苏昱先启声,脸上挂着温润的笑,“说起来,昨天的举动有些唐突,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宋望舒摇头,声线轻柔,“不会的。”苏昱看出她没有什么想交流的欲望,直言不讳,“你不用有什么压力,我们就当交个朋友,若不想聊天就看看景安静放空,若想聊,我们也有可交流的话题。”她对上他的视线,惊讶于他的体贴。那双眸很清澈,和他的人一样,长得特别干净眼光,可矛盾的点是,他气质很特别,儒雅含蓄,像以前的长衫文人,可却要说温润如玉,又不尽然。
宋山深沉一笑,“有渊源?”
苏昱弯眸,声音清朗,“渊源谈不上,碰巧昨天见过一面,只是不知是宋小姐。”
闻言,苏老扬声大笑,“可不巧吗?我也见着这小初月了。”
“......”
宋望舒对上宋山询问的目光,点了点头,莞尔,“苏老怎么会一眼就认出我?”
“你爷爷常跟我念叨,说他孙女有出息,画画特别牛,又长得跟花儿似的,还拿照片给我看,只是不常在身边,总是不放心。”
说着,苏老作掏耳状,“我真是耳朵都听出茧子了,这一见才发现他也没吹牛啊,还是孙女好啊,多乖,看着就高兴。”
苏昱轻摊手,“可您再眼红也没办法了。”
这话逗得宋山也笑,苏老骂骂咧咧的瞪了他一眼,“什么没办法?你给我娶个孙媳妇回来那不也一样?”
“啊是是是,再说。”
“臭小子!”
他们说笑着,宋望舒心中却惦记着苏老的话,若不是场面客套, 那爷爷可没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一分一毫啊。
当初母亲接她回家时,两人大吵过一架。
她一直以为爷爷并不喜欢自己,对他最多的印象就是不苟言笑。
察觉到宋望舒隐晦的目光,宋山只是移开话茬。
她陪同着参观大院,话题中心不知不觉转移到了她身上。
“昨儿和你逛海边的那小子是谁?我瞧着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宋望舒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同样等着答案的宋山,淡笑回道,“他是程亦。”
“程亦......”苏老琢磨着,猛拍大腿,“哦!程墨山他小儿子!”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宋山道,
“那小子挺牛啊,我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圈外人都听过他的事,从私生子翻身当上程氏掌权人,不容易。”
宋望舒听见私生子的时候垂下眼,眼睫无意识轻颤了一下。
宋山看了眼她,面色不改,“是啊,年轻人,桀骜些,又敢做敢拼,能上位是他的本事。”
寥寥数语,把这个话题揭过。
一路两位长辈侃侃而谈,宋望舒和苏昱在旁充当背景板,不时被带上几句,低眉陪笑。
苏老和昨晚说要裸奔的那个老头子几乎是判若两人。
聊起正经事才能窥见学识渊博的影子。
正想着,目光不经意和苏昱对上,互相礼貌的笑了笑,此时宋山正好回头,瞥见,借口要和苏老喝茶聊天,怕他们嫌无趣,让宋望舒带着苏昱去走走。
望着两人一同离开的背影,苏老背起手一脸深沉和可惜,“咱俩这好事怕是难成咯。”
“哦?”
他转眼又回到老顽童的嘴脸,“麻溜儿的,给我看看小初月的画。”
“都看几遍了。”
“我看不明白,需要反复观赏。”
“拿钱买。”
“去你丫的!开价!”
...
宋望舒和苏昱倒也没去哪,就随意找了个院子里休息的亭子坐下了。
空气中闻得到满园的花香,还有刚浇过水的潮湿泥土气息。
他们二人心知肚明,今天来是干嘛的,有些相对无言。
苏昱先启声,脸上挂着温润的笑,“说起来,昨天的举动有些唐突,没有给你们添麻烦吧?”
宋望舒摇头,声线轻柔,“不会的。”
苏昱看出她没有什么想交流的欲望,直言不讳,“你不用有什么压力,我们就当交个朋友,若不想聊天就看看景安静放空,若想聊,我们也有可交流的话题。”
她对上他的视线,惊讶于他的体贴。
那双眸很清澈,和他的人一样,长得特别干净眼光,可矛盾的点是,他气质很特别,儒雅含蓄,像以前的长衫文人,可却要说温润如玉,又不尽然。
在他身上她还能看到曾在程亦脸上看过的,肆意随性。
结合起来,有点像热烈盛开的含笑花。
“谢谢。”
他点头一笑,宋望舒也没真把人晾着,主动和他交谈。
两人一来一去的难免聊到画上,说起这个,宋望舒就有些不好意思的向他请教,“都说国画最讲究意境,可以赐教一二吗?”
“初月大师还需要向我请教意境?”他玩笑道,“折煞我了。”
“昨晚苏老说,我的画没有意境。”
“你别往心里去,油画和国画本就不同,爷爷他职业病,总挑什么意境不意境的。”
说完,他低笑了一声,语调轻松,“油画不能用国画的眼光去看,表达方式本就多样,比如我们的水墨画,色彩单一,若再没有点子意境,那有什么看头?”
她扬唇,“所以我觉得国画真的很厉害,通过墨的浓淡就能勾勒出一幅层次丰富的画作。”
“你这让我想起以前被画竹支配的恐惧,爷爷嫌我竹子画的没意境,天天不骂别的徒弟,光逮着我骂。”
宋望舒被他的语气逗笑,心情也放松很多,也和他道,“我小时候线条画歪还会被打屁股呢。”
“宋阿姨这么残暴?可不应该是打手板吗?我爷爷就是这么干的。”
“我妈说,画画的手,不能受伤。”她带着玩笑的意思说出来,心中一片恍然。
“那屁股打疼了还怎么坐在画板前?”
“打疼了就站着画。”
苏昱不由得露出同情的目光,可因为她是带着自侃的语气,他也没往心里去,反倒觉得她比看上去还有意思,话也更多起来。
气氛好转,算得上一个相谈甚欢。
...
午饭过后,宋山也没留宋望舒,让司机送她回去,离开前对她叮嘱,“有空常回来一起吃饭。”
虽然神色很淡,他周身都是久经江湖的威压,但这还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宋望舒有些受宠若惊,“好的爷爷,我会的。”
“对了,我朋友带回来些粉钻,你带回去,喜欢什么做成什么,做不完的给你妈。”
“谢谢爷爷。”
她受宠若惊到鞠了一躬,看得宋山又气又心疼,却是什么也没说,应了一声摆手让她回去了。
看着孙女纤细的背影,宋山沉默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