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盛睁开眼睛看向赵时砚:“什么封建迷信,我告诉你,这个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说完,又开始老神自在:“我反正已经算出来了,你前面有一难,闹的那个是非不断,很多人对你指指点点,但幸好你有佛光护体——”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特别说明:“这个佛光,当然是祖上积下的德。”说明完毕,又开始半仙一样地念叨:“你现在即将面临成家立业,婚姻顺遂,事业有成......”“好了,好了,二弟,那是你算出来的吗?这事儿早在村里传开了。”
“曦曦!”
陈芬以往一进门就叫“荣荣”,“霞霞”,要么就叫“盛郎中”,不叫盛曦。
一个是因为她知道盛曦像牛一样在地里猛干活,另外一个则是因为盛曦实在太讨厌了。
干那么重的农活,闲下来的时候,不知道好好歇息吗?
一天到晚的和一群女人说闲话。
以前不是和对门的那位好吗,最近,人家躲着她走。
那不是对方觉悟了,是因为盛曦自己变好了。
所以说,物以类聚。
陈芬觉得大闺女变好了,本来心疼她,就更加疼爱她了,一进门就先找她。
“我在这里。”
盛曦答应了一声。
陈芬回房间把攒起来的肉票全部找到,递给了盛曦:“你明早进城把拜师礼要买的东西买回来,要早一点,别到时候,林健来了,你还没回来。”
“有数。”
盛曦接过肉票放回衣服口袋中,就打算睡下了。
“曦曦,早点回来啊。”
陈芬又叮嘱了一句。
她是怕盛曦没在家,荣荣和霞霞拜不成师傅。
毕竟,人是她出面请回来的。
“有数。”
盛曦知道陈芬的担心,语气非常肯定,好让她放下心。
毕竟,像拜师礼这件事儿,她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
她和俩妹妹拜的都是名师父,拜师礼要搞的庄重盛大一些,为了省事,索性就一起拜了。
只是,眼下,赵二叔还没答应收下盛霞。
赵二叔性子那么古怪,今天赵永强都说了,他和盛曦说最多的一次话,万一明天她没在,赵二叔再使起性子,白搭了林健带上媳妇来村里的好机会。
“钱还是要省着点花。”
一直没插嘴的盛鸿,冲大闺女叮嘱了一句。
盛曦应道:“好。”
她知道老爹的考量。
毕竟,现在村里太穷了,像盛曦这样运气好的女孩几乎找不到。
除了郝梅,家家户户十八九岁的女孩子都在辛苦赚工分,一天下来才几毛钱。
这要是遇到风不调雨不顺的灾年,连毛钱都赚不到。
而盛鸿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看个病随便收点钱,以至于倒贴了不少。
要不然,他一个大男人,不知道赚点钱,在家里也好有底气?
盛曦不但知道这个,还知道后面来的女知青,为了回城,不惜一切代价勾搭城里锉男。
这一切都是因为农村工分,实在是太不值钱。
没有出头的希望,完全看不到明天。
盛曦是在前世诸多回忆中睡着的,二天一大早,照例公鸡打鸣第一遍就起来了。
为了赶时间,今早没有给家人做饭,收拾了一下,就前往县城。
这次进城进的货比较少,因此,盛曦先到肉联厂。
眼下买个肉非常艰难。
盛曦到的时候,就看到门口排着长队。
眼看照这样下去,就是排到中午也不定能买到肉,盛曦直接走过去,对售货员小声说:“我是肉联厂厂长大姨子的小妹妹,提前和他打招呼,让他帮着留点肉,好送给师父,行个拜师礼。”
售货员忙的晕头转向,一时没转过弯:“厂长大姨子的小妹妹?啊,留的有,你要多少?”
盛曦趁着她没反应过来,立马把肉票递上去:“你紧着肉票割三块,要行拜师礼用的。”
胖胖的大姐这会儿倒挺明白:“我知道,新媳妇回门也送这个。”
大姐接过肉票看了一眼,三两下就给盛曦把肉割好了。
盛曦拿着肉出来时,外面排队的吵嚷个不停:“哎,她咋不排队?”
“是啊,最烦走后门的了,她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坚决打击走后门的,哎,那位姑娘,你给我站住。”
......
听到那些人的吵嚷,盛曦面不改色:“我给了票的。”
胖大姐一听,反应过来,高举着手上的肉票:“都看见了吗?这是大客户,提前预定好的。”
至于厂长大姨子的小妹妹,她这时候也想了一下,反应过来了:“哎,那位姑娘,厂长老婆就是他大姨子的小妹妹,哎,你不是......”
厂长老婆。
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出口,盛曦身影已经被人群淹没。
她今天进的货是红白喜事上用的炮竹,蜡烛,纸钱等,随便选了一些就打包回家。
离开县城时,盛曦看到有几个工商,正在盘问卖香烟的小摊贩。
真是幸好明智地选择了学习做菜,要不然,指望着来县城卖点东西,很有可能被抓起来。
她这点小生意,也只敢在村里做做,也是利用了赵家好的口碑,没有村民想着举报,这小生意能做。
金沙村。
盛曦进城的时候,陈芬带上全家人来到赵永强家里。
赵永强做事脑子活,趁着这会儿盛家的人到的挺齐整,带着他们来到赵永盛家里。
赵永盛听说林健要来拜访,昨天洗澡洗头刮胡子,一大早还换上了一身干净衣服。
赵永强看的欣慰,说话的语气比较温和:“二弟,你可真早,吃饭了吗,没吃家里熬的有粥。”
赵永盛白了他一眼:“这才有长兄如父的风范。”
别看赵永强当过摇货郎,见识比较广,他自认为不比他这个大哥懂得少。
这会儿看到盛家人来的挺齐整,目光落在赵时砚身上:“时砚面色红润,神采飞扬,是要有喜事来到。”
赵永强这会儿就和他兄弟杠了一句:“如果不是有喜事,哪个面色能红润,神采能飞扬?”
众人“哄”一下子笑了起来。
赵永盛五根手指头来来回回地捻动,闭上眼睛念念有词,而后开了口:“我掐指一算......”
“二叔,你那是封建迷信。”
赵时砚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赵永盛睁开眼睛看向赵时砚:“什么封建迷信,我告诉你,这个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
说完,又开始老神自在:“我反正已经算出来了,你前面有一难,闹的那个是非不断,很多人对你指指点点,但幸好你有佛光护体——”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特别说明:“这个佛光,当然是祖上积下的德。”
说明完毕,又开始半仙一样地念叨:“你现在即将面临成家立业,婚姻顺遂,事业有成......”
“好了,好了,二弟,那是你算出来的吗?这事儿早在村里传开了。”
赵永强不耐烦地打断了赵永盛的话:“我们今天来,是想请你帮着挑个良辰吉日,时砚好去盛家提亲。”
他这个弟弟真是够了,要么不说话,要么说个没完,这都是被早些年他遇到一个自称是半仙儿的师父给带偏了。
众人又被赵永强给逗笑了。
“良辰吉日?”
赵永盛一听,又开始念叨。
赵时砚看不下去了:“二叔,你是不是要请祖师爷附身?得了吧?别搞那一套了。”
赵永盛瞥了他一眼:“你小子给我好好说话——”
这会儿,他看起来突然醒悟的样子,话锋一转:“行了,看在你小子金光护体的份上,我这个长辈不给你计较,这日子嘛,近一点的话,就定在八天之后,远一点的话,三个月之后有个特别好的日子,到时候,喜鹊在门前喳喳叫......”
“就八天之后吧。”
赵时砚打断他的唠叨。
做为亲侄子,他还是希望这个二叔像以前那样,天天待在家里面默了又默。
“咋了,嫌我唠叨?”
赵永盛也是非常欣赏赵时砚这个侄子的才气,对他格外偏爱:“我还是不是你二叔了?”
“二叔。”
赵时砚看着他,非常冷静地说:“你能不能把默了又默和现在唠叨个没完中和一下?”
赵永盛觉得亲侄子的话说的特别有道理。
但他这不是高兴吗?
“你那媳妇儿人呢?”
赵永盛自打昨天听了侄子媳妇一番话,就觉得那个女子真是见识不一般,想起什么,很快又问:“把她生辰八字给我一下,我算算你们合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