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马屁拍的正是地方。宣和帝眉目舒展,“既是念之一番心意,那就都收下吧。”见宣和帝总算阴转多云,众人不自觉地舒了口气。暗中打量的李湘禾,只觉得这对君臣相处的有些古怪,这宣和帝对念之似乎太过在意了,心头隐隐有些猜测。“主子走了一路也累了,不如到宅子里歇歇脚,赏脸吃盏茶如何。”
暴乱开始的毫无预兆,看热闹的民众中,突然窜出了一伙人,二话不说,抽出腰间软刀攻向使臣队伍。
一时间哀嚎惊叫,民众四散奔逃。
早守在附近的皇城稽查司埋伏在周边的暗探,分成几组,迅速将民众遣散,保护使臣,同刺客打斗起来。
队伍稍稍有些混乱,西戎国为首的使臣桑吉王子丝毫不惊,紧绷着身子,右手牢牢握住刀柄,目光如鹰眼一般锐利。
周围刀光剑影,可大启国的护卫显然早有准备,有条不紊,攻守得当,就连寻常百姓,也得到了很好的保护。
桑吉眸色深沉,抬头时,正好看到倚靠木窗,探头张望的秦念之。有一瞬间的晃神,这柔弱纤瘦的少年实在太过漂亮,不似真人。
他的眼神太具有攻击性,秦念之很快便察觉到,和善地冲他点点头。
移开目光,环顾四周,不出所料,很快在混战中看到了老熟人周斯,那人正提着染血的宝刀,奋勇拼杀,场上的几个刺客很快被当场拿下。
周斯收起宝刀,正想询问使臣可有受伤。
就见那西戎国的使臣正目光灼灼,顺着他的目光抬眼望去,就瞧见那精致白皙的侧脸,背部臀部忍不住隐隐作痛。
“诶唷,秦大人?你来凑什么热闹!万一伤着你那还了得!”
秦念之忍不住轻笑,“有周大人在,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桑吉神色微敛,暗暗思索:秦大人?能让正四品指挥使周斯如此客气的,定是宣和帝身边的宠臣--内阁大学士秦念之。
没想到竟是这般的年轻,看上去像是富贵人家里宠坏的小少爷。
周斯朝他远远拱手,“我还要进宫复命,秦大人可要一起。要不我还是先派两个兄弟护送您回府?”
秦念之摇摇头,“大人公务在身,就别耽搁了。”
将使臣安全送达,周斯便马不停蹄地回宫复命。
南书房内
宣和帝提笔练字,漫不经心地听着周斯的汇报。
“如陛下所料,果真有人在御街行刺,刺客共有九人,都是死士。
五人被当场打杀,两人被捕时咬碎毒包自尽,只剩两个活口,已经被送到监察司拷问。使臣一行安全无虞,毫发未损。”
宣和帝满意点头,“其他人可有受伤?”
“多亏陛下有先见之明,命我等早早在人群中设伏,那群刺客一出手,便被控制住。围观的受伤百姓已经及时送往附近的医馆进行安置,并无大碍。”
周斯汇报完毕,想到陛下对秦大人的关心,斟酌说道,“暴乱时,秦大人也在现场看热闹。带着他那未婚妻倚楼品茶,很是惬意,倒是把使臣惊出一身冷汗。好在刺客只是冲着使臣来的,并未祸及他人。”
宣和帝一怔,放下手中狼毫,“他们关系怎么样?”
周斯愣了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很是亲密,秦大人跟我告辞时,还说要带李姑娘去挑些首饰衣物。”
宣和帝神色微敛,看不出喜怒,“派人去找,就说我有要事寻他商议,让他速速进宫。”
周斯点头应道,正要外出寻人。
突然又被陛下叫住,“算了,随朕出宫,朕亲自去。”
周斯掩下心底的震惊,陛下不像是心血来潮出宫游玩,倒像是隐含怒气出门捉奸的模样。擦了擦额上虚汗,弱弱应下。
云绣坊内
“这匹天青色的云舒卷纹和这匹月牙白的杭锦都不错,阿念,你快来看看,更喜欢哪个?”
赵君玄刚踏进云秀坊的门槛,就听见李湘禾娇柔的嗓音,腻得人心慌,忍不住嗤笑一声。
秦念之闻声回头,看清来人,惊讶道,“五哥,今日怎么得闲出府?”
暗暗瞟了身后的周斯一眼,周斯心里大喊冤枉:可不是我撺腾的,是陛下自己要来寻你的。
宣和帝浑不在意,默默上前,贴近秦念之,随手指着一块绯红色金丝云锦笑道,“我倒是觉得念之肤白似玉,与这绯红更是相称。”
李湘禾早在宣和帝开口前就默默退到墙角,实在是陛下给她的压迫感和敌意感太强了。
秦念之有些不自在,稍稍错开两步,蹙眉思索:这颜色如此艳丽,明明更适合给女子做裙衫,五哥莫不是想借我的名义送给湘禾?
转头看向墙角的李湘禾,“五哥好眼光,我也觉得这匹布十分亮眼,湘禾你来瞧瞧,用这匹布给你做一条齐胸襦裙如何?”
李湘禾见宣和帝瞬间冷了脸,实在摸不着头脑。提着裙摆上前两步,微微屈膝行礼后,摸着云锦笑着说道,“阿念觉得好便好,我都听你的。”
话音刚落,江德福暗吸一口凉气,气氛一时间安静得有些诡异。
唯独秦念之毫无察觉,甚至觉得自己实在是个体贴的臣子,处处照顾陛下的心情。
拉着李湘禾的手,指着刚才李湘禾仔细打量过的布匹,“你喜欢就好。店家,把这匹鹅黄、这匹浅紫、这匹月白,还有这匹红的,统统做成衣裙,送到秦府。”
宣和帝心头发梗,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十分瘆人,“李姑娘真是好福气。”
江德福叹了口气,自己再不开口,只怕陛下要被自己酸死了。
“小秦大人眼光好,不如给主子也挑上几匹?”
秦念之敛着眼眉着实不解,云秀坊虽是皇城内里数一数二的成衣店,可宣和帝的吃穿用度最是精细,哪里需要在这里买布裁衣。
周斯也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袖,提醒道,“正是,难得主子有兴致,秦大人可要好好挑挑。”
秦念之打量一番,犹豫道:“这匹鸢尾的雨丝锦,和玳瑁月华蜀锦五哥可喜欢?”
宣和帝冷哼一声,“你莫不是随意敷衍,胡乱选的?”
秦念之一怔,总觉得今日陛下有些不太对劲,“怎么会,我只是觉得五哥俊朗挺拔,气质疏朗,与这颜色很是相配。既然五哥不喜欢,那这匹天青浮光锦和珍珠织金锦怎么样?”
宣和帝依旧沉默不语,语气却松快了分,“你瞧我像是差你几匹布的样子吗?”
秦念之被他这副模样弄得摸不着头脑,“五哥当然不缺,那……”
“那也是秦大人的一番心意啊,主子可别辜负了。”江德福连忙插话。
周斯也如同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直接上前抱起秦念之为陛下选的布匹。
又凑到宣和帝跟前讨好道,“正是正是,我看小秦大人选的正好,很适合主子,回去让家里的绣娘做几身常服,正实用。”
这番谄媚的模样,看得江德福心下暗啐:一个武官比自己一个阉人还狗腿,呸。
偏偏这马屁拍的正是地方。
宣和帝眉目舒展,“既是念之一番心意,那就都收下吧。”
见宣和帝总算阴转多云,众人不自觉地舒了口气。
暗中打量的李湘禾,只觉得这对君臣相处的有些古怪,这宣和帝对念之似乎太过在意了,心头隐隐有些猜测。
“主子走了一路也累了,不如到宅子里歇歇脚,赏脸吃盏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