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我怪怪的,就算是我妈没管我哥,我爸管了啊。再说了,我爸的钱虽然不给我妈管,但本质上不应该是夫妻共同财产么?那个人的亲妈下堂后根本没管过儿子。嫂子怎么拿我哥和战友相比呢?嫂子啥也没要到,气鼓鼓地说村里干部偏心。连嫂子都在外头说我哥小时候和人家孤儿一样,我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在人前就更没有面子了。讲真,我当时都很恼我嫂子。我妈怎么着也是她姑姑啊,她怎么就那么不给我妈留情面呢?我成人后才明白:嫂子嫁给我哥之前,她是我表姐,小时候是我妈的掌上明珠,事事当然是维护我妈的;但她嫁给了我哥,那可是她的丈夫,是她孩
我妈当然高兴了。
小叔续上弦了,之前小姨的事,就没人怪她打破了。这个小婶娘长得可比小姨好看多了,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小叔更中意的是这个小婶娘,小姨那个事,算是翻篇了。
我妈真正高兴的是小叔为了这个小婶娘,把俩孩子送了出去。
小叔把孩子送出去这件事真的让我无比震惊。当初,他是多么护着我哥和大姐啊,我妈对我哥和大姐不好,小叔像一个从天而降的英雄挡在前面为侄儿打抱不平,就好比我哥相亲那会儿,如果那时有互联网,我妈肯定能被他骂上热搜。没想到轮到他自己,居然为了个女人把自己的亲生骨肉都送人了。
我妈估计也是懵了吧,等她反应过来,发现这事儿对她还挺有利的,她就更高兴了。
后来我爸再和我妈吵架,只要我爸说我妈虐待我哥我姐这些事,我妈就说,“当初你要是也象老满那样,把俩娃送出去,我虐待谁去?”
我爸眼睛瞪得血红,却又无言以对,要知道把俩娃弄走,他也是出了主意的。
主要是小叔后来的决绝让大家都有些始料不及。
一开始送那个小堂妹的时候,奶奶说以后还得通来往,意思是也好知道小堂妹的生活状况吧。听说小堂妹的养父母家经济条件并不好。
后来,小堂妹也有回来过。家里人觉得她也可怜,也给了些钱表示心意。没想到小婶娘不高兴,说:“既然送走了,为啥还要有来往?”
反正连带着资助小堂妹的亲戚都被骂了个遍。
小叔就不准小堂妹再回来了,甚至那个被二叔领养的小堂妹也不怎么敢去他家。
我妈就怼我小叔:“你都要给你侄子娶媳妇的人,自己的亲生骨肉送人了回来下都不准了?之前不是说好了要通来往的吗?那可是你的亲骨肉呢。”
小叔耷着头不接腔。
那么多年来,我妈算是搬回来了一局。
那段时间,我妈前所未有的满面春光。逮到机会了总不忘和人自夸自一番:“这人啊说别人容易,轮到自己还不如我呢。”
说得她好像是一个很合格的后妈似的。
不过相比这下,小婶娘确实还没我妈厚道。但是,小婶娘因为有小叔护着,大家也不敢说什么。
我妈很快发现了这里面的弯弯绕,小婶娘有小叔宠,大家对她客气着呢。
我妈有谁宠呢?她的得意劲儿很快被小叔和小婶娘的恩爱劲冲得稀碎。
新婚的小叔和小婶娘有多恩爱呢?
小叔外出开会啥的,都会带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婶娘。回来的时候,小婶娘撒娇说走累了,小叔便背着小婶娘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晃晃悠悠,形成一道非常扎眼的风景。要知道那个年代的农村人,很多人在众人面前牵牵手都会觉得难为情呢,更不要说这么旁若无人的腻歪纠缠了。
我妈有一回遇见小叔背着小婶娘,俩人打着情骂着俏,根本没注意到我妈就在他们旁边摘菜。
“啍,今儿个真的是倒霉,看见狐狸放骚了。还穿着冬裙一扭一扭的呢。”我妈一回来,板着脸孔学着小婶娘的样子一扭一扭。我妈屁股大,身材也早变形了,扭起来活像一只大企鹅在晃。
我实在是没忍住笑,“妈,人家过人家的日子,碍着你啥事了?你这可真的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不要脸。”
“穿个冬裙就不要脸了?”
“除了那个狐狸精,村里还有谁穿冬裙了?”
我懒得和我妈争论,她这是妥妥地嫉妒呢。
她能不嫉妒吗?同样是嫁入这个家里,同样是后妻。人家小叔把小婶娘当成手心里的宝,而我妈却是我爸手里的烂抹布。这么一比,她心里能平衡才怪。所以,当别人看到小婶娘的行为举止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时候,别人只是笑笑也就过去了,我妈却想拿出来上纲上线。
这个小婶娘也很冤,她又没招惹我妈,却成了我妈眼里的眼中钉。
但我哥和嫂子他们是感激小婶娘的,说感激涕零也不算过分。
因为小婶娘激发了小叔的斗志。
我们农村有句俗语叫‘太阳出来红彤彤,没有老婆不出工’,男人干活是需要有女人才有动力的。
这个说法不能说是绝对正确的。反正小叔娶了新娇娘,他的干劲重新回来了。
在农校教授们的帮助下,月半桃产量低的症结终于找到了:月半桃是一个异花传粉的变异品种,需要授粉树。
小叔是一个肯琢磨的人,他发现附近有其它桃树的月半桃挂果就很好,他把这一发现反馈给农校教授,引起了教授们的极大重视。在教授们的建议下,桃花开的时候,小叔在每一棵月半桃树上挂了黄花桃的花枝。
效果喜人,那一年的月半桃的挂果率挺高的。
喜大普奔,小叔成功了,成了红极一时的名人。
成功后的小叔,开始为月半桃的推广做努力。那个时候邻省是国家大力扶持的贫困地区,月半桃也适合在那边生长,小叔在当地政府的帮助下,月半桃苗的销路大量销往邻省。
当时的村民都和我爸一样保守,任我小叔游说,没人敢大力投资,家家户户也就在田间地头零零星星种了一点。
哪想到这回真的有销路了,可是手上没货。
还是我嫂子厉害,第一年开售桃苗,卖了差不多上万株,五块钱一株,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很多国家工作人员的工资一个月也就几百块钱。哥嫂一下子赚了人家十年也赚不到的钱。
月半桃的名气越来越大,看到我哥桃苗赚了钱,很多人开始动心了,但砧木紧俏,桃子枝条也紧张。
论打扮,小婶娘是走在我们村里的时尚前沿的;论搞钱,还是我嫂子的眼光在线。
别人都在为砧木枝条发愁的时候,嫂子早就联系娘家人在家收了很多毛桃子发了苗了;开荒种植的桃树也差不多形成规模了,自家树上就能采不少的枝条。
嫂子引领着我哥,走在了种桃苗的前头。
反正不管哪一行,只要火起来了,走在前头的更容易吃到红利,这是铁律。
我妈家的人真的有点赚钱头脑,我哥听我嫂子的跟着小叔走,成了村里最先富起来的人。可惜我爸不听我妈的,错失了很多赚钱的机会。
嫂子坚持要分家是对的。不然,还得和我爸掰扯不清赚个屁钱。
我妈这个人自私,想着把自己的侄女搬过来,她有了仰仗,日子也就好过了。可嫂子也有嫂子的生活啊,她要生儿育女,自然得给自己的孩子谋划,怎么可能什么都听我妈的呢?她那么精明的一个人。
嫂子嫁入我家后,和我妈最初的想法完全不一样。时间一长,嫂子和我妈和普通的婆媳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不一样,为了各自的利益,该吵吵,该闹闹,因为共同的利益又会拧成一股绳。
有一回,村里要照顾一个复员军人建房子,那个人和我哥是同期战友。
我嫂子也去要福利。
村里说那个人的爹死了,嫂子说我哥的娘也死了;村里说那个人的娘改嫁了,嫂子说我哥的爹也另娶了。
最后,村里没给我哥福利,因为那个人的娘改嫁后,并没有承担抚养继子的义务,那个人小时候基本是靠着生产队的救济长大了的。而我爸是尽了义务的。而且,人家结婚他妈也没掏一个子儿,我哥结婚,我们家是可是倾其所能的啊。
嫂子很不服气,说明明是一样的性质。
这怎么是一样的性质呢?嫂子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那个人的娘改嫁后继父没管他;我妈这个继母也没管我哥。
听得我怪怪的,就算是我妈没管我哥,我爸管了啊。再说了,我爸的钱虽然不给我妈管,但本质上不应该是夫妻共同财产么?
那个人的亲妈下堂后根本没管过儿子。嫂子怎么拿我哥和战友相比呢?
嫂子啥也没要到,气鼓鼓地说村里干部偏心。连嫂子都在外头说我哥小时候和人家孤儿一样,我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在人前就更没有面子了。
讲真,我当时都很恼我嫂子。我妈怎么着也是她姑姑啊,她怎么就那么不给我妈留情面呢?
我成人后才明白:嫂子嫁给我哥之前,她是我表姐,小时候是我妈的掌上明珠,事事当然是维护我妈的;但她嫁给了我哥,那可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她的家庭利益比姑姑重要多了。
不久后,我哥战友的房子在村里的资助下顺利完工。
看着嫂子一张猪肝脸,我妈也无比失落。
其实,早在两年前,我妈和嫂子的矛盾已经白热化了,只不过我妈当时自己不想承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