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一族世代镇守漠北,出了京城就只认识去漠北的路,其他地方又何曾见过?沈父叹气:“前往四海八方,去观景。寻出别样人家,安我余生混沌。”他遣散了小厮和婢女。独自一人,将牌位搬上了马车。沈府的府门大关。为帝者,最忌讳他人功高盖主,威望深重。藏拙才是长久为官之道。可沙场之事,如何藏拙?他不是不懂,只是父辈传承和百姓们的安危需要人守。功名半纸,风雪千山。沈父驾着马车,向京城外驶去。
檀央的声音有些暗哑。
沈南烟愣住,这是佛门净地,自己这般做确实不妥。
就算是檀央早已还俗。
她还是想逗弄一下檀央,想看他可以隐忍到何时。
“檀央,你说你四大皆空,却紧闭双眼,你当真四大皆空吗?”
檀央眼睫猛颤,眼前的沈南烟一如初见时。
眼中满是细碎的光芒,他听见他的心在猛烈的跳动。
沈南烟弯了弯嘴角。
“檀央,无需为我忧心,这匕首我就收下了。”
上辈子,檀央用它割腕放血,今生还想用这匕首随她而去。
檀央啊檀央。
究竟是什么,让你不肯与我相认?
沈南烟跨门而出时,回头深深的看了檀央一眼。
大步离去。
檀央避开了她的视线。
那一瞬间,他的力气被抽干,整个人都冒着虚汗。
九天神佛啊,我不靠近她,愿你给她一个好的果。
檀央将长明灯抱到了佛前大殿。
主持逆光在远处看着他。
“无尘,怎的突然抱着长明灯来了?”
檀央抬头望去,金身如来的佛光照在了他的身上。
“为亡人所点。”
主持敲着木鱼转身离去。
檀央跪在软垫上,看着金身如来,内心的激动慢慢平复。
心境也没了波澜,如水般平静。
或许不再和她产生羁绊,她就会安然无恙。
夜,似海般幽深。
檀央罕见的陷入了梦魇之中。
第一世。
他与沈南烟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他自幼性子淡然,而沈南烟活泼又拧巴。
情愫像是盛夏夜里的草,将他们紧紧缠绕。
她率军出征判定战乱,却为了救他,万箭穿心而死。
第二世,她奄奄一息,身上也满是箭矢。
爱人命悬一线的躺在自己的面前。
那一刻的绝望与痛苦纷纷化作利刃,直直的刺向他的心脏。
“南烟!”
檀央嘶声大喊。
他在佛前惊醒,身上不断冒出汗水。
大脑嗡鸣。
良久,檀央这才从梦魇中走出。
痛楚,在他的心中蔓延。
佛像的唇角依旧微扬,眼神悲悯。
檀央攥紧了手中的佛珠,沉沉的叹息,眼中又恢复了昔日的神采。
一夜白头的沈父收拾着祠堂中的牌位。
年迈的他手脚不再灵活,显得格外的笨重。
沈父手中沈南烟的牌位,眼中不经滚下了热泪。
沈父声音嘶哑,铮铮铁骨的将军告老还乡。
妻、子皆亡。
小厮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将军,节哀顺变。”
命运对将军府好像也太不公了,夫人死了,小少爷也为了救太子死了。
少年将才就这么生折了。
如今,天下太平,将军也要告老还乡。
“可,将军,您的家乡在哪里?”
他敛了敛身上的衣袍,有些怅然。
沈氏一族世代镇守漠北,出了京城就只认识去漠北的路,其他地方又何曾见过?
沈父叹气:“前往四海八方,去观景。寻出别样人家,安我余生混沌。”
他遣散了小厮和婢女。
独自一人,将牌位搬上了马车。
沈府的府门大关。
为帝者,最忌讳他人功高盖主,威望深重。
藏拙才是长久为官之道。
可沙场之事,如何藏拙?
他不是不懂,只是父辈传承和百姓们的安危需要人守。
功名半纸,风雪千山。
沈父驾着马车,向京城外驶去。
萧皇站在宫墙上看向远方,开始飘起了淅沥的细雨。
他伸手接过细雨,心中感慨万千。
“如今,这偌大的京城就剩下我这一个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