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狐皮珍贵,以往的秋狩,男子猎到的狐类,都会借机送给心仪的姑娘。沈定珠以为,萧琅炎必然是给傅云秋的。毕竟当时在林子里提起白狐,傅云秋想要,萧琅炎并未反驳。听他这么说,她便笑了笑:“只是因为猜对了,王爷就送我一只狐裘?那我将离开的机会让给傅大小姐,王爷可不可以给我爹娘……”沈定珠话都没说完,就见萧琅炎顷刻间变了神色。他猛地用手按住她的唇,眼神漆黑,燃着不悦。“少说这样扫兴的话。”她怎么样样都要跟他谈交易?
“王爷,您受伤了?”沈定珠惊问。
她看见萧琅炎带兵来找他们,还以为刺杀的事出了差错。
萧琅炎没回答,只将她按在怀中,旋即策马向前疾驰,直奔回皇宫。
刚回到他们居住的西苑,皇帝的大太监已经带着随行太医等候在门口。
“宁王殿下,”大太监上前,拱笑讨好,“您走得实在是太快了,皇上担心您的伤势,特叫奴才带太医来好好瞧一瞧。”
萧琅炎眸色黑沉平静:“多谢父皇挂怀,公公请进。”
大太监余光看了一眼他怀里的沈定珠,就低下了头。
沈定珠在偏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再去正厅时,萧琅炎已经脱去外袍,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上身。
他右臂上方有一条斜着砍下来的刀伤,刚刚找沈定珠的时候再次淋了雨,这会儿血肉外翻,伤口周围泛着肉白色,看着就触目惊心。
沈定珠走近两步,听着太医叮嘱:“王爷这伤不能再沾水了。”
大太监哎哟一声:“幸好那几名刺客的刀上没有淬毒,王爷真是吉人天相,既然如此,奴才也赶紧回去告诉皇上一声。”
萧琅炎颔首:“本王就不送公公了,徐寿,你代我相送。”
徐寿将大太监带离,沈定珠忙走到他身边:“王爷受了伤,怎么还来找我……”
“那不然呢,留你在太子身边添乱吗?你是我带来的,是生是死,本王都要领回来,”说罢,萧琅炎伸展双臂,斜睨她一眼,“胳膊不便,过来为我更衣。”
沈定珠拿起架子上的衣袍,小心地伺候,就怕碰到他包扎起来的伤口。
“我要亲自去父皇那儿谢恩,行宫中恐有刺客余党,你在此休息,不要乱走动。”
说着,萧琅炎匆匆离去。
不一会徐寿回来,叫两个小徒弟抬了热水入内。
“沈通房,王爷方才离去的时候交代,让您沐浴,小心寒气入体。”说罢,他就告退出去。
沈定珠玉手放入水中,试了一下水温,随后插上门栓,褪去衣物,整个人浸入桶内。
满溢的温暖水温顿时舒缓了她被冻僵的四肢,她惬意地趴在桶边,乌黑的发犹如水藻披散在白皙如玉的肩头。
水雾上涌,将她的黑眸熏出湿漉漉的感觉,楚楚动人。
冒着热气的水温舒缓了她的身体,也让沈定珠找回了自己的思绪。
此时所发生的事,应当与前世相同。
萧琅炎为皇帝挡下一刀,随后皇帝开始留意到这个儿子的才能,不再因为他与太子争夺傅云秋而迁怒于他。
萧琅炎很快会得到皇帝重用,然后再一步步掌管吏部和户部,将晋国的命脉掐在掌心中。
沈定珠感到愉悦,萧琅炎越得势,她沈家的冤情也就更有希望被澄清。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留住爹娘的性命,前世的时候,娘亲在今年冬被冻死,而父亲则在两年后死于无钱治病。
还有大哥和二哥……
等到晚上,外间的大雨瓢泼依旧,为着安全考虑,皇上下令后日雨停后再起程回宫。
沈定珠一直等到巳时,快睡着的时候,萧琅炎才回来。
他身上披挂雨水,玄色的薄披因水珠湿濡,浸出一圈深泽。
沈定珠连忙捧着暖炉过去,她上下一打量,拧起柳眉:“太医说了不让王爷沾水,为何还是淋雨了?那群随从呢?”
萧琅炎任由她脱下外袍,淡淡道:“劝父皇不要惩罚太子,于是在外站了片刻,无妨。”
沈定珠整理他衣物的动作一顿。
皇帝要罚太子?
她明丽的水眸看向萧琅炎,却见他坐在榻边嗤笑,双眸漆黑如渊,竟噙着玩味的笑意。
“过来暖床,今夜就留在这伺候。”他说。
沈定珠慢吞吞地上了榻,被他一臂掀去内里,还不等她坐起来,便已经被萧琅炎按在身下。
他垂落的墨发与她青丝纠缠,沈定珠轮廓漂亮的眼眸里,显露出惶惶。
“王爷,我们约定好的……”
萧琅炎低低地哈笑一声,与他平日里冷淡的样子截然不同,现在的他更像是不再伪装,而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他修长的指腹刮过沈定珠的面庞,最后落在她的心口位置。
“父皇从刺客的身上,搜到了一封以我名为落款的谋害信。”
沈定珠长睫一颤,那就是她临摹的那一封?
萧琅炎好整以暇地抿起薄唇,似笑非笑。
他低声告诉她:“当时我已为他挡下刺客,所以父皇叫来秘书监的人比对字迹,果然发现是假的。”
“你猜父皇最后查到了谁身上?猜对了,本王有赏。”
沈定珠被他压得喘息困难,却还是艰难地说出:“难道……是太子?”
萧琅炎满意的眯眸,他垂首,在她耳边吐息:“本王只是将计就计。”
沈定珠感到惊讶,因为从前,萧琅炎不会跟她说得这么细致。
紧接着,他道:“如果你将太子当成更好的出路,想让他为你出头,照顾你漠北的家人,只怕要失算了。”
沈定珠一愣。
他这是说到哪里去了?
“王爷,您误会了,我从未想过要求助太子,您先起来,压得我不舒服。”她轻轻推搡。
却在触碰到萧琅炎的一瞬间,摸到他滚烫的身躯。
沈定珠怔住,连忙摸上他的额头,果真是发热了。
“王爷,您病了,我去叫徐公公喊太医来。”她挣扎着要从ᴊsɢ他身下逃掉。
萧琅炎却强势地按着她:“本王还没说给你什么奖赏,就将今日猎到的那只白狐给你做个围脖,如何?”
沈定珠眨了眨长睫,有些意外。
因狐皮珍贵,以往的秋狩,男子猎到的狐类,都会借机送给心仪的姑娘。
沈定珠以为,萧琅炎必然是给傅云秋的。
毕竟当时在林子里提起白狐,傅云秋想要,萧琅炎并未反驳。
听他这么说,她便笑了笑:“只是因为猜对了,王爷就送我一只狐裘?那我将离开的机会让给傅大小姐,王爷可不可以给我爹娘……”
沈定珠话都没说完,就见萧琅炎顷刻间变了神色。
他猛地用手按住她的唇,眼神漆黑,燃着不悦。
“少说这样扫兴的话。”她怎么样样都要跟他谈交易?
沈定珠悻悻地垂下长睫,萧琅炎大概真是被她气到了,终于放开了她,兀自躺去旁边。
她便趁着这个时间下榻,去找徐寿请了一名太医来。
将萧琅炎外袍脱去,果不其然看见他的伤口因淋雨,再次红肿起来。
太医重新加了一副发汗解表的药给萧琅炎,等煎制好了,沈定珠又一点点喂给他。
萧琅炎始终冷着眼眸,情绪不佳的模样。
待折腾完,已是夜半两更,他终于睡下。
沈定珠回到屋内,昏昏沉沉地倒头就是一场大梦。
一觉到天明,她再醒来时,萧琅炎已不在屋内。
留下的小太监道:“王爷让沈姑娘去南苑找制衣的姑姑裁量脖围,那只白狐已经提过去了。”
沈定珠没想到,昨晚惹了萧琅炎生气,他还是愿意将那只白狐送给她。
她跟着行宫里的小宫女去了南苑,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傅云芝的吹捧声。
“阿姐,太子殿下的人一会就来了,要说白狐和火狐相比较,我还是觉得火狐围脖才配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