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挽愣了愣,不解道:“可是我只是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和目的……”“谁要你实话实说了?”邓海没好气的。云挽说:“因为自从我嫁给废太子之后,他就再也不相信我的情感了,利用他来得到权势这话,最开始还是他自己揣测我的……而且今日他也一下就戳穿了我的打算,我便想着,既然他不喜欢被欺骗,或许坦诚一些反而更好……”“陛下说的气话而已,和你亲口说出来能一样么?”邓海险些就开骂。而这话对云挽而言简直如醍醐灌顶。
她做不到当真只将萧峥当做一个皇帝,做不到,在他说她只是个玩物后,仍然还追着他痴缠。
一直到外间传来内侍提醒的声音,云挽才回过神,默默将身上擦干,穿上了内侍放在屏风后的衣裳……
看到那衣裳时,云挽心底最后一丝不确定也没了。
因为那衣裳是浆洗局的,萧峥,果然要将她送回浆洗局……
内侍见她从里间出来,便说:“郭云挽,陛下有令,既然你身体已经无恙,便该回浆洗局当差了。”
“……好。”
云挽哑声应着。
回去浆洗局的一路上,她都沉浸在自嘲当中,就连被邓海喊去问话都提不起精神来,甚至,还因为想到了昨日信誓旦旦的跟邓海说的那些话,而更感到羞耻。
“瞧你这样子,不就是失败了一次么?至于这么堕落么?”
邓海见到她,打量了她几眼,便出言嘲讽。
说完见她还是没精打采,不由得来气道:“郭云挽,昨日你可不是这样子的,你的骨气呢?你不是还说,一定会让我离开浆洗局么?要是这么轻易就放弃了,那你可欠我一条命!”
“邓公公想要我做什么?只要我力所能及,我一定会做。”云挽的嗓音难掩艰涩。
邓海捏着茶壶,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问:“你先跟我说说,今日到底怎么回事,陛下不是都传你去汤池伺候了?”
他今日一早听萧峥说完那几句话后,便被遣送回了浆洗局,而后一直叫人留意着郭云挽的消息。
哪知道好不容易等到了个喜讯,却没高兴多久,就听说郭云挽又触怒了陛下,要被送回浆洗局……
可他回想起陛下从昨夜到今早的态度,确定陛下对郭云挽是非同一般的,只不过心里拧巴着,不愿面对对郭云挽的在意而已,所以他笃定,郭云挽必定是哪句话说错了,才叫陛下又大动肝火!
云挽知道邓海虽然人在浆洗局,可眼线却不少,对他能掌握自己的动向并不意外。
听见他提起汤池,脸色更灰暗了几分,本不愿开口,可他一直逼视着她,她只得将和萧峥的对话大致说给了邓海听。
哪知道她还没说完,邓海就气得将茶壶一放:“郭云挽啊郭云挽,你要我说你什么才好?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说你为啥非要瞎说呢?!”
“瞎说?”
云挽愣了愣,不解道:“可是我只是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和目的……”
“谁要你实话实说了?”邓海没好气的。
云挽说:“因为自从我嫁给废太子之后,他就再也不相信我的情感了,利用他来得到权势这话,最开始还是他自己揣测我的……而且今日他也一下就戳穿了我的打算,我便想着,既然他不喜欢被欺骗,或许坦诚一些反而更好……”
“陛下说的气话而已,和你亲口说出来能一样么?”
邓海险些就开骂。
而这话对云挽而言简直如醍醐灌顶。
莫非……萧峥是因为这个生气,才将她赶走,而不是真的那么厌恶她?
想到此,她对着邓海一跪:
“求公公赐教。”
当年,太皇太后虽然教了她怎么在宫中生活,她也跟在太皇太后身边看了不少人在宫中沉浮,可是,却到底没有真的做过嫔妃……
她甚至连怎么讨好一个人都没经历过,因为从前她和萧峥之间是水到渠成的,后来她跟着萧嵩去了别宫,虽然被打碎了许多傲气,也忍辱偷生,可也从未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去讨好萧嵩……
所以,如今她虽知道应该讨好萧峥,却又不知该怎么才能让他满意,更不知道,自己那些心痛又该往哪儿放……
而邓海……
当年丽妃盛宠不断,邓海跟在丽妃身边必定见识了不少,若能得邓海的指点,她或许就能改变现状!
可邓海却冷笑一声问:“赐教?你连这么点事情都弄不清楚,咱家有必要继续帮你么?”
云挽咬了咬牙,“可是……陛下未必不知昨日是公公帮了我,若我不能得宠,公公往后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哼,算你还有几分聪明。”
邓海方才是故意试探。
他自然是要找助力离开这儿的,可也不是是个人他就要帮,否则反而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见郭云挽只不过是于争宠之事还不太开窍,心思却玲珑,又本就有圣眷在,他这才缓和了态度说:
“你给我记住,往后再也不能再像今日这般坦诚,你得时刻记得,你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和陛下青梅竹马的郭云挽,而是和后宫中三千嫔御别无二致的普通女人!只有先做到这一点,你才能有机会。”
云挽轻叹:“这个理,我明白,今日也是如此告诫了自己,才会主动在汤池接触陛下……可是我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那是因为你对陛下仍有期待!盼着你低头撒个娇,再说一说自己如何委屈,陛下便会心软,心疼,顺着你递的台阶下来,还能和从前一样给你你想要的!若你在这事上,能有对付李昭仪时一半清醒,你也不至于又被轰出来!”
邓海数落完,见云挽红着眼,不由得也叹了口气,坐下来后,缓缓道:“你以为,当年丽妃就没动过真心?”
云挽唰的抬眼,望着邓海。
……
邓海讲了一下午的故事,从丽妃,到郑皇后,甚至还有其他的嫔妃,听得云挽脑子里胀胀的,心沉凉沉凉。
说完之后,他便让云挽好好回去想想,也没给她安排活计。
云挽回到庑房,发现她的窄床上安置了新的被褥,便窝在床上,将头一蒙,像是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其他人陆续回来。
红霜进门后见到她躺在床上,立刻嗤笑道:“还以为某些人豁出命去,真的能博一个名份,从此高人一等呢,啧,结果,居然还是回来了!”
“可不是么,听说为了她,邓公公都被陛下罚跪了一夜,有些人啊,真是拎不清现在是个什么身份,还以为自己是那个贵女,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呢!”
“说起心尖尖上的人……我可是听说了,陛下心里的人其实一直是镇南郡主!陛下今日可是已经下旨,要召镇南郡主入宫呢!”
“镇南郡主秦青岚?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
宫女们听闻这消息,哪儿还顾得上奚落云挽,立刻叽叽喳喳谈论起来。
“除了这位还能有谁?我去含元殿送衣服的时候tຊ,可是亲眼撞见高公公在吩咐人去将昭华宫收拾出来,等镇南郡主入宫后好住呢!”
窄床上,云挽听见她们的议论声也是骤然一惊,脑中随即浮现出一个飒爽亮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