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少爷,我也不同你绕弯子了,你就不能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除了物质上的奖赏,再多来点金钱上的奖赏吗!”话音落下,许悠却充耳不闻,只悠闲地坐回案前,单手支着下巴,旁若无人般地看起书来。就在贺景川心灰意冷之时,隐在书后的俊朗面容忽然重现,少年唇角勾着不怀好意的笑。“还记得契约上的语录吗,你若是能夸我两句,本少爷倒是可以考虑你方才的话!“上等金疮药算什么!这银子才是治愈伤痛的最好良方啊!贺景川眼冒金光,瞬间半点骨气也没了,不就是拍马屁吗!
贺景川回去先处理了伤ᴊsɢ口,上药时疼得呲牙咧嘴。
其实她最怕疼了,但怕在许悠面前失了面子所以故作坚强。
伤口虽然不深,可到了晚上还是发起了低烧,好在她身体底子好,翌日热度便退了。
已是多日没有踏踏实实地睡个好觉了,这一睡直至日上三竿才起。
用过午膳,便听到院中墙面传来“咚咚”的敲打声,贺景川循声探去,在“狗洞”里瞧见了富贵的脸。
兴许是昨日救了他家主子,富贵对她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和善了许多,还笑脸盈盈地同她问好。
未几又挥挥小手,示意她后退。
贺景川不明何故,退开一段距离后,耳边轰隆炸响,只见那“狗洞”四周的墙面已在顷刻间轰然倒塌。
墙灰簌簌而落,没了阻隔,邻院的光景和手持锤头之人霎时跃入眼帘。
贺景川被呛了一鼻子灰,皱眉喊道:“你砸墙做什么?”
“我家少爷说要把这狗洞改建成一道暗门,如此双方出入也能方便些。“
听了富贵的话,贺景川沉吟片刻,经历了昨日之事,许悠那小子想来也是怕了,反正这宅院也不是她花钱买的,砸了也不心疼,便任由他去了。
富贵见她没搭腔,又道:“对了,我家少爷说有东西要给你,让你去找他。”
贺景川随意应了一声,径直往邻院而去。
“少爷啊,贵贵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之后就得看你自己了!”
富贵叹了口气,继续捶墙,捶了两下,还是放心不下,偷偷尾随其后。
书房里,许悠端坐在案前,魂不守舍地盯着手中的白玉药瓶怔怔出神,连敲门声都未听见。
恍惚间被突然出现的身影吓得面容失色,手慌脚乱地把药瓶藏于身后。
“进屋敲门这种最基本的礼数,叶姑娘都不知道吗?“
他眉间夹着怒意,语气极为不悦,贺景川只觉莫名其妙,耐住性子解释:“我前面敲过门了,是你自己没听到!”
许悠不看她,自顾抓起案上的书册,随意翻开,垂着眼睫,掩盖眸中的情绪,声音是出奇的冷漠:“找本少爷何事?”
“不是你让富贵……”见人冷脸相对,贺景川话说一半,无力再说下去。
经过作日之事,原以为他会和别的纨绔不一样,如今却仍对她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大少爷的心思果然不好猜,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
好心情被一扫而空,贺景川沉着脸没好气道:”没事,敲错门了!“
见人气急败坏地转头就走,许悠猛然起身,可张嘴挽留的话却生生哽在喉咙里,硬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情急之下更是不小心把藏在身后的药瓶给甩了出去。
贺景川原本走的好好的,忽然被滚到脚边的东西吓了一跳,差点不留神踩个正着,心里头怒骂许悠小心眼,竟还敢使暗器偷袭这种把戏。
低头细看才发现竟是个白玉药瓶。
浓烈的药香萦绕在鼻尖,令她眸色一沉。
这瓶子的样式还有气味她熟捻于心,那可是治疗刀伤的上等金疮药,她曾在都城的药铺见过好几回,但每回都只是看看舍不得买,只挑最便宜的那种。
贺景川把药瓶攥在掌心,许悠又没受伤,要这玩意儿做什么?
又想起方才富贵所言,猛然间回过味来,看向身后人,举起手中之物扬了扬,挑眉道:“这东西莫不是……给我的?“
“当然不是!”许悠下意识地否认,说话间已疾步上前,一把夺过药瓶,可到底是言不由心,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对方。
不是便不是呗,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贺景川抿着唇,面皮微红,如此反倒显得她自作多情了。
躲在外头听墙角的富贵见状,急得上窜下跳,他家少爷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刻就犯怂呢,坦诚相待就这么难吗?
看来还是得他出马才行。
“什么不是啊,我分明看见少爷你昨晚在叶姑娘门前辗转了一个时辰呢,不就是为了送药吗?今早也是,还特意嘱咐我,等人睡醒了再砸墙呢!”
说完大实话的富贵浑身舒坦,抢在许悠发难前,一溜烟地跑了。
贺景川听了心头一震,却将信将疑,不过昨晚睡前她确实听到门外有些许动静,但因为实在太累便没多在意。
此刻又见眼前人仿佛被人当众戳破了心思,面色瞬间青白相交,情绪全都写在了脸上。
她一时心中疑虑全消,眨着眼睛试探道:“喻少爷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许悠出生名门,光环加身,早已习惯旁人探究的目光,可眼前那双眸子却像是映在溪水里的星星,明亮又澄净,仿佛能洞悉他的内心,让人招架不住。
他心慌意乱,连掌心都渗出汗来。
争锋相对容易,让他公然示好,心里却别扭难当,且面子上也挂不住,但被富贵这般搅和,只得变着法子找台阶下。
须臾,才轻咳一声,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别听富贵那厮瞎说,这药是本少爷用剩的,弃之可惜,若你喜欢,倒是可以大发慈悲地赏给你!“
明明那药瓶的封口完好无损,倒成了许悠口中的用剩、施舍之物。
心知他好颜面,贺景川也不戳破,只是觉得此刻睁眼说瞎话的喻大少爷倒有几分可爱,面上故作沉静,可那耳郭透出的微红分明将他的心虚暴露无遗。
正望着出神,许悠便不由分说地把药瓶抛了过去。
贺景川伸手去接却扑了空,却不慎牵动后背的伤口,见她轻声倒抽了口凉气,许悠几不可察的皱了一下眉。
玉瓶哐当落地,好在没摔碎。
她正要弯腰去捡,却被迎面跑来的高大身影捷足先登了。
两人几乎同时抬头,视线交汇,眸中倒映出彼此近在迟尺的脸,霎时连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
贺景川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踉跄间眼看就要撞上身后的木椅,腰间被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扶住,隔着轻薄的衣衫,少年掌心的温度烫得她面上发热。
见惯眼前人独当一面强悍的模样,很难把她和姑娘家联系到一起。
可当人这般近距离地站在自己面前时,许悠才猛然发现,她长得又瘦又小,甚至才到他肩膀的位置,腰身更是盈盈一握,柔软的不像话。
明明未施粉黛,却有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扑在他的鼻间。
那是专属于少女的香气,比那些脂粉味好闻百倍,就像是可口的蜜桃果香,让人流连忘返。
“你准备抱我到什么时候!”
少女不满的声音让许悠如梦初醒,瞬间松了掌心的力道。
“你是笨蛋吗!连个瓶子都接不住!”许悠把药瓶塞到她掌心,转身捂住狂跳的胸口,平复心绪。
也不知想到什么,贺景川眸色一亮,问道:”我可以认为这是喻少爷报答我救命之恩的奖赏吗?“
“随你怎么想!”
一瓶药就想随意打发她了,亏本买卖她可不干!
贺景川不管不顾地再次拉近两人的距离,指着自己的脑门,哭诉起来:“喻少爷,你好好看看,自救你受伤后,我就印堂发黑 ,两眼无神,简直元气大伤,而且那伤口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我一个姑娘家家的,要是留疤了以后还怎么见人!“
她说话时喷出的热气近在耳边,许悠心头好不容易褪去的燥热,又再次被勾了起来,伸手推开眼前人。
贺景川不愿作罢,不依不饶地盯着他,捂着伤处,装模作样地哎哟哟喊着。
只可惜演技拙劣,被他一眼看穿。
“可本少爷怎么觉得你面色红润,双目有神,而且……“他的视线落到她鼓起的小肚子上,轻笑道:“食欲似乎也不错的样子!”
这话激得贺景川面色涨红,赶紧把肚子往里吸了吸,两秒后又直接放弃,果然早膳就不应该吃三碗啊。
“喻少爷,我也不同你绕弯子了,你就不能看在我救了你的份上,除了物质上的奖赏,再多来点金钱上的奖赏吗!”
话音落下,许悠却充耳不闻,只悠闲地坐回案前,单手支着下巴,旁若无人般地看起书来。
就在贺景川心灰意冷之时,隐在书后的俊朗面容忽然重现,少年唇角勾着不怀好意的笑。
“还记得契约上的语录吗,你若是能夸我两句,本少爷倒是可以考虑你方才的话!“
上等金疮药算什么!这银子才是治愈伤痛的最好良方啊!
贺景川眼冒金光,瞬间半点骨气也没了,不就是拍马屁吗!
她好歹也是个写手,这种夸人的话还不是张口就来。
许悠放下书册,饶有兴致地等着眼前人的赞赏。
“喻少爷,我感觉你今天怪怪的!”贺景川忽然口气严肃道。
“恩?”
“嘿嘿嘿,怪可爱的!”
“……”
“你确定这是在拍我马屁,不是再羞辱我!”
许悠面色铁青,唇角微抽,眼神如刀般,恶狠狠地盯着眼前人。
他堂堂男子汉,要什么可爱,难道不应该夸他英明神武,丰神俊ᴊsɢ朗才对吗?
还是他对一个三十八线写手的要求太高了些?
贺景川皱眉,这招“土味情话”对旁人明明很受用,大少爷的口味果然不一般,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赚钱机会必须得把握住了。
于是急忙否认:“哎哟,我哪敢羞辱您啊!”在心里酝酿了措辞,信心满满道:“像喻少爷这种集家世、美貌、才华于一身的,那简直完美的……“
“恩?”
“完美的不像人啊!”
话音方落,贺景川唇角的笑意收住,心觉哪里不对,却为时已晚。
许悠已经拍案而起,怒吼出声:“滚出去!”
她忙摆手解释,急得有些语无伦次:“我不是骂你不是人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怎料话未说完,一个鞋拔子已迎面飞来,重重砸在了身后的门板上。
见眼前人怒气汹汹,一副欲将她生吞活剥之样,贺景川没辙,只得慌乱地逃窜离去。
微风徐徐,一室寂静,许悠拧着眉心,淡淡苦笑。
他还真是疯了,竟然还妄想能从那女人的嘴里听到什么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