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意轻声道:“我刚来到陆家时,所有人都说我是菟丝花,用年轻貌美做筹码,卖了自己的终身。只有你说我是食人花美女蛇,你说,只有你看清了我。“陆然,你没看清。就算是食人花,是毒蛇,也有到死都不会咬的人。“因为我知道,大多数男人的感情什么样。永远在权衡利弊,永远最先补养自己,他们根本就不懂’爱’这么高级的东西——我不怪他们,因为我和他们一样。“可正因如此,我也知道,这样的感情……一、文、不、值。”
私人会客室里,陆然看着姜晚意:“你应该知道,遗嘱里明确规定了,十年内……”
“我不能结婚,不能谈恋爱,”姜晚意冷冷打断他,“但是没干涉我和谁上床吧?这和恋爱是两回事。”
陆然顿住,没了话。
姜晚意说:“你专程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这些鸡毛蒜皮。你想说什么?”
陆然抿了抿唇,恢复了平日里处变不惊的作派:“我爸每一次修改遗嘱,给你的东西越来越多,但有一家移民公司始终在名单里。这个对你很特别?”
姜晚意不想和他绕圈子:“是。”
她说:“我知道,如果我没能遵守遗嘱的规定,这些东西最后会落在你和陆瑶瑶名下。但是陆然,你知道我的,有用的东西我不会松口——只要我没死,我就熬得住这十年。”
“知道你熬得住,我才更好奇,”陆然平静接过她的话,“为什么你变得等不及,暗示我可以合作?”
陆然来找姜晚意,并不突然。
他在前些天接到了姜晚意的消息。忙完手头的一应事宜后,便仔细看了遗嘱。
谁都打趣说,姜晚意这个妙龄少妇不可等得起十年,早和人勾搭上了。
可陆然比其他陆家人更了解这个女人,知道她的心有多冷。情、爱、欲,对她而言都不过是手段罢了。
她只看利弊。
遗嘱中留给她的遗产,足够让她放弃任何男人。
姜晚意没有回答他,只轻声说:“你不好奇合作条件?”
陆然轻轻眯起了眼。
姜晚意道:“我只要那家公司。别的我都可以放弃,归你。”
饶是陆然,此刻也有些怔住。
半晌后他说:“这不像你。因为沈斯南?”
他等着姜晚意否认。
可姜晚意只是沉默,回避了他的问题。
有那么一瞬间,陆然觉得这个女人变得让他瞧不起了。
蠢女人。
可是姜晚意对上他的眼神,好像什么都明白过来,笑了:“随你怎么想。但是陆然,这一笔交易,你稳赚不亏,我求仁得仁。你毕竟是老陆接班人,不会这点商业头脑都没有。”
姜晚意托着下巴,微微弯起眼角。她的姿态总是很妩媚,让人忽略她的心有多狠:“事成之后,我们可以一起端了姜家——这是个添头。也送你。”
陆然看着她,片刻后勾起嘴角,显得有些嘲讽:“原来你也有心。跟我爸跟久了,见到了年轻的就头脑发热?”
陆然一向谨慎温润,很少说出这样冒犯的话。
他心里隐隐想看她翻脸。
可姜晚意一扬眉,并不解释,只用一根手指轻轻抵唇:“沈斯南要是听到你这么说,可要摇尾巴了。”
她是真的不会生气。
因为别人说什么,怎么看她,她根本不在乎。
这个认知倒是把陆然自己怄得够呛,冷冷道:“成交。”
姜晚意要离开时,他却从身后叫住她:“他为了你拼命,你就昏头了?那不过是因为他年轻幼稚,做事不考虑后果。”
姜晚意转过身,手撑在桌子上,歪过头笑笑地看着他。
一时间,陆然竟觉得自己的有些心思无所遁形。
姜晚意懂男人。所以在来到陆家不久以后,她就发现了这位陆家长子看她的目光,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可陆然懂得权衡利弊,懂得隐藏。他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让父亲与自己心生隔阂。就算他和姜晚意有了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也希望是姜晚意掏心掏肺,帮着他稳固继承人的位置。
所以他只在暗处示好,不动声色地保护她。
偏偏姜晚意不接他的招。他对她好,她就笑笑地承情,却是一分都不动心。
这根本不是个因为男人几分示好就昏头的女人。
姜晚意轻声道:“我刚来到陆家时,所有人都说我是菟丝花,用年轻貌美做筹码,卖了自己的终身。只有你说我是食人花美女蛇,你说,只有你看清了我。
“陆然,你没看清。就算是食人花,是毒蛇,也有到死都不会咬的人。
“因为我知道,大多数男人的感情什么样。永远在权衡利弊,永远最先补养自己,他们根本就不懂’爱’这么高级的东西——我不怪他们,因为我和他们一样。
“可正因如此,我也知道,这样的感情……一、文、不、值。”
她的眼睛泠泠的,冷静得像结了冰。
想要她的一分恻隐,那是要倾其所有,把自己剥皮拆骨、心肝血肉都供奉出来才行的。
自始至终,也只有沈斯南会这样对她。
陆然脸上现出几分被拆穿的恼羞成怒,冷冷道:“你要的不是男人,是一条狗。”
“在我眼里,男人可不如狗,”姜晚意将头发拨到一侧,微笑,“所以陆然,我们干干净净地合作,别再让我听到你说沈斯南的不是。”
她施施然走出会客室,却发现,原本等在外面的沈斯南不见了。
“好像是林家的人把他接走了,说要小沈总给个交待。”
姜晚意心里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