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茫然道:“本尊不知道。”他先前在仙门大比台上狂傲酷炫发言的那股劲儿好像不在了,他只会说“不知道”。小姑娘都要气笑了。“那若是我不愿意呢?你能离我远点吗?”“不能。”魔尊抱住她,她娇小的身形和他高大的身躯一对比,好像小孩子被他抱在怀里。“……”如今摊牌了,魔尊就破罐子破摔了。他不会说“喜欢”,但他会强势地把她抱回自己的寝宫,宣布她是自己的人;他没学过怜惜,但在小姑娘掉金豆豆时,他会手足无措地给她擦眼泪;他是面瘫脸、战斗狂,但他会为了她努力柔和表情,不再热衷于找人打架,而是热衷于和她……
他们走在街道上,引得周围的魔族频频侧目。
一个原因是端木冶是高等魔族,身居要职,实力强大;另一个原因嘛……自然是林卿歌的容貌。
魔族之人长得不丑,不是牛头马面奇形怪状的样子,但因为修炼功法吸收魔气的缘故,他们长得也没有多好看。大多数魔族人都身强体壮,肤色苍白或枯黄,血管发黑,瞳孔异色,就像是现代熬了个通宵又化了个烟熏妆的样子。
他们看不惯瘦小柔弱的仙门中人,也没觉得那些花枝招展的妖族有多漂亮,可是……林卿歌偏偏让他们觉得,原来真正的美是这样。
她就像是魔域唯一的一抹亮色——彼岸花。红得肆意张扬,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纤细柔美却不弱小,妩媚秾丽又不艳俗,纯洁清丽而不清高……她狠狠戳在了所有人的审美点上。
小魔们都情不自禁地靠近她,想要离这抹光亮近一点,再近一点。
林卿歌每走近一个摊位,摊主就会觉得无比光荣,来的人多了,买卖也好了很多。小姑娘不知道这些,只觉得魔族之人跟风严重,她去哪个摊位哪个摊位的人就多。
端木冶感觉到了,悄悄释放威压镇压这些靠近的低等魔族,暗戳戳宣示主权。
魔域的市井风貌与仙门和人间的都不同。这里卖的不是什么糖葫芦肉包子,不是什么胭脂水粉发簪耳环,不是什么符箓刀剑书本画卷,而是奇形怪状的兽骨石头,是乌黑发亮的神奇药汁,是漂亮的男女奴隶,是被困在笼子里的妖兽……
街道上到处都是要打架的凶狠魔族,没有笑声闹声,只有暴力和冲突。
林卿歌感觉自己和这里格格不入。
心情没有变好,反而更沉闷了。
她垂下眉眼,拉了拉端木冶的袖子,小声道:“我们回去吧?”
小少年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心情,抿了抿唇,突然伸手蒙住了她的眼睛,道:“跟我再去一个地方好吗?我保证你会喜欢的。”
他用了一张灵符,转瞬之间,两人就从人来人往的街道,到了漫天遍野的彼岸花花海。
他只是想让林卿歌开心起来。
“可以睁开眼睛了。”
小姑娘睁开眼睛,被这耀眼夺目的红色刺痛了。到处都是摇曳着的彼岸花,血红的花怒放着,像是在燃烧生命,昏暗的天空也倒映着绚丽的红,天地一色,吸人魂魄。
“好漂亮啊……这是彼岸花吗?”
端木冶看着置身花海的林卿歌,竟觉得这些夺目的花也只是她的陪衬,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他低声道:“是彼岸花,也叫曼珠沙华。”
……
从彼岸花海回来后,小姑娘明显有活力了不少。每日在殿中看看书,出去看看花,和殿中年幼的小魔族玩耍……端木冶看在眼里,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近来仙门活跃起来,频频发难,在魔族边境疯狂试探,魔尊让他去给那些仙门子弟一个教训。端木冶虽然放心不下林卿歌,但他也违背不了魔尊的命令,只能去了,走之前对林卿歌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随意出门,乖乖等他。
端木冶走了之后,林卿歌每晚还是觉得有人在亲她抱她,她渐渐察觉到了不对。
有一天她问一个路过的魔将,魔尊最近在干什么。那魔将被她的容貌迷惑,好声好气地告诉她,魔尊最近在闭关休息,恢复实力。
林卿歌更困惑了。
不是端木冶,不是魔尊,那是谁?
这一晚,她从储物戒里拿出了压箱底的清心珠,偷偷把它含在嘴里,闭着眼睛假寐。果然,那个偷亲她的人又来了,这次她没费什么力气,就睁开了眼睛。
“!”
“???”
趴在她身上面无表情的男人,不正是那个冷漠狂妄的魔尊吗?
魔尊显然也没想到她会突然醒来,愣了一下,一动不动地和她对视着,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小姑娘木着脸:“你在干什么?”
他的手还压在自己的胸部。
“本尊想亲你。”
“你喜欢我吗?”
“本尊不知道,但本尊想与你亲近。”
林卿歌推了推他的手:“你先把手拿开。”
男人乖乖地拿开了。
小姑娘坐起身,一阵头疼。
男人没什么表情,却贴她贴得很近,那双冷漠空洞的眸子中有了她的身影,但也只有她的身影。
林卿歌试探道:“之前都是你吗?魔尊大人为何不直接来找我,反而像个采花贼一样偷偷来呢?”
男人茫然道:“本尊不知道。”
他先前在仙门大比台上狂傲酷炫发言的那股劲儿好像不在了,他只会说“不知道”。
小姑娘都要气笑了。
“那若是我不愿意呢?你能离我远点吗?”
“不能。”魔尊抱住她,她娇小的身形和他高大的身躯一对比,好像小孩子被他抱在怀里。
“……”
如今摊牌了,魔尊就破罐子破摔了。 他不会说“喜欢”,但他会强势地把她抱回自己的寝宫,宣布她是自己的人;他没学过怜惜,但在小姑娘掉金豆豆时,他会手足无措地给她擦眼泪;他是面瘫脸、战斗狂,但他会为了她努力柔和表情,不再热衷于找人打架,而是热衷于和她……
他说他叫宫涟。
他不是魔尊,是宫涟。
他活了上万年,沉睡了两次,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心也会热烈地跳动,偏低的体温因为一个人而热了起来,因为他们总是紧紧贴在一起。
等到外面战乱稍平,端木冶急匆匆赶回来时,见到的,就是他的珍宝被人紧紧抱在怀里的场景。
小正太鼻子一酸,眼里雾气蒸腾,差点落下泪来。但他很快就压下这懦弱没用的情绪,攥紧拳头,恶狠狠地盯着魔尊,盯着这个比他厉害的、夺他珍宝的强盗。
宫涟其实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活了万年的老怪物也没什么羞耻心。
但林卿歌莫名觉得愧疚。
可愧疚什么呢?端木冶本质上和魔尊一样,她要真是什么贞洁烈女,这两个人就都是霸占她的强盗。
幸好她不是。
林卿歌被自己说服了,觉得自己才是受害者,那浅浅的愧疚便消失了。魔尊比他厉害,他应该也关不了自己了,那她还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