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我发现,关于奶奶的娘家,我几乎是知道的非常少,因为她从来不提,我好像也没有深入的问过。我只是知道她是云南摩梭族,她在每年的春分、夏至、秋分、冬至会祭祀天地,她会讲一种我听不懂的方言……我把那张有着我跟爷爷奶奶以及教授的合影照片拿了出来,看着照片中的奶奶,一时之间,竟是觉得有些陌生。我看着眼前的录音笔、合照、锦帛,突然想起了陈默说的这件事一旦卷入,就无法全身而退。陈默在哪里呢?他怎么就在那个洞里忽然消失了呢?我真想立刻找到陈默,让他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你们听到了没有,是钟声!”王之水疑惑的看着四周,试图找到钟声的来源。
“不止是钟声,还有其他一些古怪的声音,你们听。”我仔细听着,钟声之中,像是有人在低低地呜咽,不由觉得背后有点凉飕飕。
我们都在找着声音的源头,可这声音,确实向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一样,根本分不清源头在哪。
老头面露凝色,一动不动。
“这……”湘玉有些紧张,这大山之中,突然出现这声音,确实诡异的很。
可是突然,钟声和那奇怪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们都蒙住了,等了好一会,那声音再没出现。
“我们不会是一起出现幻听了吧?”湘玉迷茫的看着我们问道。
我们都没吭声,一起幻听显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这钟声又是出自哪里呢?
“瓦屋山里总会出现一些让我们无法理解的事情,刚刚的声音,或许是千百年前的钟声,传到了这里来了。”老头开口了,我们却更加疑惑。
千百年前的钟声?这怎么可能?
如果是千百年前的影像大家都可以接受,毕竟大自然中的四氧化三铁有录像功能,一些特定的条件触发下,有可能播放出历史的影像,北京故宫就发生过类似的状况。
可是,千百年前的钟声,是怎么可能跨越时间来到这里的?
王之水打破了沉默,“咱们还是别管那钟声了,天快已经接近黄昏了,现在没有迷雾,不会迷路,我们分头在附近的山坡上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古祠的线索,天黑之前,无论有没有收获,我们都在这里聚集。”
“你们去吧,我老头子走不动了,在这里坐着等你们。”老头缓缓地说道,然后把身上的背包放了下来。
王之水点了点头,看向湘玉,“你是女孩子,也跟着老先生留在这里吧。”
湘玉的思绪似乎还是没有走出刚才那诡异的钟声,木讷的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仨人向着三个方向分散开来。
我去往了与九道瀑布隔江相望的那座山的方向,与我们这几天走过的那些山有着明显的不同,这座山岩石特别多,稀疏的树木似乎都是长在山石上的。周围随地可见一种开着紫黑色小花的植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在山上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天渐渐暗了下来,我一无所获地回到了原地。
王之水和张继生已经回来了。
“看来我们还是要在这山中再歇息一宿,明天再仔细地搜寻一下。”王之水说道。
于是,我们在陡坡上找了一处比较宽敞的地方,支起帐篷,生火烤饼干,准备过夜了。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有丝丝的夕阳从远山照射过来,山中小生物窸窸窣窣、叽叽喳喳的声音络绎不绝。
我们脚下的河流,清江凝聚的水汽袅袅升起。
不一会儿,烤热的压缩饼干里漫出来的那股麦香味,就充斥了整个山涧。
王之水一闲下来就会画图,也不知道是躲懒还是真的有这种爱好,反正每一次他都不会帮忙做饭烧水的。
“王教授,吃晚餐了。”我看到王之水拧紧着眉头还在那里奋笔疾书,不由得喊了一声。
王之水好像没有听到的样子,几乎是将头都埋在了画纸里。
我们都知道他又在画地图了,可是,为何表情如此严肃呢。
我拿着两块有点烫手的压缩饼干,走了过去。
王之水那副还未完成的图画,让我目瞪口呆。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才啊,他似乎是在画整个瓦屋山。
“还差一些,”他突然收笔了,像是在喃喃自语道,然后站起身来。
我们几个人围在帐篷前吃着压缩饼干,谈论了一下这一路走来的种种,刚刚那种没找到古祠而落空的郁闷心情稍稍有些缓解,渐渐地,我和张继生湘玉还能聊起以前读大学时候的部分事情。
只有老头一直闷声不响地坐在自己的帐篷前,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似乎没找到古祠对他的打击比我们还大的样子。
不一会儿,天就完全黑透了,林子里的萤火虫很多,到处都泛着青幽幽的光,河水翻腾的声音特别大,我们捡了些干枝在帐篷前后都燃起了火堆,安排好轮班守夜的次序,就钻进帐篷睡觉了。
对面挂在山边上的九道瀑布,声音大得惊人,原本在白色噪音中,人应该很快就睡着的,可是不知为何,我翻来覆去却一直难以入睡。
我又掏出了那根录音笔,重新听了好几遍。
自从进入迷魂凼之后,手机就一直处于没有信号的状态,以至于一直无法联系到外界。可我仍旧不死心,试着用手机拨打父母亲的电话,想问问他们这录音笔是怎么回事。
可是打了好多次,电话都没办法打出去。
我打开了手机的相册,翻看着在爷爷书房里拍摄的古籍的照片,仔细地研究了一下古祠的模样。
突然,我想起来在墓葬群中偷偷带出来的那一方金色锦帛,那时候觉得锦帛特别的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此时见到古籍的照片,我瞬间想起来了。
我在奶奶的陪嫁箱里,见过一块类似的。
在家里,有两样东西不容我去随意捣腾,一是爷爷的书房,一是奶奶的陪嫁箱。
很小的时候,我有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趁着奶奶不在家,打开过她的陪嫁箱,把里面的东西都搬出来玩,但是,我在房间里玩不到十分钟,就被爷爷发现了。
那一次,老爷子打了我,是我在爷爷膝下长大成人的这三十来年,他为数不多的真正动怒中的一次。
奶奶回来之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哭得很伤心,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动了她的陪嫁箱,还是因为我被爷爷打了。
从此之后,我再也不敢去碰奶奶的陪嫁箱了。
想到这,我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但是,时间太长了,我一时也没办法确定,这块锦帛与奶奶陪嫁箱中的那一块,是否一模一样。
可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是一样的。
我手上的这块锦帛,是用来包裹骸骨的,那奶奶陪嫁箱里那一块,是做什么用的呢?
突然间,我发现,关于奶奶的娘家,我几乎是知道的非常少,因为她从来不提,我好像也没有深入的问过。
我只是知道她是云南摩梭族,她在每年的春分、夏至、秋分、冬至会祭祀天地,她会讲一种我听不懂的方言……
我把那张有着我跟爷爷奶奶以及教授的合影照片拿了出来,看着照片中的奶奶,一时之间,竟是觉得有些陌生。
我看着眼前的录音笔、合照、锦帛,突然想起了陈默说的这件事一旦卷入,就无法全身而退。
陈默在哪里呢?他怎么就在那个洞里忽然消失了呢?我真想立刻找到陈默,让他把知道的都告诉我。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一直在我的脑袋里盘窜着,我几乎是没怎么睡,就听到张继生在帐篷外面轻轻地喊我了。
轮到我守夜了,我加了件风衣,出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