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陌也懒得问菜品,只吩咐了让他们挑最好的上,再打一盆清水来。这位爷果然豪气!小二笑盈盈出了屋,路过门口的秦哲时又打量了一番。光是这位随从的容貌与气度就与一般人家的不一样!连他身上的衣料与配饰都不是普通货色!那佩剑上镶嵌的玉石,最小的一颗都能抵他一年的收入了。啧啧啧,小二越来越好奇,咧嘴问向他,“请问这位爷,里面的两位贵客是何许人呀?”秦哲睨了一眼,正色道,“武阳侯与如小姐,也就是未来的武阳侯夫人。”
这阳城内的酒楼少说也有百来家,要想在这百来家里脱颖而出,成为首屈一指的独一家,不但菜品要绝好,接客的小二还得眼睛毒辣,能识人!
阳城大富大贵的人多了,得罪了哪一位都得关门!
聚辉楼这么多年屹立不倒,自然是有他们的门道的。
店里的人从掌柜到小厮,各个都活成了人精!
门口迎客的小二,那可是天天练就了鹰的敏锐,狗的直觉。
那被擦得蹭蹭亮的一对小眼睛,早在秦邵陌与如小苒进入它们的视线范围内,就将两人仔细琢磨了个底朝天了。
先不说那灰头土脸的小姑娘,只看停在门口的那匹马,那毛发黑到发亮,体型俊美健壮,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
那马鞍与马镫也是上乘的货色!
再看面前这个男人,如此尊贵的相貌,长身玉立在那,那风姿与气魄绝不是一般的小门小户能有的!
再一看,他那玉冠的成色与工艺,极品!
那腰间佩玉的成色,大小,与雕工,极品!
还有那右手的白玉扳指,成色极其罕见,超级品!
打量一番后,小二心里便有了底。
这聚辉楼一二三楼的雅间也各有说法,面前这两位贵客,自然是要往三楼最好的那几间里领的。
小二躬身咧嘴引着两位祖宗从正堂红木悬梯上了三楼,最终入了观景最好的那间‘白鹤居’。
秦邵陌也懒得问菜品,只吩咐了让他们挑最好的上,再打一盆清水来。
这位爷果然豪气!
小二笑盈盈出了屋,路过门口的秦哲时又打量了一番。
光是这位随从的容貌与气度就与一般人家的不一样!
连他身上的衣料与配饰都不是普通货色!
那佩剑上镶嵌的玉石,最小的一颗都能抵他一年的收入了。
啧啧啧,小二越来越好奇,咧嘴问向他, “请问这位爷,里面的两位贵客是何许人呀?”
秦哲睨了一眼,正色道,“武阳侯与如小姐,也就是未来的武阳侯夫人。”
闻言,小二眸色一惊,原来他就是武阳侯呀!
果然了不得,了不得!久闻不如见面!
这派头!他刚才就寻思着许是哪位皇亲国戚,果不其然,这位爷可是比皇亲国戚更皇亲国戚!
随后他又想起了今日的传闻,有两则,都是关于这如家小姐的:一则说她三年前与人有染;另一则说三年前不是与人有染,是侯爷强要了她。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现在一看,显然后者更为可信了!
思此,他飞一般地下楼,将这天大的新闻告知掌柜的。
须臾,聚辉楼的廖掌柜亲自伺候在白鹤居内,陪着满满的笑脸,一边上菜,一边详细介绍每一道菜品,从名字的出处,到用料,到制作的工艺,事无巨细,不厌其烦。
如小苒挺直了背听着,像笔杆子一般僵坐在男人怀中,秉着呼吸,一动都不敢动。
就见这位大名鼎鼎的武阳侯自顾自忙着手中,修长的指间握着半湿的巾帕,极仔细地一点一点擦去他家小猫脸上的柴灰。
直到那一张海棠般的小脸蛋再次变得干干净净,俏丽动人,男人才很满意地扬 了扬薄唇。
“侯爷,如小姐,菜品都介绍完了,小的再给您们介绍介绍这白鹤居的别致之处吧,呵呵。”
廖掌柜说完,将如小苒的眸光引向窗外,又说,“这白鹤居可是我们楼最好的一处雅间呢!正对着阳川湖!傍晚可见落日时霞光万道的美景,夜半又可俯览整个阳城最繁盛的街区。
这银月笼罩,湖水灼灼。两位若是乞巧节与元宵节来此,湖面更是被花灯点缀,美艳至极呢!”
光是听廖掌柜如此描绘,小丫头已经开始想象当时的景色是有多么迷人,眸光也随之亮了不少。
廖掌柜已是说得口干舌燥,咽了咽唾沫,回到武阳侯面前又说,“侯爷,这菜还得趁热吃才好,小的就先不打扰两位了,有什么事请吩咐哈!呵呵。”
见武阳侯懒懒点了点头,廖掌柜这才弓背哈腰出了屋子,又小心翼翼地阖上了门。
擦完小猫乌漆麻黑的两只爪子,秦邵陌将巾帕扔回铜盆,又递上一副银筷,说,“吃吧。”
如小苒这才敢从他身上起来,接过筷子,坐到一边慢慢吃起,心中却是百思不解。
阎王为何大张旗鼓地来这里?
面前这个男人难道一点都不在乎那些谣言吗?
秦邵陌自然知道人言可畏,尤其是关于小丫头的名声,然而谣言一起又怎会停止,除非用另一种谣言掩盖。
所以在他进宫前便安排了人,四处散播这第二种谣言,现在再借这酒馆茶楼将谣言做实。
等到月余之后,人们或是淡忘,或是想起此事,也只会记得这第二则谣言了。
这女子的名节最为脆弱,一旦损了,便再无挽回的余地。
然而,同样一件事,男人换一种方式说出,却变成了一段合情合理的风流韵事。
……
是夜,送回如小苒后,秦邵陌回府即刻去了他母亲的佛堂。
‘咣当’一声,昭和堂内传来茶盏落地的声音。
屋内明亮的烛火将三个站立的影子虚投在了窗台上。
“为了那丫头,你居然连圣上都敢欺瞒!”大长公主怒目盯着儿子,早已气得身子都在颤抖,扶桌勉强站立。
赵嬷嬷赶紧相扶,轻拂她后背,劝道,“公主,当心身子啊。”
秦邵陌墨眉微蹙,冷淡回道,“儿子既是想娶她,便是一定会娶,请母亲不要再干涉。”
闻言,大长公主眸光一滞,讶然道,“你的意思,是我传的那谣言?”
此时赵嬷嬷唇口微张,似要说什么,思忖一瞬,最终还是没敢开口。
她记得之前五公主向她打听过此事,也不知她是从何得知的,关系到侯府的名声,赵嬷嬷打死都不敢告诉她半个字,便是装聋作哑糊弄过去了。
此时想来,这件事还真可能是五公主做得出来的。
然而,如若侯爷知晓此事,以他的脾气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五公主,如此下来,大长公主就更难做了,思此,赵嬷嬷便将此事吃进了肚子里。
大长公主见儿子不言语,又说,“我是不喜欢她,从小就不喜欢!要不是你父亲执意,我也不会点这个头!今日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便明明白白告诉你,她若以后真进了侯府的门,你别指望我会对她有好脸色!”
“儿子知道了。”
秦邵陌行了一礼,冷冷留下一句,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见此,赵嬷嬷默默叹了一声,这对母子的性子简直是如出一辙的高傲。
她扶着主子坐下,低声又劝,“公主为何不解释呢,反倒说这些侯爷不爱听的话。”
“他不爱听我也要说!”
见大长公主余怒未消,赵嬷嬷又端来一盏茶,说,“侯爷自小性子沉静,公主您又是个习惯了清净的人,也就每次老侯爷回府时,我们整个侯府上上下下才是热热闹闹的。奴婢觉得呀,老侯爷喜欢那位活泼的如家小姐也是有道理的。”
大长公主神色未动,只是自顾自抿了几口茶。
赵嬷嬷接过大长公主手中的茶盏,又说,“公主,您还记得老侯爷刚去世的那阵子吗,侯爷不吃不喝,除了在灵堂守灵,就是将自己关在书房内,我们怎么劝都没有用,却是那如家姑娘日日送来的板栗糕,侯爷才动了几口的。”
思此,大长公主轻轻叹了一声。
“公主,既然侯爷难得有个上心的人,您就顺了他吧,只要那如家姑娘以后安安分分的,好好服侍我们家侯爷就好了。”
大长公主不言语,只是觉得有些心累,起身入了佛堂。
……
皇宫,月颖殿
“什么?!玄澈哥哥这样同父皇说的?!”李静璇坐在梳妆台前,睁大了杏眸盯着身侧嬷嬷,说话时,用力推开了为她拆头饰的宫女,吓得两位小宫女伏跪在地。
“是的,御书房门口的小太监听得真真切切的。” 嬷嬷走近一步又说,“而且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已经传出宫,现在街头巷尾讨论的都是武阳侯如何如何喜欢如小姐,今夜还带她去了聚辉楼白鹤间,两人在里面…”
抬眸觑了一眼五公主瘆人的面色,嬷嬷不敢再说下去。
那一双气得微颤的玉手,捏成了拳头,根根关节处都被攥得惨白。
直到许久,纤细的指间才松了力道,那被拽在掌心的珍珠项链早已断了线,一颗一颗落到地上,躁动了许久才肯罢休…
……
月色渐隐,长夜将逝。
如小苒看了一眼窗外,天已渐明,她一夜未眠。
昨夜回府后,从她爹那里才得知圣上不但没要她的脑袋,反而叫她下个月去端阳皇宴。
再一问,才知前因后果。
秦邵陌什么都没说,却是帮她妥妥平息了谣言。
现在看来,昨晚毫不避嫌地带她去聚辉楼,雅间内那些亲昵的举止也都是合情合理。
思此,如小苒觉得实在亏欠他。
寻思着是否要告诉他三年前的真相…
如果秦邵陌知道她与李廷之间是清白的,那李廷是不是可以回来了?
小丫头最终摇了摇头。
以秦邵陌高傲的性子,如若知道骗了他这么多年,定然会勃然大怒,肯定还会迁怒李廷。
随后又一想,如若帮他找出废太子案的凶手,阎王会不会开心,只要阎王一开心,也许就不会追究骗他的事了,说不定还能放过李廷!
思此,小丫头又点了点头。
这要找凶手,还得先问问伯爵娘子真相,她到底是不是被四皇子害死的呢?
想到四皇子,小丫头黛眉又蹙起。
如若凶手真是他,那也不能急着告诉秦邵陌,得先摸清楚秦邵陌到底会对四皇子做什么才行。
就这样,小丫头胡思乱想了一宿,最终决定先找出伯爵娘子的鬼魂再说!
可是从来都是鬼主动找她,还是头一次要去寻一个鬼魂的下落,实在不知从何寻起。
这时,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浮鶎!
去问浮鶎!
又思忖了一阵,如小苒这才恹恹地打了个哈欠,睡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