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凤低着头,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向她下跪。“把你的眼泪收回去,我又不是你亲娘,好好说话。”苏意然连忙堵她。“你娘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主意别给我用,我不吃这套,就算你跪下来给我磕十八个响头,你们心里没意识到自已的错处,没把我当娘看待,我是不会同意分地的。”这时,老大顾夜铭掀开门帘从草窑里出来。他脸色沉沉的走到苏意然面前。“娘,两天了你的气也该消了,阿凤她娘没跟我们说什么,她让我们好好的给你认个错,孝顺你伺候你,没别的,你不要将他们想的太坏。”
程家长媳跟苏意然差不多年纪,也一直瞧不上苏意然。
她家的女儿已经跟人跑了,名声很不好,所以儿子不好说媳妇。
她儿子到了娶亲的年纪,她向来眼光高,一直没看上别人介绍的。
最近听说夏英的侄女夏木兰已经被苏意然看中了,程家长媳有些气不过。
尤其是知道苏意然已经去了夏英家里,还给夏木兰送了衣服后,她更是后悔自已没早一点出手。
早知道就不该舍不得那点猪油。
苏意然看到她斜着眼睛看人的神情,就知道她没憋好屁。
“这我不方便跟你说,万一你跟我抢儿媳妇怎么办?”
她似笑非笑道,“你莫不是也相中了夏木兰?”
程家长媳嘁了一声,“那算了,就当我没问。”
“反正你现在长本事了,连我公公都敢骂,我哪里敢跟你抢人。”
她阴阳怪气的蹲到地里锄草,铲草的动作带着气。
好些日子没下雨了,小铲子一铲,灰尘只往人脸上扑。
苏意然觉得好笑,“那你还问,直接去人家家里提亲就好了啊,在这里莫名其妙的问我,欺负人啊。”
“去去去,去锄地去,别跟我在这里耍嘴皮子,我不想跟你说话。”程家长媳拉着个脸,“你去铲你的茵陈吧,早晚累死你。”
“呵,说得好像你不会死似的,小心别被瓜皮气死了。”
听到这话,程家长媳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程家长子的绰号叫瓜皮,因为年纪轻轻,他头顶的头发掉光了,老远看去,光滑的跟瓜皮似的,人人便喊他瓜皮。
程家长子不仅年纪大,还是几个兄弟之中个头最小,最不会过日子的。
程家长媳娘家在对面的山后面,姓谢,人长得漂亮,她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当初若不是程家老汉看中了这个儿媳妇,花了不少银子上门提亲,不然谢姑娘不会嫁过来。
她一直心气高,看不上苏意然这样早年丧夫,一个人当牛做马,当爹又当娘,整天赔着个笑脸的寡妇。
今天公公从苏意然家回来,骂苏意然骂了半个时辰。
“闭上你的臭嘴,瓜皮再不好总比你男人死了的好,乖乖种你的地去,别上蹿下跳的让人看笑话。”
苏意然也不生气,甚至有点好笑。
这还是程家长媳第一次跟她说这么多话,对她成见不小啊。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你还怪会为我着想的。但你也别得意,眼睛长在头顶,长得再好还不是嫁了个瓜皮。你家儿媳妇在北边呢,别打夏木兰的主意。”
苏意然也不客气的回怼,说着已经走出老远,爬上了自家的地头。
骂人的感觉真好,也不知道她以前忍着做甚。
站在自家地埂上,微风吹来,头发被轻轻吹起,心里十分畅快。
离得远了,她隐约能听到程家长媳在还在骂她,不时瞪她两眼。
但如今的苏意然看得开,她骂的越狠就代表她越是拿她没办法。
不知为何,苏意然还挺骄傲的。
她甚至哼着歌儿在地里铲草,手底下的动作越来越快。
两亩地的田没多久被她锄完了,她便在别人家的地埂上铲茵陈和蒲公英。
她忽然想起来,程家长媳之前借了她的铁锹没还回来呢。
她便站在高高的地埂上,对程家长媳喊道,“明天把我家铁锹还回来!”
“你们每次一声不吭悄悄拿走了,借我家的东西也不说一声,若不是被我看到,我还以为被谁偷走了。”
“你们程家不是挺有家教的吗,怎么每次哑巴了似的,光长手了没长嘴。”
“你们家大业大,用铁锹找你弟弟借去,干嘛总拿我家的。”
果然,话音未落,就听到刚歇下没一会儿的程家长媳,又开始指着苏意然骂了。
哈哈哈,看到她那副气得跺脚,又不敢跑上来跟她干架的样子,苏意然心里得意极了。
其实程家兄弟六个,面和心不和,互相不怎么搭理。
江家离他们住得近,他们借东西就跑到江家来。
看到了还会吱一声,有时候明明看到江家的孩子,却连说都不说一声,直接拿走了。
而且,一借就是几个月,不要根本不会还回来。
苏意然早就看不惯他们了。
重回一世,她骂人有力气,走路也轻便,将藏在心里的气吐出来,整个人轻松舒畅。
回家的时候,她没有路过程家长媳所在的地头,而是顺着高处的地埂,沿着小路从高处回了家。
程家长媳在心里准备好的话,都没机会还给她。
哈哈,看到程家长媳在地里指着她的时候,苏意然直接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她又哭了。
前世她活得太憋屈了,为了孩子在这个庄子上跟孙子似的,到最后,却是她引以为傲的孩子让她最伤心。
这辈子,她要挺起胸膛,开开心心的活一次。
两天后。
老大跟陈凤回来了。
苏意然就当没看见,做晚饭的时候,碰到陈凤也在揽柴准备做饭。
她用的柴,还是苏意然从山上铲来的野草。
若不是没必要,她连柴都不想给他们两口子用。
“娘,你今晚要做啥饭?我从家里带了些腌菜来,待会儿给你一些。”
陈凤难得跟她和和气气的说话。
“不用,我有,你们自已留着吃吧。”
苏意然装了一篮子柴转身就走,也没心情问他们回家请了什么经回来。
“娘,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陈凤有些着急,喊了她一声。
苏意然冷笑,这还是头一次听到陈凤喊她娘。
怪别扭的。
“说。”她停下脚步,侧着身看她。
陈凤低着头,仿佛下一刻就会哭出来向她下跪。
“把你的眼泪收回去,我又不是你亲娘,好好说话。”苏意然连忙堵她。
“你娘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主意别给我用,我不吃这套,就算你跪下来给我磕十八个响头,你们心里没意识到自已的错处,没把我当娘看待,我是不会同意分地的。”
这时,老大顾夜铭掀开门帘从草窑里出来。
他脸色沉沉的走到苏意然面前。
“娘,两天了你的气也该消了,阿凤她娘没跟我们说什么,她让我们好好的给你认个错,孝顺你伺候你,没别的,你不要将他们想的太坏。”
呵!
呵呵!
别把陈凤的爹娘想的太坏。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老大也像是他丈母娘生的。
“所以是我坏呗?”苏意然指着自已笑道,“你亲娘太坏了,不给你分地,多亏了你丈母娘给你拿主意,你怎么不干脆当上门女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