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着带根的靴子,余光恰好和他的喉结平齐。稍一抬头,就是那棱角分明的下颌。曾经让你心动的人,怎么可能只让你心动一次。易尔像被烫到似的收回目光,藏在口袋里的手渐渐收紧。上了车,花逐阳没启动车子,也没问她去哪,给予易尔充足的时间。这时,易尔的手机响了,又是今天的通风报信小能手易左。“喂。”易左八卦的声音传来,“姐,情况怎么样?解决了吗?”易尔冷冷一笑,“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花逐阳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太阳穴突突地跳,急忙跟了上去。
听到动静,别墅大门从内侧打开,一位头发斑白的女人出现在了门口,看到易尔时眼中闪过震惊,局促地说:“小姐回来了。”
易尔颔首,“陈姨。”
客厅内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响起,“让她进来!”
易尔冷冷一笑,深吸一口气,抡起扫帚狠狠砸向玄关处的鞋柜和陈设。
玻璃瓷器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终于惊动了还在沙发上摆谱的易见明。
当老头看到门口的惨状时,眉毛拧得能夹死苍蝇,“做什么呢这是?回家耍横来了?”
易尔冷声道:“我说过,再有一次,我就砸了你家。我说到做到。”
易见明被气得不轻,指着易尔的手指颤抖,“我家?这里难道不是你的家?”
易尔丝毫不为所动,“别装了,我搬走的时候就说得很清楚。”
“你——你这个孽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易尔颠了颠手里的凶器,不耐烦道:“骂完了就让一让,我尽快砸完尽快走人。”
易见明似乎没想到她如此油盐不进,一时愣怔。趁着这功夫,易尔错身走进客厅,开始新一轮打砸。
一百多平的客厅内陈设雅致,除了墙上的字画外,立柜、边柜内都是易见明多年的收藏,就连沙发边落地灯也是出自名家价格不菲。
易尔随手一抡,破碎的不止是白花花的钱,还有易见明的心。
才砸了边柜,易见明已经忍无可忍了。
“住手!!!”
易尔全当没听到,继续往立柜走去。
花逐阳走进客厅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易尔抄着扫帚在一片狼藉的客厅里闲庭阔步,易见明脸色清白浑身都在发抖。
他来不及和长辈打招呼,大步走去拦住了易尔还要砸的动作,“小尔!”
易尔不听,拽了下扫帚没从花逐阳手里拽出来,这才挤出两个字,“放手。”
花逐阳快速扫视了下易尔的战绩,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砸得够多了。留一半有威慑力,下次再继续砸。”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易尔,他见她卸了力,这才从她手中轻轻拿过扫帚放到一边。
易见明呼哧呼哧喘着气,冲易尔吼道:“三年前你被伤成什么样,我作为父亲找他聊聊怎么了?还触动你的逆鳞了?”
花逐阳表情一僵,垂落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紧握拳,手背青筋暴起。不过短短三秒后,他松开拳头,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易尔丝毫没有被激怒,“我说过,我的事情您不要插手。我被伤害也好我伤害别人也好,都是我的事情。”
在花逐阳面前被驳了面子,易见明脸上不好看,清了清嗓子道:“你的事情,作为你爸爸我还管不得了?”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您自然能管。如果是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又或者是给我塞男人,那还是免了。”
不等易见明说话,花逐阳面色骤变,一把握住了易尔的手腕,沉声道:“不要乱说话。”
易尔此刻顾不得他说了什么,继续对易见明道:“在你和我妈离婚的事情上,我给足了你面子。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所以拜托不要再逼我,谢谢!”
她最后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神色古怪的父亲,甩开花逐阳的桎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花逐阳抬步去追,经过易见明身边时略微停顿,“抱歉叔叔,改日我再登门拜访。”
易尔才走到别墅门口,就被追上来的花逐阳拉住了手臂。
“我送你。”
一股无名火涌上易尔的心头。花逐阳明明有女朋友,为什么要来赴易见明的约?为什么不能远离自己的生活,安安静静做一个合格的前任?
她猛地转身,怒视一脸焦急担忧的男人。
“滚开!”
花逐阳看着易尔通红的眼眶,心软得一塌糊涂。
易尔见他还不放手,愈发焦躁不安,口不择言道:“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我爸叫你来你就来?你是不是有病?三年那么干脆地消失,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花逐阳后槽牙咬紧,克制又隐忍地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背后有太多过于沉重的东西,盛怒之下的易尔没有注意。
易尔最恨这三个字,低吼道:“放手!”
花逐阳没放,低声道:“我送你回家。”
“用不着你送!”
花逐阳默了默,有些低声下气的商量:“起码等你冷静下来,好吗?你这样走我不放心。”
易尔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呵,你不放心?”
花逐阳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坚定,又不乏温柔。
易尔最怕他这样看着自己。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吵起架来易尔很容易口不择言,有时候说出一些伤害对方的话来,花逐阳既不反驳,也不生气,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他越是淡然,易尔就越是羞愧。
在这样的注视下,易尔急促的呼吸一点点平复。她抬手拢了拢散乱的发丝,又将因为剧烈活动而凌乱的风衣整理好。
花逐阳将易尔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嘴角上扬,“先上车,不管去哪我都送你。”
说罢,长臂一伸,虚扶她的背将人带向停车的方向。
虽然没有直接的肢体接触,但这个动作下,易尔整个人都被拢进花逐阳的气息之中。
她今天穿着带根的靴子,余光恰好和他的喉结平齐。稍一抬头,就是那棱角分明的下颌。
曾经让你心动的人,怎么可能只让你心动一次。
易尔像被烫到似的收回目光,藏在口袋里的手渐渐收紧。
上了车,花逐阳没启动车子,也没问她去哪,给予易尔充足的时间。
这时,易尔的手机响了,又是今天的通风报信小能手易左。
“喂。”
易左八卦的声音传来,“姐,情况怎么样?解决了吗?”
易尔冷冷一笑,“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易左委屈巴巴,“姐你说什么呢?”
易尔阴阳怪气道:“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在家,等我赶回来人都不见了。溜得这么快,自然是有所判断的。”
“......姐,亲姐!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肯定得跑远一点啊!”
易尔哼了一声,没有揪着不放,“没事的话我挂了。”
“等等!”易左急忙道,“那个,你透露一下,咱老头子现在是什么状态?”
易尔语气平平,“客厅的藏品被我砸了一半,你觉得他是什么状态。”
易左:“......”
行,真的行。
此话一出,易左决定找借口夜不归宿,回去就是撞枪口,傻子才回去。
易尔仿佛看到了易左此刻大无语的模样,颇有些恶作剧后的成就感。
她放下手机,淡声道:“一会送我去金辉公寓吧。”
花逐阳一愣,“金辉公寓?”
易尔随口道:“嗯,三哥后来都住那。”
裴楚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