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雪心中一惊,她慌乱避开他的视线,找了个理由,“我既然能探知她的生死,自然也能洞悉她的死因。”重九却不信,双目赤红,执拗盯着她,似乎是想要透过她这张脸窥探到其他什么东西。云千雪咬了咬牙,立马冷声道,“送客!”不等重九再开口,花神宫的侍卫便齐齐涌入,将人送了出去。云千雪回头,双腿却骤然脱力,像是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浩劫,无力的向一旁栽去。侍女吓了一跳,连忙过来将摇摇欲坠的人扶住,“花神大人,您怎么了,身体沉睡太久还是有些不适应吗?我这就叫医师过来!”
指尖运起的神力,倏然之间变得紊乱。
云千雪面色凝滞,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中所听到的,她诧异的看着他:“你说你要救你的妻?龙族的王女?”
她眼底哀莫伴着嘲讽更甚,她与这个面冷心更狠的男人结为夫妻这么久,重九何时将她当作日子真心相待过!?
不仅如此,在她为他豁出性命之时,他却只记得和那魔族妖女浓情蜜意!
如今她死了,他是觉得愧疚了么,竟然想要救活她?
真是想想就令人啼笑皆非。
重九不知为何觉得这位素未谋面的花神很奇怪,但他此行目的明确,顾不上计较这些反常,只要能救回云千雪,让他做什么都未尝不可。
想着,他将装着云千雪残魂的琉璃瓶,从怀中掏出,幽蓝色的光芒,几乎要消失不见,他压抑住心中的沉痛,“这是亡妻的魂魄,不知花神可有办法。”
云千雪瞥都不曾瞥一眼那魂魄,而是别开了些微泛红的眸子,没令人任何人察觉到她的异样,断然道:“没用的,救不回来了。”
一句话,重九面上的血色悉数褪去。
他哑然半晌,不肯接受这个事实,面色陡然间席卷上阴霾,“本神不相信,花神大人可是不愿帮这个忙!”
纵使之前他已然做好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可他心里做了诸般设想,就偏偏唯独没有想过,云千雪的命,是真的救不回来了。
诚然,此刻身为花神的云千雪也没有说谎。
因为她历劫已经醒过来了,并且还失败了,那抹魂魄其实不过就是她的一抹残念而已。
想要让她复活龙族王女,这个要求就譬如让她再造出一个自己出来,岂非荒诞可笑?
“我没骗你,令夫人已经亡故,就算你手里捏着她这一缕残念也是无用,还不如早日放了她自由!”
重九不敢相信,他也不能相信!
心情被高高抛起又重重丢下,救活云千雪是他迄今为止唯一的执念,他不可能放弃,他怎么可能放弃!
“你胡说!她是龙族王女,原本就带有自愈能力!怎么可能就不活!”重九眼底顷刻覆盖上血丝,宽阔的身影分明那般挺直,可如今看起来却平添沧桑之感,“你分明就是不愿相助,既然不愿直说便是!何故编这样的谎言来诓骗我!”
云千雪看着男人如此委顿的模样,心里恍惚却生出一抹复杂。
为何他听说了自己无法复生以后,竟然表现的如此伤心?
她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
云千雪的心早就随着龙族覆灭之日,一起湮灭了才是,可是心底在此刻还不可抑制掀起了波澜……
不!她早该心死了才是!
想起父王,想起龙渊,想起龙族惨死的生灵!
云千雪合上双目赤红的眸子,生生压下这不该有的念想,转身不愿再与他多言,“信与不信由你,你的夫人我救不了,你走罢!”
离开幻花神境,此生她们再也没有任何见面的必要!
重九咬了咬牙,几乎嚼穿龈血,“花神大人看来今日是当真不肯救了!”
在他眼里,此刻的花神只是铁石心肠,但她的话却如刺一样扎在他心头之上,令他根本无法释怀,心底骤生偏执。
云千雪见他如此冥顽不灵,无来由感到心烦气躁,下一刻残忍的戳穿,“我到底有没有在骗你,战神大人恐怕心底比我更清楚!”
云千雪转过身来,目光毫不避讳望进他痛苦的眸,心头发胀,“既然是魂魄,必然有自己的神识,她究竟能救不能救!你去她的识海一探便知!”
眼看着重九的表情一点点的凝固,云千雪就知道是被自己言中,继续道,“这种人神界人人皆知的法子,想必战神大人早就试过了!你口口声声说我骗人,胡说!我看从头至尾一直在自欺欺人的人,就是你自己!”
她一字一句,宛若利剑,都说那般精准跟毫不留情!
重九心脏猝然紧缩,那深入骨血的疼痛,牵扯的他四肢百骸都泛着疼。
云千雪末了嘲讽了一句,“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龙族王女的心头血就算再有奇效,也不能无度取用,覆水难收这个道理,想必战神大人不会不懂……”
听了云千雪的话,重九的瞳仁却剧烈的瑟缩了一下,脑中某根弦遽然搭上,嘶哑的嗓音席卷上阴霾,“花神大人怎知亡妻是因过度取用心头血而死……”
云千雪心中一惊,她慌乱避开他的视线,找了个理由,“我既然能探知她的生死,自然也能洞悉她的死因。”
重九却不信,双目赤红,执拗盯着她,似乎是想要透过她这张脸窥探到其他什么东西。
云千雪咬了咬牙,立马冷声道,“送客!”
不等重九再开口,花神宫的侍卫便齐齐涌入,将人送了出去。
云千雪回头,双腿却骤然脱力,像是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浩劫,无力的向一旁栽去。
侍女吓了一跳,连忙过来将摇摇欲坠的人扶住,“花神大人,您怎么了,身体沉睡太久还是有些不适应吗?我这就叫医师过来!”
云千雪却苍白着面色抬手将她打断,“不必,我休息片刻就好……”
顿了顿,她的呼吸逐渐平复,神色也恢复冷然,咬牙叮嘱道,“记住那张脸!以后说什么也不要让他在到幻花神境来!”
侍女立刻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