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桃不晓得自己的答案,或许算是见过,但不该算是认识。因为认识总让人觉得是一个相对善意而略带亲近的词语,可自己上次见他,是被他从茶室里赶出来的。她就摇了摇头。*扬明远的寿宴就摆在他的私宅里。宅子的后花园极大,而且为着老人家爱听戏,专门在湖上搭了戏台。眼下台上正唱着一出《大登殿》,青衣曼妙的腔调隔着水漾过来,和丝竹管弦简直要合成一首仙乐。关盛泽其实不懂戏,不过是为了陪老人家才勉强看了两出,看到一半实在耐不住了,刚从小几上摸了烟过来,就被老人家一把按住了手。
“你们俩有完没完!”
这么一声低喝,两个姑娘才回过了神,双双愣住了。
“路老师。”
面对眼前站着的老师,两人声音都小了些,规规矩矩站好,一脸愧疚忐忑。
虽然关盛泽从蒲桃微挑的眉眼里,早就看出她是装的。
但起码装得有模有样。
而且,她还十分乖巧地朝他也问候了一声:“关先生。”
关盛泽没答应,只向自己的同学打了声招呼:“我不打扰你工作了,那件事就拜托你了。”
转身举步就走。
戏校的练功房设在一幢建于20世纪四五十年代的老楼里,走廊极长,尽头通往外面的院子。正是初夏,院外的浓荫直从走廊的出口扑进来。
蒲桃看着那道颀长的身影缓缓融进了一片绿色里,最终消失不见了。
“蒲桃。”路老师的询问把她的思绪拽了回来,“你跟他认识?”
认识吗?
蒲桃不晓得自己的答案,或许算是见过,但不该算是认识。因为认识总让人觉得是一个相对善意而略带亲近的词语,可自己上次见他,是被他从茶室里赶出来的。
她就摇了摇头。
*
扬明远的寿宴就摆在他的私宅里。
宅子的后花园极大,而且为着老人家爱听戏,专门在湖上搭了戏台。眼下台上正唱着一出《大登殿》,青衣曼妙的腔调隔着水漾过来,和丝竹管弦简直要合成一首仙乐。
关盛泽其实不懂戏,不过是为了陪老人家才勉强看了两出,看到一半实在耐不住了,刚从小几上摸了烟过来,就被老人家一把按住了手。
“别抽烟。”
“爸爸。”关盛泽为难地扯了扯嘴角,“我出去抽。”
老人却还是按着那包烟,不给他:“出去走走可以,烟还是不能抽。”
关盛泽拗不过他,只能满口答应着,人已经起了身。
从水榭绕出去,过桥到湖对岸,就是演员们化妆的后台。
尽管关盛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到这里来,但路过时恰逢化妆间的门敞开着,里面一片喧闹之声还是吸引了他的注意。
“蒲桃呢?下一出戏就是她的了,她人又跑哪去了?”一个老师模样的人在众演员中来回穿梭,拨过这个看看,不是,又转过那个的脸瞧瞧,也不是,急得满面通红。
蒲桃?
听见这个名字,关盛泽眉心微动。
“老师,我看见她画完了妆一个人往亭子那边去了!”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知道了,你们快点做准备。”
化妆间里顿时又哄开了,似乎并没有人真的关心蒲桃的去向。
然而关盛泽却顺着这指点,转过假山,隔不远,果然看见凉亭里坐着个人。
她身上全套的行头已经穿好了,鲜红色的靠旗子扎得高高的,两根翎子敏捷地随着她的一呼一吸而簌簌颤动着,只是手里攥着手机,一双眼睛有点失神,不知在想什么。
虽然两人只见过匆匆数面,但在关盛泽的印象里,她那双眼睛总是神采奕奕的,她的人也总是张扬流利的,似乎永远不该有这样沉寂下来的时刻。
此时看见她这模样,令他忽然很想走过去,跟她说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