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佞:“……”这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叶长欢温和一笑:“所以在下说是个误会,在下和舍弟都不是有意为之,且本意是好的,青云宗作为东洲仙门表率,不能因为如此便在众修士的面前杀两个凡人吧?”李佞额头的青筋直突突,他恨不得抬起手指碾死台下的叶长欢,偏偏对方说的有几分道理,他哪里知道,原本选在设宴当天处决是为了立威,最后却成为对方保命的借口。不过只是片刻,他便骤然笑了,咬牙:“的确有理。”现在不能杀,两个凡人而已,宴后杀难道还不容易吗?那他做戏做全套又如何?
叶长欢遥对看着他嗤笑了一声:“蠢货傻弟弟,看来你根本不适合做好人,代价太大了。”
顾斯恶扬起的笑颜一僵。
可惜两人现在都是阶下囚,在场的人都可以随意羞辱他们。
“这就是那两个胆大包天的凡人?”
“得罪了青云宗,死千万次也不够。”
周围议论声纷纷,夜溟冷着脸坐在上宾席,原本被奉为座上宾的贵客老者见他,立马恭敬的道:“尊者。”
末了又提道:“东西并未在青云宗藏宝阁,李疏狂闭关将东西藏的严实,尚未找到。”
夜溟的表情更臭了:“继续找!”
他可没忘记这次来,更重要的事。
这边青云宗因宗主李疏狂闭关,主持这一事的是宗门大长老李佞,须发尽白,眉眼生出几分刻薄,脸色不甚好看,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开口道:
“诸位,近日我宗流传的传言想来大家都听说过了,竖子狂妄,胡编乱造,今日恰逢众修士都在场,且看我当场处决这两个罪魁祸首,还望做个见证,还我青云宗清白!”
“李长老抬举,这等货色那里用得着你出手?”
“青云宗是我东洲第一大宗,岂能如此被污蔑?”
“这二人该死。”
事到如今,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可不妨碍他们胡说八道,一时间叶长欢和顾斯恶就被下了死令。
顾斯恶早知如此,冷笑着看着一切,他并不后悔此番作为,就如叶长欢所言,若他真的不想救人便不会把符纸和碎玉转移到那修士身上。
突然发善心也好,是因为顾母也罢,做都做了,没什么可后悔的,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拉着叶长欢那三个姘头一起死。至于叶长欢……
她上辈子欠他的,自己倒霉,一起死吧。
倒是叶长欢听着辱骂声对系统叹了口气:“统,这就是你的惩罚?看来也没把剧情掰回来嘛。”
系统:【只要你求楚玄,让你留在青云宗,他的身份,青云宗宗主不会拒绝,剧情没变。】
叶长欢:“可是我刚才已经把他得罪了啊,他那么高傲,再求他有用吗?”
后知后觉的系统:【!】
它习惯了叶长欢随时随地把人惹炸毛的作为,却忘了惹炸毛的高冷男主还没意识到自己火葬场了还能救女主吗?
叶长欢见它沉默,眼中闪过一丝嘲讽,面上却乐呵道:“不如听听我的意见,我能活下来便去中州,反正修仙不过是为了无情道推剧情,哪个宗门不行?”
系统过了好一会儿:【记住你的话。】
叶长欢了然了,抬头看向李佞:“长老说的话,在下有异议。”
场面一静。
李佞:“有何异议?”
“敢问在下与舍弟犯了何错?”
“随意散播谣言,有辱我青云宗门楣!”
“在下说的是谣言?”
“自然!”
“那为何青云宗又将收来的男女放了一半?”
“……”
李佞脸色沉下来:“这几年青云宗对弟子的要求高了起来,在第二次测试资质不足的,被清退罢了。”
“原是如此,可在下不过是山野村妇,那里见过这般场景,再加上瞧着有女子从仙人房中衣衫不整的出来,有所误会也是情有可原。”
叶长欢如是道。
周怀听着一惊大喊:“我们那是两情相悦!”
李佞:“……”这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叶长欢温和一笑:“所以在下说是个误会,在下和舍弟都不是有意为之,且本意是好的,青云宗作为东洲仙门表率,不能因为如此便在众修士的面前杀两个凡人吧?”
李佞额头的青筋直突突,他恨不得抬起手指碾死台下的叶长欢,偏偏对方说的有几分道理,他哪里知道,原本选在设宴当天处决是为了立威,最后却成为对方保命的借口。
不过只是片刻,他便骤然笑了,咬牙:“的确有理。”
现在不能杀,两个凡人而已,宴后杀难道还不容易吗?那他做戏做全套又如何?
“不过你等的确犯了错,我便小惩大诫,不若这样吧,你在此地当着众道友的面,磕十个响头,磕一个说一句‘婢子有罪’,本长老便放了你和你那弟弟。”
说到这儿,他一顿又道:“若是你不愿意磕这个头,你自可以安然无恙,青云宗不会对你事后追究,但你弟弟需把命留下来。”
话音落下,场面彻底没声音了。
李佞见叶长欢沉默,笑意更甚,想他做青云宗大长老多年,何人敢这么下他面子?一个凡人,耍几分小聪明算得了什么,他倒是要看看,她该怎么选。
李佞到底还是宗门大长老,元婴中期的修为,看得出叶长欢是有灵根的,她若是磕了,日后踏入仙途便是彻彻底底的笑话,她若是不磕,这副为自己保命弃“胞弟”惨死的丑态,不消两日就会传遍东洲,受千万人唾弃,生不如死!
可李佞不知道,叶长欢还有第三条路。
夜溟坐的笔直,似无意的看着叶长欢。
他在等,等叶长欢来求他,叶长欢作为蓬莱掌门之女,怎么可能忍受这样的屈辱?不过一会儿她赶上来求他时,他可不会立刻答应,谁叫她方才不知好歹?
顾斯恶听此直接笑出声:“多此一举。”
叶长欢她最了解不过,最擅伪装,伪善到了极致,内里实则自私自利,又怎么可能为了他给人下跪?
上一世他被万剑穿心,可不就是这位“善人”的膝下有黄金不愿给她那三个姘头服软吗?蓬莱掌门之女连身份显赫的姘头都不跪更何况是一个青云宗长老?想着与上一世重叠的场景,顾斯恶只觉得可笑,可笑至极。
叶长欢并未注意众人的表情,只是抬眸时定定的看向李佞:“长老此话当真?”
夜溟脸色一僵。
李佞已经汇集灵气对准顾斯恶了:“自然当真。”
叶长欢笑了,顾斯恶索性厌恶的别过脸,等着又被万剑穿心的结局。
下一秒却听见:
“那斯善便跪谢宗主大人大量了。”
顾斯恶:“……”
顾斯恶愕然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台下的人,不止顾斯恶,夜溟,李佞甚至大半的修士都没想到她会这么选。
要知道人都是利己的,不管结果如何,叶长欢若是跪了,就会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做修士永远抬不起头来,做普通百姓无人敢娶,为不得罪青云宗日日唾弃。
怎么算,选择顾斯恶死都是最好的打算!
可惜观者大多幸灾乐祸,有些甚至拿出留影石要将接下来的丑态记录下,让她永远抬不起头。
“你!”
夜溟猛地站起来,话到嘴边却止住了。
关他什么事?!叶长欢自甘下贱!他何必在意!还真以为是他师尊了吗?她也配!对,不关他的事!他不管了!
“你要下跪?”李佞问。
“能以十跪换舍弟一命,是斯善赚了。”
叶长欢笑得有几分狐狸占了便宜的狡黠:“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对,未教对他明辨善伪,自己更是识人不清,时至今日,斯善的确有罪。”
顾斯恶愣住,听见那一句“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对”时,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几曾何时,他真把这人当成唯一的亲人对待,可她却并未真正给他半分温暖,他张了张口,下一刻却看见叶长欢直挺挺的跪下!
“顾……顾斯……”
第一个头磕下,她的声音坚定清晰:“婢子有罪!”
“罪在教之有愧!”
“顾斯善!”顾斯恶挣扎着大喊,琵琶骨上的铁钩被摩擦的勾得更深,鲜血又从裂开的伤口处流下。
她在说什么疯话,她何时教过他!凭什么要跪!
第二个头磕下:
“婢子有罪!罪在遇人不淑!”
夜溟死死地抱住怀着的剑,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第三个头磕下:
“婢子有罪!罪在交友不慎!”
悬天崖的宴请历历在目,曾经以为的知己却将她骗入万劫不复!
第四个头磕下:
“婢子有罪!罪在识人不清!”
她待之如兄长的大师兄,原来每时每刻都盼着她没出生!恨她“占”了叶长乐的命格!
第五个头磕下:
“婢子有罪!罪在时运不济!”
她本该是商界铁腕风光无限,偏偏被选中在这异世之间受尽苦楚的人却是她!
第六个头磕下:
“婢子有罪!罪在命途多舛!”
她心机深沉,她没心没肺,时至今日她早已分不清那个是自己,为不愿做这提线木偶,她曲意逢迎!却处处碰壁!手上的血液还未干涸!她不甘心!
第七个头磕下:
“婢子有罪!罪在识人不善!”
原来她以为所谓的亲人、挚友、同门、甚至不过一时怜悯救下的过客,却每一个、每一个都想要她死!
第八个头磕下:
“婢子有罪!罪在命不由人!”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可她不信命!
第九个头磕下:
“婢子有罪!罪在谬想天开!”
她的确妄想,妄想扭转乾坤!妄想逆天而行!可她没错!
到第十个时,周围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她的头上溢出血迹,仿佛恶鬼从地底爬了上来,看着这些居高临下受她跪拜的人,一字一句,重重磕下:
“婢子有罪!罪在——奸佞当道!”
“轰隆!”
天空一声闷雷,李佞对上那双黑色的瞳孔狼狈的退了半步,心里一片惊涛骇浪!
既然是大争之势,修道而羽化,羽化而登仙,登仙为强者,强者奉为尊!那她为何不能登上那至高之位,万仙魁首!不顺者,杀之!忤逆者,杀之!
挡我者,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