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为大,无论如何,她得让父亲体面地离开。姜家只剩了姜若榆一个人,她独自在家中设了灵堂,挂起了白幡。树倒猢狲散,从前门庭若市的姜家,此刻竟无一人敢来吊唁。姜若榆就这样在灵柩前,跪了一日一夜。饶是内心再悲痛,她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她始终记得父亲的教导,姜家的儿女,丢了什么也不能丢了骨气!直到晨光微熹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盛司景一身飞鱼服,气势凛然,显然不是来祭拜的。二人对视间。大队人马从他身后涌入,持着兵器将灵堂里跪着的姜若榆羁押住。
“爹!”
姜若榆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脚步凌乱的朝牢里跑去。
不过是短短几步,却仿佛用尽了全身所有力气。
到姜父身前时,姜若榆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她颤着手去摸父亲的鼻息。
然而……什么都没有。
父亲……死了!
姜若榆跪在那儿,怎么都无法接受,浑身都在抖。
盛司景看在眼里,淡凉出声:“看过就走吧。”
姜若榆身形一僵,转头看向盛司景时,双眼无光:“是你杀了我爹吗?!”
她不想误会,想要个真切的答案。
盛司景静静地站在原地,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样的安静,却像一汪寒泉,将姜若榆最后的希冀扑灭!
她猛然起身冲向盛司景!
这一刻,她真的很想剖开他的胸膛,好看看里面的心肝,究竟是不是黑的。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对父亲,这么对姜家,这么对自己!
可刚走了一步,她的眼前就开始天旋地转,整个人朝地上栽去,失去了意识。
……
姜若榆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父亲的一头青丝尚未变成白发。
他站在家门口,笑容温柔又慈祥。
而幼时的自己正从马车上跳下来,一把扑进了父亲的怀中。
她好像说了些什么,父亲便纵容地将自己高高举过头顶,放在了肩上……
梦境在此处戛然而止。
姜若榆睁开眼,就听见耳边的喊声:“姜小姐醒了,快去叫大夫,禀告指挥使!”
之后,有许多人在房间里进进出出。
盛司景,是最后来的。
姜若榆对他的脚步声再熟悉不过。
她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着父亲死去时的惨状。
更不想看到盛司景这个害死父亲的凶手,干脆望着头顶的床帐问:“我爹的尸体在哪?”
男人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乱葬岗。”
他居然把父亲扔到了那样腌臜的地方!
姜若榆心神猛地一震,血腥气瞬间涌上了喉头。
她僵硬的转动着脑袋看向盛司景,试图从中找出难过的神情来。
可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漠然得,仿佛只是死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在姜府待了那么多年,父亲对他的好和恩情,好像都随着那年他的离京而烟消云散了……
姜若榆唇舌发苦,随后自嘲一笑。
到了这一刻,自己竟还对他抱有期望!
若盛司景还有半点在意,父亲也不会死了吧?
她在心里骂着自己,然后移开视线,摇摇晃晃地起身,撑着孱弱的身躯往外走去。
经过盛司景时,姜若榆脚步顿了顿,心中有千言万语。
她想问为什么,也想痛骂他一顿。
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沉默地离开了盛府。
姜若榆深一脚浅一脚地到了乱葬岗,在尸堆中找到了父亲的尸体,用板车拖回了姜府。
死者为大,无论如何,她得让父亲体面地离开。
姜家只剩了姜若榆一个人,她独自在家中设了灵堂,挂起了白幡。
树倒猢狲散,从前门庭若市的姜家,此刻竟无一人敢来吊唁。
姜若榆就这样在灵柩前,跪了一日一夜。
饶是内心再悲痛,她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
她始终记得父亲的教导,姜家的儿女,丢了什么也不能丢了骨气!
直到晨光微熹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盛司景一身飞鱼服,气势凛然,显然不是来祭拜的。
二人对视间。
大队人马从他身后涌入,持着兵器将灵堂里跪着的姜若榆羁押住。
盛司景也开了口:“奉圣上口谕,将罪臣姜靖远之女姜若榆,捉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