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夫人放心,我这个人最是恩怨分明,绝不会牵连无辜。”陆锦瑟得意地看着姜穗宁跪在地上的惨状,有恃无恐。今日寿宴明面上是贵妃主持,实际各处细节都是她婆母贤妃在打理,她带来的宫女都是心腹,不管怎么折腾姜穗宁,也不会传到贵妃娘娘那里去。这时一个小宫女匆匆赶来,面带焦急,低声在陆锦瑟耳边说了什么。陆锦瑟面色微变,惊疑不定地看了姜穗宁一眼,不甘心地开口:“放开她。”宫女松了手,姜穗宁忍着膝盖处的剧痛站了起来,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妆容狼狈,那双杏眼却雪亮逼人,毫无畏惧地直视她。
事发突然,姜穗宁还没反应过来,跟在陆锦瑟身后的两个宫女已经上前抓住她的肩膀,使劲往下一按。
只听咚的一声,她的膝盖就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石板砖上。
姜穗宁吃痛地狠狠皱眉,强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一边挣扎着,一边抬起头直视陆锦瑟,“六皇子妃,请问臣妇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样公然折辱?”
“姜穗宁,你当街污蔑我妹妹名声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天?”tຊ
陆锦瑟怒视着她,那天陆锦瑶在街上被姜穗宁羞辱,又被商渡吓晕,回到府里就大病了一场,至今还不能出门。
她就这么一个亲妹妹,护短得不行,今天特意等在这里,就是要给姜穗宁一个教训。
姜穗宁咬牙艰难出声,“是陆锦瑶先在街上撞我马车,又想用鞭子毁我容貌,是她自作自受!”
“你少强词夺理!像你这种嚣张跋扈的妇人,就该跪在这里好好反省,你也配参加父皇寿宴?”
眼看又有女眷过来,韩老夫人急得不行,生怕被人看到丢脸,使劲推搡了姜穗宁好几下,“混账东西,还不快给六皇子妃娘娘磕头赔罪!”
又对陆锦瑟赔笑脸求饶:“六皇子妃娘娘,当初是姜氏死皮赖脸非要嫁给我儿子,没想到她进了门也不安分,四处闯祸,您要罚就罚她好了,可不关我们平远侯府的事啊!”
“韩老夫人放心,我这个人最是恩怨分明,绝不会牵连无辜。”
陆锦瑟得意地看着姜穗宁跪在地上的惨状,有恃无恐。
今日寿宴明面上是贵妃主持,实际各处细节都是她婆母贤妃在打理,她带来的宫女都是心腹,不管怎么折腾姜穗宁,也不会传到贵妃娘娘那里去。
这时一个小宫女匆匆赶来,面带焦急,低声在陆锦瑟耳边说了什么。
陆锦瑟面色微变,惊疑不定地看了姜穗宁一眼,不甘心地开口:“放开她。”
宫女松了手,姜穗宁忍着膝盖处的剧痛站了起来,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妆容狼狈,那双杏眼却雪亮逼人,毫无畏惧地直视她。
陆锦瑟被她明亮锐利的目光所摄,心头越发恼火,“怎么,我教训了你,你还敢怀恨在心?”
“臣妇想送六皇子妃一句话。”姜穗宁仰着头,红唇微勾,一字一顿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笔账她记下了,来日必定加倍奉还!
“你!”
陆锦瑟抬手就想打她,又被那个小宫女拦下,冲她摇了摇头。
“……好,我等着!”
陆锦瑟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她一走,韩老夫人立刻原形毕露,气急败坏地质问她:“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招惹六皇子妃和陆家!你自己找死也别连累了侯府!”
姜穗宁揉着膝盖,不冷不热的道:“如果真到了抄家灭族那天,儿媳一定会带着母亲一起上路。”
“你!”
韩老夫人气得也想打她,余光注意到后面越来越近的命妇女眷,只能硬生生压下怒火,“你自己去找个地方更衣梳妆吧,我先进殿了。”
说罢一甩裙角,小脚倒腾得飞快,仿佛身后有鬼追她一样。
姜穗宁从袖中摸出一个装了金锞子的荷包,递给引路女官,“劳烦姐姐带我去净房。”
女官带她去了后殿的一处偏僻宫室。姜穗宁简单补了补脸上的脂粉,又打理干净裙摆上沾的灰尘,确定看不出来异样后,才回到了正殿。
韩老夫人已经落座,正和相熟的夫人们交谈甚欢,看到姜穗宁回来,立刻不满地拉下脸,“怎么去了那么久?”
姜穗宁低头敛目,显得格外柔顺,“母亲息怒,儿媳下次一定注意。”
“嗯。”韩老夫人神色稍霁,又跟老姐妹诉苦似的抱怨,“我这儿媳出身小门小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宫,吓得像个鹌鹑崽子,让你们见笑了。”
这些夫人们平日里就和韩老夫人趣味相投,对姜穗宁的家世背景也是心知肚明,闻言纷纷露出鄙夷不屑的神情,啧啧摇头。
“怪不得老祖宗都说门当户对呢,这小门小户出身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一介商户女,能嫁入侯府做嫡子正妻,简直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对了,我记得她当时是不小心落了水,被你家三郎救了,所以才能嫁入侯府吧?”
“啧啧啧,谁知道这落水是不小心还是有意算计呢?我说你们侯府真是仁善,换做是我家啊,直接一顶小轿抬进门算了!”
姜穗宁低头不语,任凭这些中伤之言肆意发酵。
前世便是如此,韩老夫人不遗余力地在各种场合打压她抹黑她,让所有人都认为她能嫁进侯府是刻意算计,把平远侯府,她和韩延青打造成了善良宽容的大好人。
她被这些流言蜚语和道德枷锁压得抬不起头来,不得不收敛性情,一心一意为侯府操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洗刷她给侯府带来的耻辱。
现在想想,前世的她真是太傻了,怎么会信了这些鬼话呢?
就因为她们人多,所以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吗?
姜穗宁低着头,听着她们越说越难听,不但没有觉得难堪,甚至还偷偷翘起了唇角。
这些长舌妇,已经不会再伤害到她了。
她甚至觉得她们很可怜,被困在后宅的人生,只剩下斗小妾斗妯娌,捕风捉影传闲话了。
“贵妃娘娘,淑妃娘娘,德妃娘娘,贤妃娘娘到!”
门口传来小太监的唱名,今日寿宴的主人,后宫分量最重的贵淑德贤四妃终于姗姗而来。
女眷们停止闲话,起身跪拜行礼。
“都起来吧。今儿是陛下的五十圣寿,君臣同乐,大家都不要拘谨,热热闹闹的才好。”
贵妃笑意盈盈地摆摆手,她多年圣宠不衰,又是大皇子生母,已经是后宫实际上的主人,意气风发,华贵不可方物。
四妃入座后,宴席正式开始,众人有说有笑,不知怎么话题就转到了祥瑞身上。
贵妃笑道:“本宫已经见过那块九龙白玉壁了,真真是天然造化,鬼斧神工,说明我大周朝是天之所向,有仙人庇佑,必定昌盛万年。”
女眷们纷纷举杯,遥祝顺康帝福寿绵长,大周朝国祚昌隆。
有人大着胆子凑趣:“要是陛下能把祥瑞送到后宫来,给我们大家也开开眼就好了。”
“这有何难?”贵妃自信满满地答应下来,叫来贴身女官,“去帮本宫向陛下讨个情,请他把九龙白玉璧送来一观,也让女眷们沾沾福气。”
“多谢娘娘。”
“贵妃娘娘体恤臣下,不愧为宫中表率。”
女眷们花式夸赞,姜穗宁偷偷抬头,看着贵妃意气风发的模样,其余三妃都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避其锋芒。
想起前世顺康帝晚年那惊心动魄的夺嫡之争,姜穗宁不禁暗中感慨。
谁能想到今日还盛宠飞扬的贵妃娘娘,后来会落了个自焚于冷宫的下场呢?
她正胡思乱想着,大殿门口忽地出现一抹玄色阴影。
贵妃脸色一变,蹙着秀眉开口:“商督主怎么到后宫来了?”
听到这三个字,刚才还热闹叽喳的女眷们瞬间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胆子小的甚至已经控制不住在发抖了。
商渡闲庭信步地迈进大殿,黑色斗篷下的大红色官服殷如血,腰间挂的长刀随着他的脚步轻微起伏,咔哒作响,在寂静的大殿内格外刺耳。
他一直走到大殿中央,才微微躬身,敷衍至极地对贵妃行了个礼。
“陛下口谕,传姜氏女至勤政殿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