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要看看这小祖宗留下了什么好诗。而在所有人之前,温让辞已经看到了跃然于纸上的四行字。他不由自主的抬手落在那未干的墨迹,眼底讳莫如深。身边围上来的人纷纷神色沉重的看着纸上的字。感受到字里行间将士视死如归的万千豪气和悲壮,还有落笔之人对这些将士的同情,有人没控制住自己轻声念了出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摘自《凉州词二首·其一》唐·王瀚)
说完傅闻烟高傲的扬着头,不屑的目光一一在面前的这些个贵女脸上扫过,看着她们垂下的脑袋和心虚的样子。
掷地有声,一字一句的提醒她们。
“我傅闻烟的姑父是当今陛下,姑姑是当今皇后,皇长子是我表兄,我爹是统领朔国八十万兵马的兵马大将军,我娘是书香世家柳家的嫡长女。”
“拼家世、拼后台,你们怎么跟我比?”
她挑起江秀的下巴,指腹从她惨白的小脸上滑过,柔声笑着,说:
“今日本小姐是如何嚣张跋扈的各位最好给我记牢了,顺便再去你们各自的圈子里好好宣传一番。”
“否则,下次再有谁敢当着我的面说我半个不字。”
她手一挥,一旁木桶粗的柳树直接被一支筷子拦腰折断,倒在地上激起一阵尘土。
江秀身子一颤,踉跄着退了两步被吓得差点晕了过去。
其她几人捂着嘴惊呼出声,却又不敢真的叫出声音来。
一个个抖得跟鹌鹑似的,再无刚才的半点得意和高高在上。
傅闻烟从苏无忧手里拿过手帕擦拭着自己方才碰了江秀的手指,慢悠悠的说:“这就是下场。”
擦完,她又将帕子还tຊ给苏无忧。
苏无忧下意识的接过,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她忽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受人挑拨针对傅闻烟,否则自己恐怕尸体都凉了。
“我,我们不敢了。”傅闻烟才说完,立即就有人赶紧表态。
傅闻烟真的是太可怕了,那么粗的柳树,她居然就用一根筷子就弄断了。
她们根本不敢想象,若是那筷子是落在自己的脑袋上,她们会是什么样的惨象。
尤其是,若是傅闻烟真的弄死他们,家里人能替她们讨回公道吗?
江秀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自己全身不断的战栗着。
然而在傅闻烟的视线看过来的瞬间,她还是赶紧道:“我,我以后不会再说你的坏话了。今日之事……今日之事我也绝对不会出去乱说的。”
傅闻烟此刻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恶魔,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傅闻烟满意的扬唇笑了起来:“这样才对嘛。”
解决完这些被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傅闻烟才又慢悠悠的绕回亭中。
看到温让辞看她时那复杂的眼神,她唇角的笑有一瞬的凝滞。
哎呀,刚才太残暴不会吓到她的小天使吧?
发发:【宿主,你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不觉得太晚了吗?】
傅闻烟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不晚,反正我也从未想隐藏真实的自己,那样多没意思?】
这个位面不再是任务结束就离开的地方,而是最后的归宿。
演得了一时演不了一世。
她就是要让温衡知道,他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恶魔,却还一步步的爱上这个恶魔。
这样才好……
不过,自己总归不会伤害他就是了。
束修又坐到了她的旁边,眼中的热络藏都藏不住。
“傅小姐,你再考虑考虑一同去骑马的事呗?”
束修对自己什么意思,傅闻烟大概已经猜到了。
她摇摇头,拒绝。
“那可不行,否则我这水性杨花不知羞耻的名声就更加洗脱不掉了了。”
她不喜欢束修,也不会喜欢束修,自然不愿给他希望。
说完,傅闻烟打了个哈欠。
“表哥,我累了,先回去了。”
温廷皓看着她困倦的样子:“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你的聚会,你若不在多扫兴啊。”
说到这,傅闻烟眼睛一转又落在了温让辞身上:
“当然,温世子若是想送我,我勉强可以同意的。”
对上她弯弯的眉眼,温让辞克制的退了半步:“有大殿下在,温某不便逾矩。”
“好吧。”傅闻烟耸耸肩,语气听不出是失望还是不失望。
她抬手在嘴边吹了一个口哨,不多时一匹通体黝黑发亮的马儿便跑了过来。
傅闻烟拽着缰绳翻上马背,朝不解的温廷皓咧出一口白牙:
“表哥,黑云可是我送你的,我当然知道怎么使唤它咯。”
温廷皓心里的疑虑因她这句话打消,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她。
“你想骑便骑吧。”
他刚才还怀疑傅闻烟的身份,毕竟她虽然会些拳脚功夫,可轻功却从未见她用过。
今日见她使用轻功,惊讶的不止旁人,他同样如此。
傅闻烟目光落在站在最后面的温让辞身上,眸光深了一瞬,勾唇又道:
“既然表哥你们在这是为了吟诗作对的,那我便也抄一首诗凑个热闹。”
温廷皓配合的说:“抄什么诗?你这丫头可别拿舅舅那些诗来哄人。”
傅战城喝醉酒就喜欢写诗,但往往写得毫无平仄押韵可言,意境什么的更别谈了。
傅闻烟淡笑不语,翻身下马,走到桌前抽出一张宣纸写下洋洋洒洒的写了一通,众人都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转身离开。
动作潇洒,毫无留恋。
马蹄声远,温廷皓摇头浅笑:“这丫头,风风火火的。”
说完,目送傅闻烟走远后才又朝着桌案走去。
他倒要看看这小祖宗留下了什么好诗。
而在所有人之前,温让辞已经看到了跃然于纸上的四行字。
他不由自主的抬手落在那未干的墨迹,眼底讳莫如深。
身边围上来的人纷纷神色沉重的看着纸上的字。
感受到字里行间将士视死如归的万千豪气和悲壮,还有落笔之人对这些将士的同情,有人没控制住自己轻声念了出来。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摘自《凉州词二首·其一》唐·王瀚)
“这……当真是傅小姐所做?”围在桌案前的人惊疑不定的回头看向傅闻烟离开的方向。
“傅小姐,无愧为将门虎女。”
温廷皓吐出一口气,仿佛看到了自己在边境待的那几年眼前的惨象。
他道:“烟儿在边陲战场长大,经历的看到的和京都的女子不同。”
此诗一出,傅闻烟不会再是那个声名狼藉的无知蠢货。
烟儿,终究还是长大了。
*
“小姐,二殿下来府上了,老爷问您要不要出去见见?”
自昨日游湖之后,傅闻烟便回将军府里睡了个天昏地暗。
今儿个刚才醒没多久,便又听到了昨日扰她清梦的人名。
傅闻烟烦躁的揉了揉眉心,问青书:“让你们抓的人抓到了吗?”
青书从暗处出,单膝跪在傅闻烟面前:“回小姐,早上已经将人带回刑部大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