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烛火下,男人的表情温柔的过分。阿鸢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爷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tຊ?”她小心翼翼问道。卫循唇角轻勾,酒意朦胧的眸子潋滟。“周砚要走了。”轰!阿鸢大脑一片空白,指尖紧紧攥住。他要走了吗?为何?阿鸢被困在玉清院这一亩三分地,所有的消息都来自卫循口中。她和周砚的关系还瞒着,如今连问周砚的近况都问不出口。阿鸢脸色有些白,担忧全写在脸上。卫循看在眼中,心里又有些醋。
皇家猎场女尸暴露,成元帝也知道是周砚提供了证据。
这事他虽然没错,但毕竟举发的是皇子,成元帝自然会迁怒,不再重用他。
周砚心中遗憾与庆幸并存。
他进京是为了寻找阿鸢,如今虽然找到了,但带不走她。
而这次举发景王也是为了救阿鸢,虽然过程艰险,但还好结果是好的。
“草民会回江南。”
“也好,周翰林才学能力不凡,日后定有起复重用的机会,江南人才辈出,周翰林可多结交才子能人。”
太子语气隐晦,但凭周砚的聪明已经猜出他的意思。
这是给他吃了颗定心丸,等太子继位,这京中还有他的位子,眼下他要做的就是在江南替太子笼络清贵。
“草民遵命。”
太子体弱,不能多饮酒,先带着内侍离开,包厢中只剩周砚和卫循两人。
周砚手握酒杯,嘴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当初我灌酒,卫大人一定猜出我的目的了吧,只有我自己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眼下我要离京,卫大人也不必担心我会跟你争阿鸢了。”
卫循指骨轻敲桌面,清冷的脸上是漫不经心的漠然,“我从未担心过。”
他想要的人,永远会留在身边,谁也抢不走。
“呵!”周砚被他的骄矜气到,可就是这份骄傲的底气,他没有。
他和阿鸢青梅竹马,相识十三年,可这十三年里他都没能将阿鸢带出泥沼,现在他又再次一无所有,阿鸢跟着他只会更苦。
周砚抬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底氤氲出几分水汽。
“对她好一点,我只有这一个请求。”
他的阿鸢,吃了那么多苦,若卫循真的疼她,那他愿意放手。
“......我会的。”
卫循抬起酒杯,同样一饮而尽,男人的承诺都在酒中。
周砚眼睫轻颤,将眼泪逼回去,他看着面前的卫循,又提了一个要求。
“离开之前,我想再见她一面,你可以在场。”
这次分别不知何时再会见,他不想给自己留遗憾。
卫循沉默许久,终于松口点头,“好。”
......
阿鸢的眼皮子跳了下,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虽是夏日,但夜晚天还是凉的。
春桃将窗子给她关上,又赶了半天蚊子,见她不睡,遂陪着说话。
“主子可是想世子爷了?”
自从温泉庄子回来,卫循便没再来过玉清院。
京中的消息沸沸扬扬,苏文轩和景王相继被罚,作为当事人,阿鸢心中是慌乱的。
卫循做的事,稍有不慎便丢掉性命,她哪里能不担忧呢。
可卫循不踏入后院,她便见不到人,那些担忧只能自己咽下。
听到春桃的话,阿鸢抿了抿嘴,“我右眼跳得厉害,你给我拿绣棚,我缝两针。”
她担心卫循,却不敢说出口,只能做些绣活转移注意力。
春桃轻叹口气,不忍再劝,拿来绣棚给她,“夜深了,主子绣两针便睡吧,世子爷那样聪明英武的人,定不会有事。”
“嗯。”
主仆俩说了一会儿话,眼看已经过子时,春桃也困了,正要吹灭灯休息时,卫循来了。
“爷?”
阿鸢放下绣活迎上来,眸光还不忘在他身上仔细打量,生怕他受了伤。
卫循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他今日多喝了酒,不像往日清冷的模样。
尤其听了周砚许多关于她的话,此时胸口也像灌满了酒,涨得不行。
“在绣什么?”
男人拉着她坐到床上,春桃见状悄悄退出去给两人关上门,又忍着睡衣去厨房烧了水。
世子爷一两个月没来,今日肯定要叫水的。
“给爷做的鞋子......”
屋里窗户关着,刚才还不觉得有什么,此时男人坐在自己身边,阿鸢无端有些燥热。
加上男人身上的酒气,阿鸢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哦?我看看?”卫循起了兴致。
阿鸢不常给他做衣服,之前做的那件衣袍他便宝贝的不行。
“还只是刚绣了花样。”
阿鸢表情有些赧然,她这些天一直静不下心,绣活也没做多少。
可便只是这样,卫循已经很高兴了。
“手酸不酸?”
他放下绣活,拉过小通房的手,温柔的捏了捏。
昏黄的烛火下,男人的表情温柔的过分。
阿鸢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爷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tຊ?”她小心翼翼问道。
卫循唇角轻勾,酒意朦胧的眸子潋滟。
“周砚要走了。”
轰!
阿鸢大脑一片空白,指尖紧紧攥住。
他要走了吗?
为何?
阿鸢被困在玉清院这一亩三分地,所有的消息都来自卫循口中。
她和周砚的关系还瞒着,如今连问周砚的近况都问不出口。
阿鸢脸色有些白,担忧全写在脸上。
卫循看在眼中,心里又有些醋。
“担心他?”
男人拨开她的指尖,攥住她的手,仿佛握住她的命脉。
阿鸢匆忙摇头,“妾没有。”
周砚离开其实是好事,或许离开后他的执念也消了。
“他离开前想见你。”
卫循再次开口,阿鸢心被提起来。
“我不......”
“我答应了。”
“爷?”
阿鸢有瞬间愣神,整张小脸都呆住了。
卫循轻哼一声,捏住她的下颌,“以为我会拒绝?”
阿鸢白着脸摇头,“不是,我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错过的便已经是错过,她没答应过周砚什么,再见面可能只会徒增牵绊。
而且眼前这个男人心眼极小,她怕卫循再迁怒周砚。
阿鸢的态度取悦了男人,卫循托着她下颌的软肉揉了揉,语气柔软下来。
“那便看一眼就回来。”
......
周砚走的那天,京城刚入秋,阿鸢戴着幕篱下车,两人站在长亭中,视线被头上的幕篱挡住。
卫循那样小气的人,自然是不会让周砚看到她的脸。
不过能见到她的人,周砚也满足了。
既已决定放手,周砚也不会再说纠缠的话,卫循就在车中等着,他不会给阿鸢惹麻烦。
“卫循人品清正,他想护定能护着你,只是朝堂他能应付,后宅妇人间的争斗恐怕会有力所不逮的地方。”
说到底,周砚还是心疼阿鸢的身份。
卫循再疼她,也给不了她正妻之位。
“若日后过不下去,便回江南吧,娘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