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科。”阮沅兮没有迟疑地回答,“我有加入MSF的经验,论临床急救的成功率,我有自信。”赵院长拧起了眉。倒不是不相信阮沅兮的能力,而是无论在哪个医院,急诊科永远是公认最苦最累的科室。“是不是程陌白跟你说什么了?会诊的时候,我瞅着他一个劲跟你说悄悄话,这臭小子,该不会对你有意思吧?”说着,赵院长当机立断地摇头,“不行,他都三十二了,比你大了九岁,不合适不合适,等回头我得好好教训他,瞎想什么呢。”
大概是阮沅兮答应得太突然,赵院长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真的想好了?”
“老师,我从来没想过放弃。”
阮沅兮走到窗前,看着外头枝繁叶茂的梧桐树,声音好似很近,又像是很远,“我只是花了三年的时间让自己克服过去。一个月前,我去做过心理评估,幸好,结果比预想的好。”
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
赵院长的表情一点点变作震惊,颤抖着手,差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这孩子……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阮沅兮轻笑了笑,“我不想让您更加愧疚。”
话已至此,赵院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身伤易治,心伤难医,一句轻描淡写怎么能带过一千多个日夜的艰辛?
他背过身去,布满皱纹的眼角氤出了湿意,嘴里翻来覆去念叨着,“小兮啊,你这个傻孩子,你可真傻……”
阮沅兮却是平静又淡然,白净的面容上有树影摇晃。
好一会,赵院长平复下心情,抹了抹脸,“那你想去哪个科室,我尽快帮你安排。”
“急诊科。”阮沅兮没有迟疑地回答,“我有加入MSF的经验,论临床急救的成功率,我有自信。”
赵院长拧起了眉。
倒不是不相信阮沅兮的能力,而是无论在哪个医院,急诊科永远是公认最苦最累的科室。
“是不是程陌白跟你说什么了?会诊的时候,我瞅着他一个劲跟你说悄悄话,这臭小子,该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说着,赵院长当机立断地摇头,“不行,他都三十二了,比你大了九岁,不合适不合适,等回头我得好好教训他,瞎想什么呢。”
阮沅兮哭笑不得,“老师,你想多了。师哥的确跟我提议过,但我的决定跟他无关。”
“那行吧,你什么时候来办入职手续?”
“过完下周,最近家里还有些事。”
赵院长自然没有异议,之后他又不放心地叮嘱几句,眼见时间不早,阮沅兮没再打扰地离开了。
待办公室的门关上,赵院长捞起手机拨出了一通电话,中气十足地道,“程陌白,你给我过来一趟,现在立刻马上!”
……
周日,天气晴好。
阮沅兮坐在阳台上刷新闻,房门被敲响,阮承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闲装走进来。
他大刀阔斧地往沙发上一坐,“前天你跟谁出去吃饭了?”
闻言,阮沅兮抬了下眼。
阮承不会无故干涉她的私事,除非是撞见或知道了什么。
“你猜。”
“猜什么猜,我看见容墨送你回来了。”阮承伸手在阮沅兮的脑袋上用力一揉,“那辆骚包的骑士十五世,还会有第二个人开?”
阮沅兮没有否认,视线又移到屏幕上。
阮承磨了磨牙,“不解释下你为什么要和他吃饭?”
阮沅兮心不在焉地开腔,“还他一个人情而已。”
阮承:“……”
这怎么还有人情了?
他倾身夺过阮沅兮的平板,盯着她道,“你们什么时候联系上的?是不是上次你说遇到他之后?”
阮沅兮坐起来,伸长腿踢了下阮承,“二哥,你好像很不待见容墨?”
“没错。”阮承冷嗤了声,“知道跟他扯上关系意味着什么吗?除了麻烦,没半点好处。因为整个京城明里暗里想针对他的人,远比趋之若鹜的要多。”
阮沅兮单手支着下巴,不置可否。
“况且他的身边从没出现过女人,你要是成了第一个,有多少双ᵂᵂᶻᴸ眼睛会盯上你?”
“想多了。”阮沅兮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你下礼拜回M洲?”
“嗯,等大哥的上任仪式结束就走。”
阮承被这么一打岔,才记起来找阮沅兮的目的,“今天我有空,城南新开了一家俱乐部,去不去?”
十分钟后,一辆银灰色的兰博基尼从阮家车库驶出。
这家俱乐部的占地面积很大,射击、台球、高尔夫等场馆一应俱全,而且射击的装备都是真枪实弹。
前台登记处,身穿制服的接待员见到有人进来,先是一愣,“二位,想体验什么项目?”
阮承伸臂搭着柜台,“射击馆在哪?”
“一楼,右边直走就是。”接待员不露痕迹地觑了阮沅兮一眼,“二位需要教练吗?我帮你们联系。”
“不用。”阮承摆了摆手,拉着阮沅兮往室外走去。
路上几乎没见着什么人影,阮沅兮四下环顾着,淡声道,“不觉得奇怪么?国内的真枪射击馆都是需要实名登记,全程有教练陪同的。”
“教练?当陪练我都嫌碍事,老子闭着眼打得都比他们准。”
显然,阮承的关注点再次跑偏。
“……”
阮沅兮不想跟他说话了。
室外的射击馆同样空无一人,黑色的射击台上,装着真枪的手提箱摆得格外整齐。
阮沅兮打开看了看,小口径手枪,步枪,霰弹枪,种类倒是齐全。
不过,她已经很久没握过真枪了。
阮承把装上弹夹的手枪递给她,“玩玩而已,随便打。”
阮沅兮调整了姿势,挺直背脊举起左手臂,对准靶心连开数枪。
听到广播报出的成绩,阮承赞赏地咂了下舌尖,“不错,没退步。”
自从两年前改用左手持枪,阮沅兮花了很长时间才调整过来,能恢复到这般程度实属不易。
子弹出膛的后坐力裹挟着震耳的爆破音,不断地在场馆内响起。
五组子弹过后,阮沅兮摘下消音耳机,揉了揉酸麻的手腕。
熟稔于心的肌肉记忆是不会忘却的,尤其是闻到硝烟味,脑海里的往事又奔涌而来。
阮承替她拧开一瓶矿泉水,“感觉怎么样?”
“挺过瘾的。”阮沅兮捏着瓶子,歪头看他,“你不试试?”
M洲的条律规定枪支合法化,用惯了强大的军事武器,普通的枪实在难入阮承的眼。
但既然阮沅兮开口,他勉为其难地玩玩也行。
而一旦握上枪,阮承就仿若换了个人,镌刻进骨子里的冷厉和煞气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