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我出去一趟就回,放心,不会有事的。”易欢柔和的声音传来,桃心只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是。”桃心退下后,晋渊斜眼睨着她,“怎么,怕朕欺负你的小丫鬟?”“臣妇没有。”易欢口不对心道。晋渊从张德胜手上接过帷帽,随后亲手替她戴在了头上,隔着轻纱,他目光热烈又直白,说:“你呀,你这个性子,你的丫鬟也跟你一个性子,小古板。”易欢忍不住道:“臣妇只是和京中大多数女子一样,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值得陛下多注目的,臣妇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后宅妇人罢了。”
晋渊走到檐下,扇柄挑起她尖尖的下巴,问:“发什么愣?是朕太俊,迷了夫人的眼?竟叫夫人看痴了去。”
声音里带着些许笑意。
他一开口,他身上那股出尘脱俗的气质便散了。
易欢回过神,耳根微红,又要向他行礼。
晋渊虚虚握住她的手腕,拇指轻轻摩挲着,道:“朕昨日说过什么?私底下不用行礼,你这小娘子,怎么总是违抗圣命?”
他用打趣的口吻说出这句话,非但不猥琐,倒叫人觉得风趣幽默。
果然皮相很重要。
易欢赶忙缩回手,瞥了眼四周,见无人瞧见,松了口气。
她道:“陛下今日怎么穿了一身白?”
“不好看?”晋渊问。
好看过了头,她第一次瞧见这样的天子,收敛了身上的威势,一双乌眸懒洋洋的睨着她。
“倒是你,朕先前赐了你不少衣料绣品,没叫人去多做几身衣裳?”
先前晋渊赐的那些贡品太张扬了,易欢不爱穿。
“你啊,比朕还小一岁,总这般老气横秋作甚?”
晋渊伸手,摸了摸她头上的发饰,“这簪子也这么素,旁人不是穿金,就是戴银,你为林府省什么?朕一年到头赏了林府多少东西,他们有钱,尽管霍霍。”
易欢被他这话逗笑了,眉眼一弯,水眸中荡起点点微光。
晋渊瞧见她脸上的笑,这样才好,小妇人就该日日都高高兴兴的,笑起来时多好看,眉眼间带着一种沉静的柔和感,更有韵味了。
易欢问:“陛下来的这样早,要带臣妇去何处?”
晋渊凤目一扬,他这副模tຊ样,颇有几分年少轻狂,说出的话也很狂:“你侄子不是在赌坊输了三万两吗?今个儿朕带你去赌坊尽数赢回来,可好?”
男人眼尾微挑,眸光暧昧的在她身上流连,“朕可是逢赌必赢,这样的好机会可不多得。”
易欢惊讶的望向他。
她结结巴巴的开口:“臣妇,臣妇没有去过那种下九流之地。”
哪怕是先前去赌坊抓易铭,也是家丁进去抓的。
一个大家闺秀,去那种地方不合规矩,会被家里长辈指责的。
“没去过,更好了,带你长长见识,想不想去?”男人语气柔和了下来,带着诱哄的意味。
易欢一阵犹豫,搅紧了手上的帕子,一张小脸纠结无比。
赌坊里都是男人,男人一身臭味,有何可去的呢?
可心底另一个声音告诉她,去吧,去吧,听说赌坊里能玩的可多,有斗鸡,有投壶,有赌骰子,还有牌九……
这些都是易欢小时候未能接触的。
晋渊也不急,扇柄一下一下敲着掌心,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我、我不会赌。”易欢磕磕巴巴道。
于是晋渊便伸出了手。
他手白皙修长,骨节微微凸起,好看极了。
易欢不解的望向他。
“给你蹭蹭朕的好运气,等进了赌场,保证也和朕一样,逢赌必赢,蹭不蹭?”
男人坦然的将手放在眼底下。
分明是站在屋檐下,太阳照不进来,易欢却觉得好热,脸颊发烫。
檐下一男一女,相对而立,都穿着一身素色,远远望去,好一对金童玉女。
桃心在厨房做了糕点,正要端去给夫人尝尝,然而,刚走到院子门口,便瞧见那位张公公,笑呵呵的抄着手站在院旁,一张脸笑出了许多褶子。
“张公公?”桃心惊讶的望向他,连忙向他行了个礼,“公公何时来的,可有何贵干?”
“嘘。”
张德胜连忙冲着她使了个眼色,随后摆了摆手,道:“今日你们夫人不用你服侍了,莫要来打扰。”
桃心却有些担心,“里边有人?”
“哎呀你个傻丫头!陛下在里边呢,你冲进去多不好,也不怕惊扰了陛下,快走快走!”
桃心震惊的看向他。
下一刻,桃心便瞧见院中,一位白衣之人,攥着她家夫人的手腕,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那一身干净的白晃了桃心的眼,桃心后知后觉,这人是陛下,赶忙慌慌张张的跪了下来。
“夫人一如既往的磨蹭,再磨蹭下去,太阳都要下山了。”
“松手,您快松手!被人瞧见了!”易欢急道。
她看见了桃心。
“你那小丫鬟嘛,瞧见就瞧见,她是个嘴严的,怕甚?在自己的亲信面前也这般小心翼翼么?活的多累。”
听见陛下的话,桃心冷汗津津。
陛下同夫人这样拉拉扯扯,不合礼数呀!
她求救一般的望向张德胜,却见张公公老神在在,一副见惯了大风大浪、习以为常的样儿。
“你是叫桃心吧?”晋渊走到她跟前。
“回陛下,奴婢是。”
男人懒洋洋开口:“今日你家夫人不用你服侍,守好藏春园,朕带夫人出趟门。”
男人说话时语气并不严厉,可桃心却怕极了,心中又惧又担心。
陛下想对他们家夫人做什么?想带夫人去何处?
一时之间桃心思绪极乱。
“夫人、夫人平日里用惯了奴婢,只怕、只怕是……”桃心拒绝的话语还未说完。
易欢怕她惹了皇帝不悦,便道:“桃心,你下去。”
“夫人……”桃心咬了咬唇,不敢抬头,身子打着颤。
“下去,我出去一趟就回,放心,不会有事的。”
易欢柔和的声音传来,桃心只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是。”
桃心退下后,晋渊斜眼睨着她,“怎么,怕朕欺负你的小丫鬟?”
“臣妇没有。”易欢口不对心道。
晋渊从张德胜手上接过帷帽,随后亲手替她戴在了头上,隔着轻纱,他目光热烈又直白,说:“你呀,你这个性子,你的丫鬟也跟你一个性子,小古板。”
易欢忍不住道:“臣妇只是和京中大多数女子一样,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值得陛下多注目的,臣妇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后宅妇人罢了。”
晋渊但笑不语。
“后宅妇人可不会忤逆朕,也不会甩脸子给朕看,更不会……”
他摸了摸唇上的伤口,还留有轻微的刺痛感,易欢昨日那一口咬的不轻。
男人眸光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愫,说:“今日不做林夫人,只做易欢,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