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费解地挑眉,端详祁寒,后者的目光依旧聚焦在她身后,神色似乎更惊恐了。“怎么了?”枫芒不耐烦地问。祁寒伸出食指,指向她后方的廊柱。枫芒再次回头,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你到底看见什么了?”枫芒耗尽耐心,扯住她的手臂,一把拉她至廊柱附近。祁寒固执地指着廊柱后的池塘,焦急得快哭出来了。“你这哑巴,”枫芒松开她,一手虚扶廊柱,探头便向下望去。“到底想说什么啊你——”水面平静,倒映着她的脸,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饶是枫芒,此刻也不由得惊惶恐惧。
她猛地抬头欲再辩解,却正与祁寒四目相对。
祁寒躲在祁涟身后,宽大的袖袍掩住了半张脸,一双幽瞳一眨不眨,正死死地盯着枫芒,其中闪过不知是狡黠还是阴恻的光。
她嘴角上扬,绽出一抹笑意,灿烂却万分瘆人的笑意。
枫芒归结为,小人得逞。
……
“挺能装啊,”几天后,从祁府刑堂拣回半条命的枫芒,堵在通往南苑必经的长廊上,毫不客气地拦住祁寒,满肚子幽怨全写在脸上。
“我当你是只小绵羊,原是条披着羊皮的狼。苦肉计?狐假虎威?你够狠……”
显然,她的咬牙切齿就像打进棉花的拳头,全然被无视。
祁寒不言语,扭头便想离开,而枫芒却一闪身,再次拦在她面前。
两人的肩胛猛地撞了上。
早春时节,长廊一侧的池塘冰层已化。阳光和煦,祁寒微垂的长睫仿佛被镀了浅浅的光芒;她抬眸,不再掩饰其中蕴蓄的强硬态度,与先前柔弱怯懦的样子判若两人。
让开。她的眼神好像在说话。
枫芒才不想这样轻易败下阵来。她目露凶光,攥紧了拳头步步逼近祁寒。
“我才不会放过你,等着瞧,只要你还在祁府,就别想过一天舒坦日子!”
忽然,祁寒越过她肩头向她身后望去,一双水盈盈的杏眼瞪得滚圆,纤指颤抖着轻掩唇畔,似乎是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枫芒一头雾水,半信半疑地回头,然而长廊空旷,什么都没有。
她费解地挑眉,端详祁寒,后者的目光依旧聚焦在她身后,神色似乎更惊恐了。
“怎么了?”枫芒不耐烦地问。
祁寒伸出食指,指向她后方的廊柱。枫芒再次回头,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
“你到底看见什么了?”枫芒耗尽耐心,扯住她的手臂,一把拉她至廊柱附近。
祁寒固执地指着廊柱后的池塘,焦急得快哭出来了。
“你这哑巴,”枫芒松开她,一手虚扶廊柱,探头便向下望去。“到底想说什么啊你——”
水面平静,倒映着她的脸,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枫芒顿觉自已被戏耍了,才要怒而起身,忽然间,有只脚狠狠踹向她后背。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便是水面被砸开的“噗通”一声,枫芒骤然跌入池塘里,狼狈不堪。
冰碴儿刺骨,她无助地胡乱扑腾,勉强才浮出水面。
但见祁寒幽幽盯着她,双眸平静,不紧不慢地收起脚。
下去吧你。
枫芒冻得牙齿打架,四肢都好像失去了知觉。春寒料峭中,她看到了毕生难忘的场景。
祁寒的笑靥恰如索命的阎罗。她慢悠悠蹲下来,指尖点了点枫芒,接着便将手横在脖颈前,飞快地比划了一下。
再有下次,你死定了。
早春冰冷的池水,也不敌祁寒眼里的冰棱。
……
“我投降。”晚间,枫芒吸着鼻子,郁闷地低垂脑袋。“主上,您都不知道她今天对我做了些什么……”
“我知道。”祁念笑覆手合上书卷,神色疏淡。“今日恰巧路过庭院长廊。”
“那您为什么不——啊啾!”枫芒一时没忍住喷嚏,慌忙退后几步,躬身垂首。
祁念笑瞟了她一眼,方才开口道:“回去记得服药,养好身体。”
“谢主上关切。”枫芒赶紧行礼。
他连眼皮都不曾抬起,随手摊开另一卷簿册。
“往后一切紧着南苑那边供应,不可再怠慢分毫。”他的语气波澜不惊。“说不准,此女今后,能为我所用。”
彼时的祁念笑尚且不知,长廊下那清瘦的身影,会是他今后穷极一生追寻的背影。
在祁念笑的记忆里,他和她的初相识,属实算不上美好。
但在祁寒眼中,却不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