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锦尽收眼底,胃里一阵翻腾。“三百万第一次!三百万第二次!”拍卖师神采飞扬。“三百五十万。”夜安锦身边的小奶狗懒洋洋地举了一下牌子。夜安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是真不懂还是故意抬价?小奶狗冲她眨眼睛,笑得高深莫测。夜安锦赶紧别过眼去,怕他误以为她跟他眉来眼去。“付总都能看上的东西一准错不了!”拍卖师环顾左右煽动情绪,台下反应激烈。“没错,付总能看上的东西准是好东西!我出四百万!”
“四百万!”
夜安锦见程越柳势在必得,加把火。
“哎呀,这位安小姐独具慧眼,一下子就能看出这是件好宝贝。来来,再有没有人加价?”
拍卖师举起定音槌,“四百万一次……”
程越柳急了,“我出五百万!”
“五百五十万!”
夜安锦气定神闲。
程越柳怒了,“六百万!”
夜安锦看着急吼吼的程越柳,知道她的虚荣心和竞胜心已经被充分挑拨起来了。
这种类似赌博的赢利心理效应,会让程越柳欲罢不能,好斗到疯狂。
夜安锦刚要继续加价,身边的小奶狗慵懒地倚在靠背上,一只胳膊搭在她椅背上。
这越界的举动很暧昧。
夜安锦领地被侵犯,炸毛似的瞪眼警告。
不想,小奶狗一反常态,眉眼传情,“只管喊,一个亿以内算我的。”
夜安锦给了他一个“你脑残”的白眼,怕他误会,没有继续加价。
“还有没有加价的?六百万第一次……六百万第三次……成交!恭喜程越柳女士喜得宝炉!”
拍卖师落槌。
周围响起一阵掌声,不少人向程越柳和谢辰飞表示祝贺。
程越柳满脸欢喜,得意地冲夜安锦抬了抬下巴。
夜安锦“闷闷不乐”。
喜欢说别人蠢?她程越柳才是真蠢。
不过,这里面有没有暗箱操作难说。
有人为了名正言顺送礼行贿,通过拍卖会把黑钱洗白,买家明知拍品是赝品,照样高价竞拍。
这是贵圈众所周知的门道。
程越柳买这么个破东西,指不定有意给哪个“藏家”送礼。
夜安锦静观其变。
“看得懂?”
这时,旁边的小奶狗得寸进尺,剑眉微挑的样子邪肆媚惑。
夜安锦嫌弃地扫了他一眼,懒得搭腔。
“问你呢,懂?”
小奶狗很执着,淳厚的声线挺撩人。
“咱俩不熟,懂?”
夜安锦面无表情,目不斜视。
“加个微信聊聊就熟了呗。”
小奶狗大模大样地把手机放在她面前,抬了抬下巴指使她。
夜安锦把他胳膊拽下来,把他手机扔回去,给他一记冷眼。
小奶狗不急不恼tຊ,唇角微翘,不知他想什么。
*
下一件拍品是一只明嘉靖青花婴戏图碗。
来历非凡,关乎唐伯虎一段曲折的爱情故事。
拍卖师讲得绘声绘色、催人泪下。
台下响起一片唏嘘。
夜安锦哭笑不得。
在收藏圈,想让人心甘情愿吃亏上当,会编故事是卖家的必备技艺之一。
古董的来历叫掌故。
有掌故的古董玩起来才有趣味。
至于掌故是死无对证,还是无处考证,都不要紧,只要情节动人,就能以讹传讹,哄抬市价。
至于掌故的类型,悬疑的、定情的、报恩的、救急的、祖传的、动乱遗留的,因人而异、对症下药。
像今天这个场合,来的都是趾高气扬、腰缠万贯的权贵,真正懂收藏的少,附庸风雅的多。
拍卖师编了个唐伯虎点秋香捧碗讨水试春心的煽情故事,这群人竟然信了。
夜安锦也是无语了。
类似的版本不少。
唐伯虎点秋香,不仅捧碗讨水,还捧杯讨茶、捧盆讨菜、捧……能捧的捧,不能捧的扛。
反正才子唐伯虎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乞丐帮的得力干将,以恋爱为由大行传销之能事。
这么不合逻辑的情节,竟然有人深信不疑,心甘情愿上当受骗,拦都不拦不住……
夜安锦本着严谨专业的态度,上手仔细看了看。
这只青花碗明摆着是现代工艺品,造假都不认真,底部款印一眼假那种。
去旧货市场顶多百八十。
依然正儿八经竞拍。
一次加十万已经不过瘾了,二十万、三十万的往上加。
到底是钱多人傻,还是傻人钱多?
来这里的没几个真傻的。
他们尽是些名利场上心狠手辣的主,每个毛孔都叫嚣着欲望和算计。
这些人要么在黑道摸爬滚打,要么在白道游刃有余,个个是人精。
人精搏傻,必有所图。
别看他们举牌举得跟二百五一样,哪个都在精打细算,想着投人所好谋名取利。
看这情形一时半会打不住价。
夜安锦百无聊赖,环顾四周找她的恩人。
他让她来这里,除了帮她“邂逅”谢辰飞和程越柳,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是想让她帮他拍什么东西?
没看出哪个像恩人,夜安锦有些小失望。
谢辰飞举牌的时候,那只破碗二百三十万。
“快,这么多人抢,肯定是好东西啊。赶紧捡漏!这种全品搁国都拍卖会至少能翻三倍!”
后面有“砖家”大放厥词。
立刻有人信以为真,争先恐后,英勇举牌。
谢辰飞犹豫不决。
程越柳握着谢辰飞的手腕举起了牌子,“三百万!”
谢辰飞与程越柳相视一笑,两人当众对嘴啪了一个。
夜安锦尽收眼底,胃里一阵翻腾。
“三百万第一次!三百万第二次!”
拍卖师神采飞扬。
“三百五十万。”
夜安锦身边的小奶狗懒洋洋地举了一下牌子。
夜安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是真不懂还是故意抬价?
小奶狗冲她眨眼睛,笑得高深莫测。
夜安锦赶紧别过眼去,怕他误以为她跟他眉来眼去。
“付总都能看上的东西一准错不了!”
拍卖师环顾左右煽动情绪,台下反应激烈。
“没错,付总能看上的东西准是好东西!我出四百万!”
“四百五十万!”
“五百万!”
“六百万!”
“我出七百万!”
竞价激烈,此起彼伏。
小奶狗竟然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夜安锦始料不及。
再看谢辰飞,几次想举牌都被人抢了先,脸色涨得通红,便秘一样。
“我、我出八百万!”
谢辰飞终于逮着空儿举了牌。
落槌无悔。
夜安锦险些笑喷。
上次程越柳六百万拍了个骨灰盒,这次谢辰飞八百万拍了个要饭的碗,这两货果然绝配。
不过,夜安锦发现,先前的香炉和这个破碗在制作工艺和新旧程度及作旧手法上,明显出自一人之手。
难道这两件赝品来历非凡、暗藏玄机?
程越柳和谢辰飞就算眼瞎,也不至于瞎到这种程度。
他们花高价拍这两样东西,是想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