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说还得贿赂晨雾。以前晨雾在她跟前,一口一个姐姐叫得脆甜,老夫人热情得不行,第一时间赐坐。而现在,她行了大礼,半晌都没开口让她起来。她也只能趴在地上。这种落差,令她如同蚂蚁啃噬,对楼望月的憎恨,又多了几分。“红姨娘,无事莫要乱窜,身为姨娘,既然不在主母身旁伺候,也该谨守本分。”听着宋老夫人淡淡的嗓音,红雪只觉得屈辱,掐着手心,恭敬地说道,“老夫人,奴婢实在不忍看您为了银钱俗物焦头烂额,这才……”
宋老夫人被她一劝,心里的火气消减了几分,“是我急切了?她要利用我的手,发落了朝霞和晚霞,接手之前立威。”
她说完,深以为然,“那就冷她一冷,让小六别理她,一切照旧。等她被冷够了,磨平了她的心性,再让她接手管家权。把朝霞和晚霞交给她处置,她一定会感恩戴德,为了办好差事,府里的窟窿,她定然都会补上的。”
陈妈妈垂着头,看着鞋面,少夫人,这次看你怎么解决了。
是露出獠牙,既不接手烂摊子,还能从老夫人手里讨得便宜。
还是伏低做小,接手烂摊子,用以换取责罚朝霞两个丫头的权利。
人往高处走,就是少夫人娘家有几分底气,也得看她能不能立起来。
就是当奴婢,她也要当有能力之人的奴婢。
回到上椿院,芍药才问道,“少夫人,您为何一定要发落朝霞和晚霞?她们和晨雾姐姐一般,都是在老夫人跟前长大的,难如登天。除非,您接手管家权,可这宋府中馈,就是烫手山芋啊。”
她很纠结,不希望楼望月管家,因为得填很多银子进去还不讨好,地位也不会水涨船高,她的日子也不能好过。
可是,已经嫁到了宋府,这是一辈子的归宿,和老夫人闹翻,没有任何好处。
没有权利,她这个大丫鬟,同样也不好受。
左右都是为难。
楼望月随手拿起书,“不必忧虑,她没我能熬。”
下人们的月例该发了,秋天了,距离冬日也不远,该采买过冬的东西,也该提上行程了。
这些,都是钱。
而老夫人最大的问题,就是没钱。
她不低头谁低头?
不过,也得防着她拉不下脸面,狗急跳墙,直接让她病逝,欺负她娘家远,不要脸地接手的她的嫁妆。
虽然是一次性的银票,老夫人应该不会这么做,可也是能解燃眉之急的,万一她昏了头呢。
不得不防。
“芍药,准备开小厨房,以后大厨房的东西,咱都不要。院里守门的婆子,别让她们进厨房。”
芍药有些为难,“咱也没有厨子啊。”
上椿院目前只有三个丫鬟,还有个是昨日才来的,看那畏畏缩缩的样,也不像是什么调教好的,顶多做洒扫的活计。
还有茱萸,她之前干的那些活儿,也不像能做精细事物的人。
至于婆子,她清楚得很,都是府里的老人,用不得。
楼望月沉吟了下,“买个厨娘。”
茱萸是拿刀的,芍药也不是能做饭的主儿,灵芝更是不能指望,只能添人了。
在宋府,且有一些日子呢,她也不想活得落魄。
府里的人,不想用也没必要用。
她戴了帷帽,领着茱萸出府,门房也不敢强硬阻拦,只因她说老夫人给了楼家信件,她一并带出去。
老夫人收到她出府的消息时,忍不住笑了,得意地和陈妈妈说道,“她嘴上说不情愿,末了还是要向楼家那边写信要钱。”
陈妈妈笑着附和,“那是自然,老夫人调教得好。就是赌气,少夫人也不会置府里于不顾,要些银钱讨老夫人的欢心,也是人之常情。”
宋老夫人点点头,“这是自然,她也没多大出息。”
“宋老夫人,红姨娘在外求见。”晨雾在帘子外低声禀告。
“不见。”宋老夫人冷了脸,“废物一个,若非是她,爵位已然到手了。”
虽然她明知红雪不愿,是宋世诏非要纳她为妾,可是,这种过错,怎么能是她孙儿的呢。
一切的一切,她都归结于红雪勾引爷们。
她厌恶得不行,哪里会降尊纤贵见一个孙儿的妾室。
晨雾感受着怀里的银钗,硬着头皮说道,“老夫人,红姨娘道,她有好的法子。”
至于是关于什么的法子,大家心知肚明,当然是坑楼望月给钱的法子了。
提起这事,宋老夫人才不耐烦地摆摆手,“让她进来。”
有把握楼望月会拿钱出来,不过以防万一,多做些准备,总是没错的。
觉得妾室上不得台面是一回事,有用,那就另当别论。
红雪进了门,小心翼翼地打量屋内的一切,不久之前,她过来哪里会被阻拦。
更不用说还得贿赂晨雾。
以前晨雾在她跟前,一口一个姐姐叫得脆甜,老夫人热情得不行,第一时间赐坐。
而现在,她行了大礼,半晌都没开口让她起来。
她也只能趴在地上。
这种落差,令她如同蚂蚁啃噬,对楼望月的憎恨,又多了几分。
“红姨娘,无事莫要乱窜,身为姨娘,既然不在主母身旁伺候,也该谨守本分。”
听着宋老夫人淡淡的嗓音,红雪只觉得屈辱,掐着手心,恭敬地说道,“老夫人,奴婢实在不忍看您为了银钱俗物焦头烂额,这才……”
“混账!”宋老夫人应声丢了茶盏过去,摔在红雪的脚边,“老身何时为了这些零碎事务操心?再胡言乱语,丢了出去打死。”
哪怕府里消息灵通一些管事,都知晓府里没钱,老夫人也毫不避讳地和亲信谈论此事。
但是红雪,在她眼里就是外人,也敢大喇喇地揭开她试图掩耳盗铃的事。
红雪被吓得不轻,若是老夫人的力气再大几分,她就该毁容了。
这一刻,她清晰地明白过来,她不是宋府钱袋子楼望月身边的红雪姑娘,过往的种种,都是过去了。
心里多了几分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和宋世诏虚以委蛇,在他面前中伤楼望月。
直言不讳地拒绝,凭她当时对楼望月的影响力,宋世诏和老夫人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何必为了那点嫉妒和虚荣,落得如此下场。
当然,也怪楼望月容不得她。
她低着头,跪得端正,“老夫人,您就是责怪奴婢,奴婢也要说。府里暂时拮据,而楼望月已经变了,她不会再出银钱的。”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比陈妈妈说提醒的话语,更值得老夫人深思。
虽然她觉得楼望月好拿捏,不敢真的不出钱,可还是犹豫了,毕竟红雪才是最了解她的人。
她按捺住手里的茶杯,“说来听听,若是哗众取宠……哼!”
“奴婢不敢。”红雪磕了个头,方才说道,“奴婢斗胆,想请老夫人变更身契。”
言下之意,如果不能将她的卖身契从楼望月手里掏出来,这要钱的法子,她是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