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女孩一连串的反问让吴美君的心更堵了:在别人眼里,她吴美君好像离开张天齐就活不了似的。也许事实上确实如此,起码此时此刻的吴美君不再像几天前那样能喷着上千的香水,敷着几百一片的面膜了。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只要褪去了光鲜亮丽皮囊,都是同样神色疲惫,皮肤苍白的肉体凡胎。面对着眼前打扮得跟从前一样花枝招展的女孩,吴美君更加无地自容了,她不自然地别过眼,避开女孩的审视:“先过完这段时
不知道为何,女孩一连串的反问让吴美君的心更堵了:在别人眼里,她吴美君好像离开张天齐就活不了似的。
也许事实上确实如此,起码此时此刻的吴美君不再像几天前那样能喷着上千的香水,敷着几百一片的面膜了。
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只要褪去了光鲜亮丽皮囊,都是同样神色疲惫,皮肤苍白的肉体凡胎。
面对着眼前打扮得跟从前一样花枝招展的女孩,吴美君更加无地自容了,她不自然地别过眼,避开女孩的审视:“先过完这段时间再看吧,安定下来再说。”
女孩很懂察言观色,察觉到了吴美君的冷淡和回避,只好悻悻地闭上嘴巴,找借口离开。
冬天的傍晚,太阳消失得很快。吴美君站在门口,看到女孩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消失在夜幕中,空气中还留着淡淡的香水味,她有些失落的转身,恰好就看到站在她身后的符奶奶。
符奶奶今天一身旗袍,外罩一件针tຊ织开衫毛衣,银发整整齐齐的束在脑后,一双衰老却不浑浊的眼睛打量着吴美君。
吴美君被符奶奶看得不太好意思,低下头去,盯着自己路边摊上几十块买的盗版球鞋,讪讪一笑:“您也觉得我这样有点落魄吧?”
“这副清清爽爽的精气神,比以前浓妆艳抹好很多。”符奶奶轻轻瞥了下身后教室的插花,也不知道想什么,“我教了那么多年插花,但其实最不喜欢的就是做插花。鲜花被人摆弄、修剪,夹在花瓶上,这样矫揉造作,让人心烦。”
吴美君愣愣地,似乎有点明白,但又不太懂符奶奶的意思。
符奶奶叹了口气:“收拾一下就下班吧,这周日空出来,跟我去家里的花圃做点杂活。”
老人离开清辉堂。
吴美君站在堂内,看着一桌子的插花发愣。
其实她一开始也不太能看得起这些有钱太太摆弄的东西,一群人坐在一起,拿着鲜切花娇柔做作地讨论着哪个颜色搭配哪个颜色,什么样的草配什么样的花好看,完事儿了拿出手机对准插好的花美美地拍上几张照片,就算是完成一节课了。
至于符奶奶讲到的,是什么花,还有什么同品类的话,这些花要怎么养殖,那些太太们是从来不记得的——对她们来说,只要有个什么看起来很高雅的活动能够打发一下午的时光,还能够打卡出片,就已经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看着满室的鲜花,吴美君忽然打了一个寒战。曾几何时,为了迎合张天齐带她出席各种富太太聚会场合的需要,还有为了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打发时间,她也是其中的一员。
有一股后知后觉的冷意沿着她的脊背爬上了她的后脑勺:原来她以前也是这样的人吗?
她看着满室的鲜花,沉默许久。
上完插花课后,如果客人没有把那束花带走,原本这些花草应该是要被丢掉的,不过吴美君没有这样做,她把那些还没开的、开得好的全都挑走,分成两束,一束用橡皮筋草草地绑一下,留在了一楼大堂,另一束带回阁楼,然后从角落翻出来个蒙尘的花瓶,放里面养着。
看着那束插在清水里的花,吴美君今天一直难受的心情好像好些了,想起来今晚跟林佑还约了见面,于是赶紧洗了个澡。
她存了心想撩拨这个男人来转移下自己对张天齐的注意力,原本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但是翻遍行李箱,压根没找到几件化妆品——她以前用的昂贵护肤品都在张天齐的家。现在有的“装备”,除了随身携带的YSL口红,还有就是路边商店买的大宝润肤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