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梅提溜着兴奋的眼睛,说完,就扬起下巴,端着那托盘走了。丁师傅看了,又是一阵摇头倒是一旁的婶子对着陈梅那扭腰摆臀的背影揶揄地笑了几声“嘿嘿,陈梅,这是要上办公楼里钓个金龟婿哩,真是想婆家想疯了.....”陶鱼无所谓,又接着忙自已的事。接下来的几天往厂长办公室送饭的活儿,因为丁师傅的学徒林子不在,所以就被自告奋勇的陈梅包圆了。头一两次,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陈梅送完饭回来,脸色还行后来两次,陈梅回来时的脸色就一次比一次差了
陶鱼手上的刀一刻也未放松过
那张标致稚嫩渐退,且开始隐隐透着美艳的小脸更是平静无波,一丝凶狠也无
她就这么拿着刀,步步靠近毛婆子一家
不知是不是刚刚那一劈让毛婆子有些怂了,还是毛婆子的心理作用
眼见着面前的小精神病眼里似乎有些疯魔的模样
怕不是……真的要砍死他们吧!
可陶鱼也没走上几步,李娟就晃过神,慌乱地跑上前,抽走了陶鱼手里的砍柴刀
李娟寒着脸,咬紧牙根对着毛婆子一家怒吼
“赶紧给我滚!再留着,指不定老娘先给你们一刀!”
说完,李娟就举起手里的砍柴刀追着毛婆子一家砍来!
这下
常婶子她们拉架的拉架,毛婆子一家鬼哭狼嚎,跑的跑
看热闹的也不敢再多呆,躲的躲
没多一会
院子里的那场闹剧就散了个干净。
晚饭
李娟看着一旁乖巧吃饭的陶鱼
李娟脸上早没了拿刀追着毛婆子砍的狠样,但她心里却揪疼着
她的鱼儿,今天怕是被毛婆子那一家给刺激狠了,才闷不吭声地拽着把刀挡在她面前替她出气嘞!
李娟后怕啊
她的鱼儿好不容易好了,可不能再回去,那样的日子太苦了
说到底,都怪她没用!
天大地大,干啥去找那毛婆子借缝纫机,要不是她没用,她的闺女也不会......
想着想着,李娟的眼泪就落到了碗里
但李娟没哭出声,只默默地和着泪咽下碗里的饭
又苦又酸。
陶鱼如常吃着饭,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知是否看见一旁落泪哽咽的李娟
在这安静的小板房里,只听她轻轻道出一句
“妈,我们搬家”
......
接下来的几天
李娟和陶鱼开始抽空找起了房子
对,她们确实该搬家了。
自古
穷的时候,大家都穷,突然其中有一人不再穷了,那可就不行了
你怎么能不穷了呢?我们还穷着呢!
不过是,羡你有,恨你无罢了。
今天看热闹的人的这样多,又有多少人暗地里眼红和幸灾乐祸?
往后又有多少个“毛婆子”会盯上她们?
这片大杂院她们注定是住不下去了。
啥时候搬呢?
李娟不知道,她托了人打听,自已也一刻不得闲地找着
她们母女俩总有地方去的,她想。
那到底该搬去哪里呢?
也许陶鱼有些想法
此前她天天在屋檐上眺望,早做些成算
对面那片肃净的大院附近不就是她们最好的选择吗。
对面大院有24小时岗哨,如果她们把家搬到距离岗哨不远,也就是大院旁的那条巷子里
她们住的近,若是夜里有什么大声响,那里的岗哨也会听见
都是人民的子弟兵,不会不管的
这样一来,她们母女的安全也算有了一定程度上保障。
但是那里真的那么刚好能有房子吗......
房子一时没有头绪,陶鱼并不耽误上班。
大食堂里
丁师傅正备着下午要做的肉菜,忙得空不出手
他叫了几声“林子”,都没人答应,陶鱼听见便应了一句
“丁师傅,林子有事儿回老家了,需要做什么,我来吧”
丁师傅愣了一下,然后无奈摇了摇头
“哎呦,看我这脑子,咋忘了这茬儿,哦,是这么的,灶台上的饭菜还没送呢”
“那小陶子,你帮着师傅我送一趟,就隔壁三楼,厂长办公室知道不,到那门日就有人接着”
陶鱼应“好”
可她的手还没碰到那叠着饭盒的托盘呢
陈梅不知道从哪个旮旯里窜出来的,抢先就把托盘给端了过去
“我去,我去,你别管了,去忙别的吧”
陈梅提溜着兴奋的眼睛,说完,就扬起下巴,端着那托盘走了。
丁师傅看了,又是一阵摇头
倒是一旁的婶子对着陈梅那扭腰摆臀的背影揶揄地笑了几声
“嘿嘿,陈梅,这是要上办公楼里钓个金龟婿哩,真是想婆家想疯了.....”
陶鱼无所谓,又接着忙自已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
往厂长办公室送饭的活儿,因为丁师傅的学徒林子不在,所以就被自告奋勇的陈梅包圆了。
头一两次,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陈梅送完饭回来,脸色还行
后来两次,陈梅回来时的脸色就一次比一次差了
陈梅不但脸色奇差,她回来后还拿眼睛狠狠剜着陶鱼。
食堂里的婶子都在猜
陈梅是不是金龟婿没钓到,憋在心里发了疯哩。
又到送餐的点儿
这次陈梅竟然稀奇地没抢着送
而是挂着一张臭脸,坐在小兀上嗑瓜子儿呢
丁师傅不惯陈梅那臭毛病
直接大手一挥,让陈梅帮着去洗菜,然后把送饭的活儿指派给了陶鱼。
陶鱼没去过隔壁楼
她在机械厂这么久,工作时间只呆在大食堂,下了班便回家,并没兴趣闲逛。
她端着托盘,一路上不少男职工和她打招呼,陶鱼点头淡淡应了。
等她到了三楼,有人看到她端的托盘,立即给她指了路
“送到里边最大的那间,秘书室里的人会出来接着”
按那人说的
陶鱼不急不慢朝里走了几步
“厂长办公室”这几个笔力险劲的大字便出现在陶鱼面前
不等她敲门,门恰巧就开了
其实开门的人正好是那天在食堂,红着脸问陶鱼有没有对象的那位男职工
但是陶鱼显然不记得他了,看陶鱼陌生的眼神,那男同事失望的表情就知道了。
“同志,你好,我来送餐”
“哦哦哦,好好好,我是厂长秘书,我叫徐国超,你,你给我就行”
陶鱼点点头,也不知记没记住人的名字
把托盘递了后,便劲直离开了。
惹得那位男同志端着托盘,呆站在门日许久。
回到秘书室
里面另一位男秘书陆武看到徐国超失魂落魄的样子,调侃道
“国超,咋滴,失恋了这是?”
徐国超谨慎地看了一眼前面“董事长办公室”那几个烫金的大字
厂长正在里面开会呢……
接着徐国超压低声音,颓丧道
“我这是连失恋都没机会.....”
听徐国超这么一说,陆武可来精神了
“这么惨?难不成刚刚门日那女同志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女神?”
“哎呦,那声音可怪好听,我说怎么和昨天那啥陈梅的声儿不一样呢”
听到“陈梅”二字,徐国超和陆武默契地相视一眼,随即都难受地抖索了两下
徐国超脸色尴尬
“也怪我,我要不是和那陈梅打听陶鱼的事儿,她也进不来这秘书室”
哎,可别说那陈梅了
那女同志,捏着嗓子赖在他们秘书室,东看西看,七聊八聊,怎么赶都死活不走
幸好大食堂换人来送餐了,要不他们俩男的得被烦死。
而陶鱼这头却在想
原来那天厂长秘书室招聘的竟然是两个男秘书么
可她好奇的不是这个呢
她好奇的是宋鹤城是否正好在那间“董事长办公室”里
是啊,她一眼就注意到了门上那几个烫金大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