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是路口公用电话亭的李阿姨,说有我电话。锁好门跑出去接,是《雪城晚报》广告部的沈哥,问我还续不续费了,我说年后再说吧,就挂了。走时给李阿姨扔下了五毛钱,她要找我三毛,我没要。连续三年了,我一直在《雪城晚报》上登寻人启事,一开始还有找上门来认亲的,但都不是。最近一年,几乎一丁点反馈都没有了,我就想停停,意义不大。天早就黑了,下了一天的雪,奇怪,大脑袋咋还没回来。刚进屋坐下,门又开了。我抬头看,不由一怔,金腰燕?!
第二天上午,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病房里。
不出所料,大老张果然立了眼珠子。
我早就猜到了,所以不等他开喷,先张了嘴:
“急啥呀?你一天天不着家,家里大事小情都不管,你还有脸急眼?”
“家里有没有钱买米你知道吗?有没有钱买面你知道吗?”
“看看我婶儿这件毛衣,五年前我第一次去你家,她就穿着了,现在还是这件!”
“还有你,如果不是单位发大衣,我都怀疑冬天你能不能有大衣穿!”
“张叔,你是个男人,是个老爷们儿!”
“咱东北爷们儿宁可自己吃糠咽菜,也得让自己媳妇吃饱穿暖,可你呢?”
“你说你都多大岁数了?”
“干了半辈子,一个又一个小徒弟都爬你脑袋顶上拉屎了,你还有脸立眼珠子?”
“我不管,这事儿就他妈这么定了,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
等我喷完,才发现房间里鸦雀无声,都在看着我。
大老张瞠目结舌,脸涨得黑红。
我伸手拉住了李玉兰的胳膊,“婶儿,咱走,兑饭店去,他要是不同意咱就离婚,这样婶儿的老爷们要不要也没啥用!”
李玉兰边走边回头说:“饭盒里是饺子,热一下再吃……”
事实证明,我这招儿挺好使!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唐大脑袋开始忙活饭店的事儿,这让我俩甚至都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味美居挂两个幌,可大厅并不大,只有八组火车头坐,里面还有四个单间。
原本李玉兰要请厨师,被我否了。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我还有一点儿见识,于是拿出了一个方案:做铁板烧!
我在京城见过这种形式,插电的韩式长条形铁板,上面可以烤鱿鱼和牛羊肉,抓上一把洋葱,味道十分不错。
采用这种形式,就不用雇大厨了,请个普通小厨师,固定几个小毛菜和凉菜即可。
李玉兰也觉得不错,风风火火张罗起来。
十天后,[玉兰韩式铁板烧]的牌子就支了起来。
大老张几天前就出院了,工作不忙的时候,也耸眉搭眼地过来帮忙。
开业那天,来了好多邻居和派出所、分局的警察,我和大脑袋就没去凑热闹。
我俩这种身份,实在也不适合出现。
兑店花了三万五,做牌匾、买韩式铁板、新桌布、新幌子等等,又花了不到五千。
李玉兰从家里拿了七千块钱,不让她拿就急眼,我也不好再坚持。
开业前,我想再给她拿五千,作为流动资金。
她说够了,用不上。
八万块钱,就花了一半,只能以后再想办法给出去了。
事实证明,我的决策很正确。
作为雪城第一家铁板烧,开业后生意就爆满!
原本就雇了一个小服务员,李玉兰连忙又雇了两个,后厨洗菜切肉的也添了两个。
生意好到什么程度呢?
这么说吧,我和大脑袋想吃,只能后半夜去,不然根本就没我俩的地方。
饭店红红火火,我俩闲了下来。
我还好,基本上每天都有修表的活,前两天又跑了趟儿童福利院。
小毅他们都挺好,看样子已经习惯了,这让我十分欣慰。
唐大脑袋待不住了,已经连着两天没着家。
我知道,他这是去踩点儿了。
又快过年了,我开始计划接下来的行程。
我想去西安看看老佛爷。
一是八年没见,有点儿想他了。
二是猫爷、老中医、老王爷这几个人,似乎都和这老倔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想去问问。
在西安住上一段时间,陪老头儿钓钓鱼,然后去四川走一走。
门开了,是路口公用电话亭的李阿姨,说有我电话。
锁好门跑出去接,是《雪城晚报》广告部的沈哥,问我还续不续费了,我说年后再说吧,就挂了。
走时给李阿姨扔下了五毛钱,她要找我三毛,我没要。
连续三年了,我一直在《雪城晚报》上登寻人启事,一开始还有找上门来认亲的,但都不是。
最近一年,几乎一丁点反馈都没有了,我就想停停,意义不大。
天早就黑了,下了一天的雪,奇怪,大脑袋咋还没回来。
刚进屋坐下,门又开了。
我抬头看,不由一怔,金腰燕?!
她怎么来了?
难道那天输给我不服气?
她穿了件白色长款羽绒服,围着条白围脖,化着淡妆,进来后四下打量。
“修表吗?”我笑呵呵地问。
她径直往里走,站在卧室门口往里看,我也没拦她。
她走了回来,站在了柜台前问:“你俩好了?”
我差点没喷她一脸,不是吧?!
“你说啥?”我问她。
“认识你以后,他就坚决和我分开,搬到你这儿后,你俩又同床共枕……哦,对了,从来没听说过你有女人,难道……”
我无奈了,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她没走,咯咯笑了起来,“怪不得,哈哈哈,原来如此!”
我脾气一向温和,这次心里的小火苗“嗖嗖”往出冒,这娘们真是个精神病,就算我真好男风,也他妈不找唐大脑袋这样的呀!
我瞎了吗?
可对方毕竟是个女人,我总不能上去和她开撕。
压了压火气说:“你俩的事情,麻烦你俩解决,别来我这儿胡搅蛮缠,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不料听了我的话以后,她竟然开始脱羽绒大衣。
“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我现在就喊强奸!”
我气的眼角直抽抽,眼瞅着她脱掉了羽绒大衣,又开始脱毛衣。
啥意思?
我脑子飞转,明白了!
看来这女人是不死心,想挑拨我和唐大脑袋的关系,如果大脑袋回来,看到眼前景象,肯定以为我俩有一腿……
我不由笑了,站起身胳膊肘拄着柜台,一只手托着下巴,这样看的清楚。
那就来吧!
如果因此大脑袋不信任我,那就滚蛋,趁着兄弟感情还不深,这个朋友不要也罢!
不花一分钱,还能看美女宽衣解带。
不错,真是不错!
她脱的上身就剩了个胸罩,这屋毕竟守着大门,有些凉,眼瞅着她白皙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笑道:“体型不错,继续!”
她恨恨地瞪着我,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开始脱皮靴。
她穿了双粉色袜子,脚丫不大,十分秀气。
“继续!”我又说。
她脱掉了黑色体型裤,露出了里面的红色毛裤。
“别看现在闹得欢,就怕以后拉清单!”我摇头叹息,劝的苦口婆心,“姐姐呀,还是得穿棉裤啊,现在看着是挺美,老了腿就该疼了……”
她气呼呼地瞪我,看样子在犹豫继不继续。
我问:“里面穿秋裤了吗?我怕毛裤扎的慌。”
说完,我憋不住笑了起来,拍着柜台催促:“快快快,快让我看看!”
“武爱国!”金腰燕伸手指着我,那只手还在不住颤抖,“你,你这个无赖!”
我觉得特冤枉,“你说说,我怎么就无赖了?”
她不吭声,还指着我。
“是不是你进来就开始主动脱衣服的?我逼你了吗?”
“你自己脱的,还不让我看?”
“这是我家好不好?我怎么就不能看了?”
“再说了,我还关心你了呢,又怕你以后得老寒腿,又怕毛裤扎着你,我怎么就无赖了?”
我拍了两下柜台上的玻璃,“继续,继续脱,让我看看你和大脑袋穿的内裤一不一样!”
说到这儿,我又叹了口气,“话说他可没少给你钱,就不能给他买双袜子?都露脚趾头了!还有他那条大裤衩子,一开始我以为是谁家被面儿改的呢!”
“对了,还有羽绒服,人家好不容易用胶布粘上了,你咋还给撕开了呢?”
“话说你得赔我钱,这两天他出去,穿得都是我的羽绒服,不合身,看着像偷的一样……”
说完,我又轻轻打了自己嘴一下,“瞧我这张嘴,净说些没用的,来,继续,别耽误正事儿!”
“好!”
她咬牙切齿叫了声好,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气糊涂了,站起身一下就将毛裤和秋裤一起扒了下来……
巧了不是。
就在这时,门开了。
寒风卷着雪花,唐大脑袋回来了,手里还拎着条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