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珩怔了一下。“因为我挨了打,受了罚,所以你觉得我也许没那么坏,平时的嚣张跋扈也可能是个误会,甚至还觉得我是弱者,应该同情?”云初瑶轻嗤一声,“季景珩,究竟是谁给你灌输的弱者一定是好人,强者定是歹人的思想呢?”“我……”“收起你没用的同情心,本宫不需要。”她一步步地逼近季景珩,黑眸冰冷,声音却是格外的轻:“有这个时间,你不妨多关心关心太子,毕竟我的刀上可涂了不少好玩意儿,没个十天半个月,他的伤口都不会结痂。”
“母后说的是,清欢确实需要安慰。”
说着,云晏宸脚步微顿,有些冷漠的视线落到了宋清欢贴身婢女的身上,突然冷声开口:“至于她身边的婢子,也是时候换上一换了。”
“不!殿下!”
小宫女脸色一变,慌张地跪到地上,膝行到云晏宸的跟前,哀声求饶:“殿下!奴婢知错了,奴婢没有挑拨离间,奴婢、奴婢只是心疼我们郡主,求殿下看在郡主的面子上,饶了奴婢吧!”
“清欢不需要一个满嘴谎话的奴才,”云晏宸寒声道,“拖下去,杖毙!”
声声惨叫中,皇后和太子渐行渐远。
唯有云初瑶还跪在原地。
“你……”
季景珩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张了张嘴,不知怎的,竟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倒是二公主无所顾忌,皇后刚走,她就偷偷地翻了个白眼儿,小声嘀咕了句“英明个屁”,然后小心翼翼地扶起云初瑶,心疼道:“三妹妹,你怎么样?脸痛不痛?”
云初瑶摇摇头。
“那心呢?”
二公主鼻子一酸,眼泪都掉了下来:“你心痛不痛?呜呜,他们太坏了,他们怎么能这样啊,三妹妹,你别难过,他们不要你,我和五皇兄要你,以后你跟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云初瑶有点想笑,牵了下嘴角,道:“我早就习惯了,不难过。”
二公主一听,心里更难受了,趁着没人留意自己,她忍不住抹了把眼泪,小声道:“真不公平,明明你才是皇后的亲女儿,她却……最重要的是我们都需要抄《女戒》,她宋清欢不需要,凭什么啊!”
“你先回去跟贵妃报一句平安,再来受罚吧,”云初瑶提醒她,“不然天黑之前是抄不完了。”
二公主哀嚎一声:“三妹妹,你一定要等我,我们一起抄罚写,等到了明天,咱们再一起去太学读书!”
“……太学?”
“咳咳,”二公主摸了下鼻尖儿,有些心虚地说,“我会求母妃,让母妃同意我跟你一起去太学的,她要是不让,我就打滚儿求她,总之,最迟大后天,我一定能进太学。”
“太学有什么好,”五皇子看她一眼,无奈道,“你不用功,在哪学不都一样学不好?”
二公主气得跺脚。
但因为受罚的缘故,几人都没敢多聊,五皇子就率先向云初瑶告辞,然后带着二公主回贵妃处报平安去了。
殿外也就只剩下了云初瑶和季景珩两人。
云初瑶自认自己和季景珩关系一般,没什么好说的,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走了好几步,再一回头,发现季景珩竟然还跟在自己的身后。
她停下脚步。
“咳。”
季景珩被二公主挠了两下,脸颊也有些红肿,对上云初瑶的视线后,他的脸再次烧红了起来,不自然道:“喏,金创药,用了不会留疤。”
说着,他将怀里的小瓷瓶递了过去。
云初瑶避开他的手,没有接,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落到了季景珩的身上,带着些许的冷漠和丝丝的探究。
季景珩更觉不自在,耳根都有些烧红,却冷哼一声,神情高傲道:“喂,小爷给你药是看在你救了宋姑娘的份上,你可别多想,小爷才不会——”
“觉得我可怜?”
云初瑶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冰冷。
季景珩怔了一下。
“因为我挨了打,受了罚,所以你觉得我也许没那么坏,平时的嚣张跋扈也可能是个误会,甚至还觉得我是弱者,应该同情?”云初瑶轻嗤一声,“季景珩,究竟是谁给你灌输的弱者一定是好人,强者定是歹人的思想呢?”
“我……”
“收起你没用的同情心,本宫不需要。”
她一步步地逼近季景珩,黑眸冰冷,声音却是格外的轻:“有这个时间,你不妨多关心关心太子,毕竟我的刀上可涂了不少好玩意儿,没个十天半个月,他的伤口都不会结痂。”
季景珩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很是难看,要是地上能有一个洞,他十有八九会钻进地道里,远离这个嘴巴淬毒的女人!
“小爷才没有同情你!”他涨红着一张脸,道,“你不要自作多情!”
云初瑶定定地看着他,没说话。
季景珩更觉不自在,眼神闪烁了两下,刚要说话,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厉声道:“你!你刚刚说什么?你往刀上抹毒,你想害死太子殿下?!”
“毒?”
云初瑶挑眉:“不过是一些能让他疼的小玩意儿,怎么能算是毒呢?更何况太医院的太医也不是吃白饭的,想来会在短时间内配出解药吧?”
“你、你……”
“我坏、我恶毒、我冷血,”云初瑶不以为然地点点头,淡淡道,“这回可让你看清了,我这么坏的人是不可能吃亏的,那个应该被可怜、被同情的人是我的好皇兄呢,季小将军,还不快去安慰太子呀?”
嘶!
季景珩一个激灵,莫名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你少胡言乱语,小爷最明辨是非了,才不会因为谁可怜,就同情谁、帮助谁呢!”他梗着脖子道,“我给你金创药,不过是不想看到你天天顶着一张丑脸来太学练武!”
云初瑶不耐道:“说完了吗?说完就滚,别耽误本宫的时间,本宫很忙。”
“你!”
季景珩气得脸颊涨红。
云初瑶却没有理会他意思,避开季景珩,径直朝着领罚的宫殿走去。
身后再无脚步声。
不知过了多久,二公主才匆匆赶来,两个小姑娘跪坐在木凳上,一笔一划地抄着《女戒》,一直抄到夜色降临、天都大暗了,才堪堪停笔。
二公主累得厉害,揉了揉酸痛的手,哀嚎道:“三妹妹,我好痛,明天告假,不去读书了,你呢?你的脸伤成这样,还要继续读书吗?”
“自然。”
“他们要是看到了你脸上的伤口,会不会说闲话啊?”
“我又没错,随他们怎么说,”云初瑶淡声道,“更何况你以为我不去太学,他们就不知道太子皇兄对我动手的事吗?啧,怕是满皇城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