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我这继母着急,前不久,我这不成器的兄弟,当众同继母身边的丫鬟偷情,这事说来实在丢人。他可不是要赶紧娶个正室回去摆着,林大人,要不说,还是你眼光好,他除了好偷情这一点,旁地,也的确样样都出挑……”“顾晏礼!”顾宁猛地起身,带着一丝惊慌地看向众人。他下意识看向林若瑾,只见林若瑾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头也没抬。随即,他目光落在顾晏礼身上。顾晏礼,又是他!顾宁几乎怒极,他看着顾晏礼漫不经心的样子,真是恨得牙痒痒。
林夕看向林若瑾时,余光正瞥见顾宁,自然也没错过顾宁眼底那抹还没散去的惊艳。
她一tຊ时咬紧了唇,打眼去看林若瑾,果真是副狐媚子样!
“快起来吧,过来坐。”
林夕敛去神色,又亲亲热热地唤了林若瑾起来,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没多久,林远山下了衙门,从外头回来。
他听说林夕今日是来商议林若瑾和顾家的亲事,一时连官服都没换,便直奔前厅来了。
林远山坐在了苏氏旁边,丫鬟立即奉了新茶上来,他颇有些威严地靠坐在太师椅上,不动声色打量着顾宁。
他与国公府还算是亲家,只是他与顾国公也向来是以同僚相称。
如今顾宁来提亲,若四丫头真嫁给了顾宁,那顾二公子多少得称呼他一声岳丈不是。
林远山挑了挑眉,悄然摆了几分未来岳丈的款儿。
“听说你如今在国子监读书?”
这话算是明知故问,顾宁的学问虽算不上十分出挑,可怎么说也是国公府的二公子,靠着顾国公,也是年纪轻轻就入了国子监的。
林远山问这话,摆明是要考究他的学问。
林夕听了这话,有些诧异的看向林远山。
这亲事不是已经提前说好了么,就是来走个过场罢了,父亲如今怎么还考上了?
林若瑾亦是有些惊讶地看向林远山,不过她很快也明白过来。
上一世丢人的是她,父亲巴不得她赶紧嫁出去,自然不会摆什么未来岳父的架子。
这一世则是顾宁主动提亲,他可不要摆摆岳父的款儿?
林若瑾不动声色地掩唇轻笑,上一世顾宁高高在上,哪里被人如此考究过,想不到风水轮流转,这可真是场绝妙的好戏。
顾宁稍微有些出神,看着林远山威严的模样,终于回神,“晚辈如今确在国子监上学。”
林远山点点头,挑了四书中的典故出来问他,顾宁也一一答了出来,中规中矩,勉强还看得过去。
林远山果然满意地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外头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林远山皱起眉头,“还有没有规矩?”
小厮却顾不得那些,连忙道,“老爷,锦衣卫指挥使顾大人来了,如今正在府外!”
“什么!”
林远山脸色骤然一变,片刻,手有些哆嗦地将茶盏放下,伸手对着那小厮道,“快请顾大人进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厅上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林夕不动声色看了眼顾宁,顾宁也谨慎地皱起眉头。
顾晏礼为何会来……
是他查到了什么不成?
林若瑾心神一动,随着林夕等人站起来,立在一旁,默默垂首。
不多时,顾晏礼便被众人簇拥着,从门外进来。
他眉眼冷淡,墨色的披风轻甩,带进一阵冷意。
林远山颇有些局促不安的迎上去,原本挺直的脊背,在见到顾晏礼的那一刹那,微微弯了下去。
“顾大人请上座,不知大人来,可是有什么紧急之事?”
他只是个小小的广盈库郎中,正五品官,可顾晏礼却是正三品指挥使,足足比他大了三阶,他可不是要恭恭敬敬。
顾晏礼丝毫没有客气,坐在了原先林远山的位置,修长的双腿交叠,人舒展地靠在太师椅上。
他单手撑着头,手中金丝楠木的佛珠轻转,语气漫不经心,又带着沉稳从容,“林大人不必担心,只是有事要同你探讨。”
林远山躬着身,讨好地看向顾晏礼,连忙道,“即是如此,要不请大人移步书房,咱们书房详谈。”
顾晏礼面上浮出一抹笑来,淡淡道,“不必,也不是什么要事。
今日我这继母和不成器的兄弟也在,想来他们的事更要紧些,我不妨等上一等,再谈不迟。”
林夕和顾宁闻言,齐齐抬头去看。
林远山尴尬地陪着笑,他又不好说这是在谈儿女亲事,况且顾晏礼在这儿,谁又能视若无睹地接着谈下去呢。
林若瑾垂着头,听到这话才抬头去看,便见顾晏礼淡淡的目光扫过来。
她险些憋不住笑出声来,要不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对付林夕他们,也就得顾晏礼才有法子了。
“都坐吧,你们就当我不在,接着说就是。”
顾晏礼说着,还真闭上了眼睛假寐,林远山一时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尴尬地将手纳在袖中,坐到一旁去了。
林夕面色不好看地捏紧了帕子,顾晏礼这般行事,岂不是明摆着赶人?
她一时心中愤闷,好歹她也是堂堂的国公夫人,顾晏礼名义上的继母,往日他不将她放在眼里就罢了,如今在娘家,竟还要给她脸色看!
天下没这样的道理!
林夕如此想着,轻咳了一声,微微挺直了脊背,又笑着开口道,“我和夫君商量了,二公子年岁也不小了,该定一门亲事。
我瞧着,我这妹妹性情和顺,就同二公子十分般配……”
“呵……”
顾晏礼微闭着眼,听到这话,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林若瑾性情和顺,怕不是装的罢……
林远山见状,直觉背后一凉,这顾大人倒是一个字都没说,却莫名带着压迫。
林远山默默闭紧了嘴巴,尴尬地喝茶掩饰,并未接林夕的话。
林夕握紧拳头,好在她很快又调整好了情绪,看向苏氏,“二公子的条件,母亲想来很清楚,配咱家四妹妹,可真是天作之合。”
林夕话音落下,顾晏礼当即皱紧了眉头,黑沉沉的眸子缓缓睁开。
一双凤眸泛着冷意转向林夕,旋即,似笑非笑地看向林远山。
“也难怪我这继母着急,前不久,我这不成器的兄弟,当众同继母身边的丫鬟偷情,这事说来实在丢人。
他可不是要赶紧娶个正室回去摆着,林大人,要不说,还是你眼光好,他除了好偷情这一点,旁地,也的确样样都出挑……”
“顾晏礼!”顾宁猛地起身,带着一丝惊慌地看向众人。
他下意识看向林若瑾,只见林若瑾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头也没抬。
随即,他目光落在顾晏礼身上。
顾晏礼,又是他!
顾宁几乎怒极,他看着顾晏礼漫不经心的样子,真是恨得牙痒痒。
他指节捏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是怒到了极致。
他怎么就阴魂不散!
不久前,他费了大力气才查出走私私盐一案的关键案犯,正要抓人时,就被顾晏礼抢先一步抓进了锦衣卫。
如今,他又来搅和他的婚姻之事,他究竟是闲得没事干,还是专门和他过不去!
顾宁双拳紧握,青筋暴起,恨不能直接一拳砸在顾晏礼那张脸上。
一旁的林远山看得胆战心惊,生怕顾宁一怒之下在他这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顾晏礼嘴角挂着温和无害的笑意,眸光淡淡,看向顾宁,“怎么,要和我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