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丫鬟的闲聊，陆斯年脚步不稳，只觉头昏脑胀，一夜未休息的她，甚至需要扶住小喜才能维持站立的姿势。“小姐！”小喜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义愤填膺，“世子太过分了！新婚之夜，去妓子那里买醉！小姐！我们就算当初去做姑子也好过被这样羞辱啊！”陆斯年握紧小喜的手。警告道：“慎言！”随即，她强撑着站起身，看向那两个闲聊的洒扫丫鬟，镇定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身后的主子是谁，但既然你们主子让你们故意透露出这个消息给我。是想让我在新婚第一日就自怨自艾对吗？”
沈栀晴凝眉：“谢侍郎，时间紧迫，还望抓紧些时间。”
侍郎，正正是谢擢如今的官职，他是准备出门办公差的，妻子和儿子，也是来帮他收拾行囊。
而沈栀晴，是正巧也要去那边有事，顺路护送他一番。
既然人家是顺路，想必时间也不算多，谢擢不好耽搁时间，只能加快脚步。
谢家三人瞬间紧张起来，把之前的想法摒弃掉，谢府主母魏氏对女儿点点头：“你招待好云小姐，母亲还有事，先行一步了，改日云小姐上门，再请云小姐吃茶。”
然后，三人匆匆离开。
陆斯年……
看这三人之前的样子，不像是有很紧急的公务，怎么突然间紧张起来了呢？
两人面面相觑，随即，谢施鸢噗呲一笑。
“好吧，云姐姐，我们还是回去吧，本来想带你见见我母亲的，现在看来，只能改日了。”
“不过……”谢施鸢随即看着沈栀晴的背影，感慨道。
“梁世子果然如传言一般，亲贵高雅，既无武将的粗犷，又有文人雅士的清雅。”哪个少女不思慕俊美的郎君，谢施鸢的脸悄悄的红了起来。
陆斯年顿了顿，他看着沈栀晴的背影。
一身锦衣华服，确实衬得他像个翩翩佳公子。
除了人冷淡些，都符合少女们对未来夫君最完美的憧憬。
可是……
陆斯年长睫微垂，记忆随之浮现。
他日，陆斯年也曾感慨，自己能有福分嫁给这样的公子，是自己的福分。
可是，新婚第一日，她就被浇了冷水。
她独守空房一整晚，小喜与她，都只能听见外间仆人进进出出，可无论问多少遍，下人都说世子还未应酬完，还需要夫人再等等。
可等到脖子酸痛，等到太阳都微微升起，静坐一夜的陆斯年自己掀开盖头，冷静的对一旁被陆斯年的动作吓得一激灵的小喜说。
“为我梳妆吧，世子虽然不来，但该有的礼数要有的。”
“小姐！”小喜红了眼眶，为陆斯年难过，“侯府就这么欺负人吗？新婚第一夜，世子竟然都不曾露面！这是要存心给小姐没脸吗？”
这样，让全府上下如何能看得起小姐啊！
陆斯年谈气：“叫我世子夫人吧，既然礼成，我也算嫁人，称呼就要改了。”
“还有……”她亲自把那盖头叠好，看着上面自己因婚期紧迫，而连夜赶制出来的吉祥图案，叹了口气。“这盖头，放在柜子里最上面的盒子里，好生装起来吧。”
慢慢来。
她想，金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们开始的本就不光彩，他不情愿也正常。但既然已经是夫妻，她就好好与他相处，世子定然会改变的。
出门去往前院跟婆母敬茶之时，陆斯年在拐角之处，就听到了两个洒扫丫鬟在闲聊。
“世子夫人怎得没与世子圆房？新婚之夜，就算世子和夫人早就……但夫人既然已经进门，世子怎么不给个体面？”
“嘘，小点声，据说世子昨日去了画舫喝酒了。”
“画舫！！那不是芸花魁的地方吗？”
芸花魁？
听到丫鬟的闲聊，陆斯年脚步不稳，只觉头昏脑胀，一夜未休息的她，甚至需要扶住小喜才能维持站立的姿势。
“小姐！”小喜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义愤填膺，“世子太过分了！新婚之夜，去妓子那里买醉！小姐！我们就算当初去做姑子也好过被这样羞辱啊！”
陆斯年握紧小喜的手。警告道：“慎言！”
随即，她强撑着站起身，看向那两个闲聊的洒扫丫鬟，镇定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身后的主子是谁，但既然你们主子让你们故意透露出这个消息给我。是想让我在新婚第一日就自怨自艾对吗？”
“世子屋子里，容不下你们这些消息灵通，还乱嚼舌根的丫鬟，明日起，我会让管家放你们去其他地方伺候。”
她与沈栀晴的事，需要两人当面谈清，她不管这丫鬟说的是真是假，她都要等到沈栀晴。
但是……
新婚之夜这样的经历，却也是陆斯年心中永远的一根刺。
纵然事后，沈栀晴解释过，他是有紧急军务要处理，本以为很快就能归来，可惜延误了宵禁，回不了城，也没法让人通传，这才错过了新婚。
但是，陆斯年依旧无法释怀。
无论谁说的是真，都无所谓了。
归根结底，是沈栀晴娶了她，却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罢了。
他这个丈夫做的不好，让旁人找到机会来编排，她跟背后那人置气有什么用？真正该解决的，难道不是沈栀晴？
去画舫也好，有军务也罢，他就算连个敷衍的借口通传都不曾给她。
让她在新婚的夜中，从满腔忐忑变为无奈和平淡。
这样的人，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好夫君。
回忆渐淡，陆斯年对谢施鸢认真的叮嘱。
“三姑娘，想要看一个郎君是否是良人。可不能只看外表，外表越出众的男子，越会因为姑娘们的爱慕，变得不把爱慕他的女子放在心上。”
“梁世子这样的人物，我们看看就好，选来做夫婿，还是要斟酌仔细。”
谢施鸢听的似懂非懂，又觉得陆斯年说的很有道理。
“云姐姐说的对，喜欢梁世子的姑娘太多了，还是不要多我一个好了，我争不过她们，也不喜欢被人不放在眼中的感觉。”
她失落了一瞬，也很快释然了，甚至觉得有些高兴起来。
“云姐姐这般通透，我果然没看错你，云姐姐的性子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了。所以，姐姐不要三姑娘但姑娘的叫了，显得生分，叫我阿鸢就好了！”
她心中的小算盘又敲起来了，云姐姐这么好，真要是成了嫂子，又能保护她不受欺负不说，也肯定能和哥哥过的和和美美，这比很多高门嫡女，眼睛看到天上去的好得多！
陆斯年可不知道谢施鸢心中的想法，她很快就改了称呼。
“好了好了，阿鸢，我们这回可以去看你的画作了吗？”
再被这姑娘溜下去，她都有些受不了了。
谢施鸢这才惊觉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瞧我这记性，云姐姐快来。”
……
陆斯年可算看到了这被谢施鸢念叨了许久的画作。据说是她为了太后生辰准备的贺礼。
这是一副众仙祝寿图，此图心思灵巧，笔触细腻，画中各路神仙都被描绘的惟妙惟肖，不同凡响。
谢三姑娘的画技，果然名不虚传。
陆斯年不由得沉迷其中，欣赏起来。
但是……看到太阳星君祝寿图那里，不由得一顿。
凝眉细细看了过去，陆斯年总觉得，这画中之人的眉眼，竟有些眼熟。
似乎……像是那位她匆匆得见几面的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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