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霍九渊勾了勾嘴角,眼眸中瞬间划过一丝光亮,“别告诉我你不喜欢林初旭。”程鸢的手指无意识地缩紧,她抿抿唇,道:“失去的东西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件。”霍九渊忽然又怔住了。他觉得口有点干。“而且说实话,嫁到林家也不怎么好。”程鸢笑了笑,视线重新投到池塘上。“之前满城都传林家娶我是仁义,我压力很大,今天知道他出轨,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她愉悦地呼出一口气,“算是终于有理由不维持这个婚约,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程鸢觉得,比起林初旭和姚欢搞在一起,霍九渊在林初旭家里安监控这件事更叫她恶寒。
霍九渊,不止疯,还变态,偷窥一个男人做什么。
脑海中灵光闪现,总不会……就是为了这一天让她看吧?
毕竟口说无凭。
她呆坐了一会儿,决定不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了,换了衣服洗了脸,就下了楼。
后院有个很大的池塘,里面莲叶田田,养着几十条肥硕的金鱼。
程鸢就坐在池塘边,目光空空地望着莲叶里嬉戏的金鱼,发呆。
里面个头最大的金鱼叫“丫丫”,还是以前程鸢买来养在里面的,算起来都快五年了。
丫丫还有家,可是程鸢已经没有家了。
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同脚步声一起传来的,还有霍九渊身上那种特有的草木香气。
程鸢没有回头。
霍九渊也没有叫她。
两个人就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怎么,想跳河吗?”
到底还是霍九渊开口了,语气充满了嘲讽。
程鸢真想回:你怎么事无巨细地关注我,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但是她不敢。
她怕马上就被霍九渊扔下池塘。
池塘已经不大了,几十条金鱼都又大又肥,她还是不下去侵占它们可怜的生存空间了。
她只是淡淡地回:“什么年代了,为了这种事去死,我又不是傻逼。”
霍九渊怔了怔,倒是没想到温柔高雅的她,嘴里还能吐出那两个字。
他慢慢绕到她面前,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打在池塘上,浓稠的黑暗瞬间将水面笼罩。
他用一双漆黑的凤眸看着她,“你青梅竹马的未婚夫早就出轨了,你不生气?”
程鸢的脸在晦暗不明的光线里更是动人,干净白嫩得像一块玉。
“看了之后是有些堵心,主要是姚欢也是我同学,后来又在一个剧团工作,我没想到。”程鸢实话实说。
“但是之后也并不怎么伤心。”她又轻声补充道。
“为什么?”霍九渊勾了勾嘴角,眼眸中瞬间划过一丝光亮,“别告诉我你不喜欢林初旭。”
程鸢的手指无意识地缩紧,她抿抿唇,道:“失去的东西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件。”
霍九渊忽然又怔住了。
他觉得口有点干。
“而且说实话,嫁到林家也不怎么好。”程鸢笑了笑,视线重新投到池塘上。
“之前满城都传林家娶我是仁义,我压力很大,今天知道他出轨,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轻松。”
她愉悦地呼出一口气,“算是终于有理由不维持这个婚约,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着霍九渊,她竟然说出了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林初旭不想娶她,她也没那么想嫁他。
霍九渊的黑衫被风吹起,他嘲讽道:“这都觉得开心,我看你是有绿帽癖。”
程鸢:“……”
毒舌疯狗。
霍九渊继续毫不留情地道:“林家要是重视你这个儿媳,早就发布公开声明,驳斥那种说法了,他们不作为,说明他们也没把你当回事。”
程鸢:“……”
毒舌疯狗虽然说话难听,但确实说到了点上。
霍九渊看她毫无反应,倒是有些意外。
“怎么,不发疯了?”
程鸢:“……”
你就是世间第一疯狗,还好意思问别人?
程鸢努力平复着情绪,淡淡地道:“听了实话而已,有什么可生气的。”
她忽然抬起脸,看着霍九渊,问道:“林初旭说,他娶我是为了我的嫁妆,你知道这件事吗?”
昏黄的灯光下,她温柔的双眸,呈现出更加的干净的琥珀色。
霍九渊面色一凛,冷冷地道:“听说过,是一些珠宝玉石。”
“很值钱吗?”
程鸢觉得自己今天是昏头了,竟然和霍九渊讨论这些问题。
但是除了霍九渊,她也没有更好的人脉了。
霍九渊“哼”了一声,“又不是我留给你的,我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看程鸢拧起来的小脸,霍九渊心中情绪滋生,到底回答道:“可能也就一两个亿。”
程鸢被噎了一下,一两个亿还不多?
“林家的资金出了问题,他们是可能需要你这批嫁妆来弥补亏损。”
霍九渊又忍不住道。
看程鸢沉默下去的脸,他心中无声冷笑。
笨蛋。
程鸢也没问他怎么知道的,她只是默默点点头,“还得等三年,挺会忍。”
霍九渊又阴阳怪气起来,“还能白睡你三年,有什么不能忍的。”
程鸢有点忍不了了,“霍九渊,你说话一定要这么难听吗?”
霍九渊又冷笑,但是到底没有再开口。
程鸢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想明白了很多。
怪不得一开始,林东升夫妇非要她和林初旭住。
就是为了坐实他们的关系,破坏她的名声,以防万一。
如果他们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重视她这个儿媳妇,不可能这样做的。
他们和善的笑脸下,对她满满都是算计!
程鸢一阵心悸,她觉得茫然,无助。
最终,她按捺住了情绪,站了起来,道:“我要去吃饭了。”
霍九渊挑眉,问道:“怎么,想开了?”
程鸢抬起头,目光清凌凌地看了他一眼。
“因为你太烦了。”
“一副生怕我饿到的样子。”
“限制级直播都给我看了,我怕我再不吃,你搞不好又要做什么。”
霍九渊被噎了一下,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你爱不吃就不吃,谁管你。”
江初静正端着一盘酥饼过来,霍九渊看到了,夺过盘子,气冲冲地扔到地下。
他厉声道:“以后过了饭点厨房就下班!”
无辜躺枪的江初静吓了一跳,等霍九渊走了之后,她懵懂地问道:“九爷为什么生气?”
程鸢深深舒了一口气,道:“别管他,他是疯狗。”
江初静吓得“啊?”了一声。
程鸢却忽然心情大好,她微笑着道:“初静,厨房还有什么好吃的,都给我端过来。”
能把霍九渊气到,就超值。
听着他渐渐离去的脚步声,程鸢的心头大石骤然一松。
可算走了。
她相信今天这一番交谈,已经在霍九渊心里掀起一点微微的涟漪。
总有一天这点涟漪会扩大,扩大,直到动摇他整颗心。
她心不在焉地看着丫丫在池塘里笨拙地游动,眼角不自觉地被一滴泪悄悄濡湿。
她想爷爷了。
爷爷给她留下那么一大笔嫁妆,却没有和她说,应该是怕她年轻天真,早早被人骗了。
等她嫁人后,婚姻稳定,才再三年后公证给她。
可是这么秘密的事,林家和霍九渊,怎么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