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着气站了起来,道:“你多心了,如果不想帮忙就算了,我先走了。”眼下还是尽量不要得罪疯狗。她刚抬脚,软白的手腕就被霍九渊抓住。他的力气很大,手指冰凉,仿佛没有温度。程鸢怔住了,潋滟的眸子不自觉地看向他。“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霍九渊口气恶劣,“拿着一杯白水求人?路边的乞丐都没你这么抠。”“也是,程大小姐自幼身边多少男人追随,只需要笑一笑,挥挥手,就有一群人恨不得肝脑涂地,何况现在屈尊施舍一杯水——”
程鸢一晚上睡得很不踏实,潜意识里总觉得霍九渊会突然推门而入。
但是直到天色大亮,也没有。
她穿衣服下床,轻车熟路地去卫生间洗漱。
等她洗完后,刚出来,门口不失时机地响起轻轻的敲门声,“夫人,可以去吃早饭了。”
程鸢打开门,看门口站着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仆,并非昨天那两个。
这女仆看到程鸢的脸,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
夫人也太好看了叭……
程鸢也没注意,“嗯”了一声,就往饭厅走。
女仆赶忙跟上,“夫人,饭厅在……”
程鸢窈窕的身形微微一顿,“我知道在哪儿。”
这可是她曾经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
女仆是新来的,还不太知道霍九渊和程鸢的事,她茫然地点了点头。
程鸢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女仆赶忙道:“夫人,我叫江初静。”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是个好名字。
程鸢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江初静看着程鸢消失在长廊里,那纤长的背影轻盈优雅,摇曳生姿,宛若一只翩跹离去的蝴蝶,叫人挪不开眼睛。
直到看不见了,江初静才大梦初醒般,急忙进程鸢房内打扫。
早饭很精致,各种粥类,面点多达二十几种,都是程鸢喜欢的口味。
但程鸢没什么胃口,喝了一碗鸡丝粥就放下了。
然后,她也不知道干什么,就坐在外面的廊檐下,默默地看着院子里的梨花。
天气很好。
太阳和煦,微风不燥,一点一点地蒸发掉昨夜的雨气。
程鸢又给盛意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一直到晚上,程鸢也没联系到盛意。
更心烦的,吃晚饭的时候,当班的又换了那瓮声瓮气的女仆。
从听到昨晚这女仆对她的议论后,程鸢就有点不想看到她。
这女仆看她的眼神,也充满了八卦。
快速吃完饭,程鸢就回房了。
一连几天,程鸢都没见到霍九渊。
程鸢觉得原因不外乎两种。
第一,他报复完她,腻了。
第二,他发现她那是第一次,心虚了。
不管哪种原因,都让程鸢喜闻乐见。
但是,他总不出现,也不是个事。
这天晚饭,饭厅当班的又换了江初静。
程鸢看她舒心些。
她迟疑半晌,终于问江初静道:“霍九渊呢?”
江初静愣了一下,这才道:“夫人,听说少爷是回了另一处住所住。 ”
江初静说完,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少爷是不是有病,放着这么好看的夫人不理,自己去别的地方睡空房。
抱着夫人睡觉不香吗?夫人看起来就香香软软的!
程鸢假装没看到她的眼神,她没再说什么,坐下来开始吃饭。
她心里有事,也没注意到,江初静很快被人叫走了。
心不在焉地吃了半碗饭,正准备放下筷子,忽然,饭厅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身穿黑色亚麻衬衫,下面是同色休闲裤的男人走了进来。
是霍九渊。
都市风格的休闲装穿在他身上,竟然也有几分清冷谪仙的味道。
他径直走到饭桌前坐下,拿起一双筷子就开始吃饭。
程鸢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看见他,就有些怕,可是眼下又有事问他,一时整个尴尬住了。
霍九渊看也没看她,只顾大口吃菜。
晚饭是湖南菜,剁椒鱼头,小炒肉,辣子鸡,都偏辣。
霍九渊一口接一口,吃得面不改色。
程鸢想了想,鼓起勇气,给他倒了一杯水。
放下水杯的时候,霍九渊拿着筷子的手正好伸了过来,冷白的手腕同程鸢的手背擦过。
程鸢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尽管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可是和他再有肢体接触,她只觉得难受。
霍九渊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拿起纸巾缓缓擦了擦嘴。
他看了看面前这杯水,又看了看程鸢。
她今天穿着浅绿色的长袖旗袍,削玉般双肩上裹着羊绒披肩,气质高雅温柔。
她真的好像一块无瑕的美玉。
即使曾落入过污泥里,可是当雨水冲刷过,依旧澄澈干净。
霍九渊垂眸,遮住了眸底一闪而过的阴暗。
他真烦程鸢这干干净净的模样。
程鸢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解释道:“菜有点辣,多喝点水。”
霍九渊口气冷淡,“不会给我下毒了吧?”
程鸢:……
她倒是想。
就是不知道哪儿有毒药。
霍九渊又吃了一会儿,这才不经意地拿起那杯水,咕咚咕咚一饮而下。
程鸢看他喝完水,这才开口道:“霍九渊,能不能帮个忙。”
她一鼓作气地说完:“我表妹盛意本来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可是这几天我一直联系不上她。”
总联系不上,程鸢就有点担心了。
“你人脉多,能不能帮我找找她?”
程鸢是真不想求助霍九渊,可是眼下她也没别的办法。
霍九渊听了,目光一点一点冷下去。
程鸢有点纳闷他怎么不高兴了,她这个请求也不过分吧。
蓦然,霍九渊发出一声冷笑,“呵,叫我回来,又给我倒水,百般热情,原来是有目的的。”
他就应该知道,程鸢才不会那么好心!
程鸢:?
大哥,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什么?
谁叫你回来了?
谁热情了?
不就是给你倒杯水吗?
想找自家亲表妹而已,怎么就成了别有目的了?
程鸢本来做了半天的心里建设,被霍九渊两句话就弄郁闷了,这人真是不可理喻。
果然,野狗只会顶多长成疯狗,不会变成人。
她忍着气站了起来,道:“你多心了,如果不想帮忙就算了,我先走了。”
眼下还是尽量不要得罪疯狗。
她刚抬脚,软白的手腕就被霍九渊抓住。
他的力气很大,手指冰凉,仿佛没有温度。
程鸢怔住了,潋滟的眸子不自觉地看向他。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霍九渊口气恶劣,“拿着一杯白水求人?路边的乞丐都没你这么抠。”
“也是,程大小姐自幼身边多少男人追随,只需要笑一笑,挥挥手,就有一群人恨不得肝脑涂地,何况现在屈尊施舍一杯水——”
霍九渊冷笑,“程大小姐就已经觉得对我是不得了的恩赐了吧。”
程鸢张了张嘴,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她也不是笨嘴拙舌的人,主要是霍九渊太扯了。
他怎么这么能扯。
她什么时候身边一群男人追随了?
程家是珠宝世家,程家老爷子是国宝级的鉴宝大师,历史学家。
在浓厚的国学氛围熏染下,程鸢自幼对古典乐展现了惊人的天赋。
十二岁以古筝名曲《渔舟唱晚》,名动京城。
被誉为京城第一闺秀。
自此,京城里的适龄的公子哥,都有事没事喜欢往程家跑,就为看传闻中倾国倾城的程大小姐一眼。
别人来看她,又不是她叫来的,和她什么关系。
怎么霍九渊那个口气,像是她水性杨花似的。
程鸢不想和他多言,用力想把手抽出来,“你不帮就不帮,用不着阴阳怪气。”
霍九渊定定地看着她,忽然站了起来。
“今天就让我教教你,想要求一个男人,该怎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