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问我:“你为啥要救狐狸精的命,还嫌被她坑的不够吗?”红毛狐狸赶紧对着老孙嘣嘣磕头说:“上仙饶命,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实在没有办法。”“别废话了,直接说,猪头巢穴在哪?”“杨公子,我对灯发誓,真的不知道。”“行,真没想到,你还挺忠心的。”“不是我忠心,而是小楼官人平日里神出鬼没的,我们不过就是替它跑腿的小角色,上哪知它的老巢呢。”“你是狐狸,为什么要替一个猪头跑腿?难道这座山里只有它一个猪头?”
这只狐狸从毛色上看,和狐媚子是一样的,就是体型大的多,和一只成年公狼有的比。
就算龙山村人“见多识广”,亲眼看到一只化为人形的狐狸精,还是觉得震惊。
而狐狸精被迫现了真身,气势上就弱了,也不敢挣扎,抱着脑袋趴在地下瑟瑟发抖。
“居然敢骗我们,把它活剥了皮,挂在村口的老槐树上,看它们以后谁还敢这么做。”
狐狸精抖的更加厉害,饶命的话都不敢说了。
民愤极大啊,眼看就有人把脱皮专用的刀给拿了出来,我赶紧阻拦。
“少卿,你可不能阻拦啊,这妖怪今天来就是为了害你的。”
“叔叔婶子们,你们要是还能听我一句劝,就饶它一命,我谢谢大家了。”
这句话似乎没啥作用,村民们还是非常愤怒,觉得必须拿这只狐狸精开刀,以示警告。
我只能拿出杀手锏说:“我准备送余叔往生极乐,这个过程需要用到它,大家网开一面,给它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少卿,你确定一个狐狸精,能在老余投胎这事上有帮助?”
“我确定,请大家相信我。”
我救下了狐狸精的命,又带着被附身的余婶子,回到自己屋里。
余婶子额头上的胎光魂火已经变的强烈,其余两团魂火相对弱势。
老孙出现了,说:“这是附身灵示弱的一种表现,毕竟是他媳妇的身体,老余也不想造成伤害。”
老孙问我:“你为啥要救狐狸精的命,还嫌被她坑的不够吗?”
红毛狐狸赶紧对着老孙嘣嘣磕头说:“上仙饶命,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实在没有办法。”
“别废话了,直接说,猪头巢穴在哪?”
“杨公子,我对灯发誓,真的不知道。”
“行,真没想到,你还挺忠心的。”
“不是我忠心,而是小楼官人平日里神出鬼没的,我们不过就是替它跑腿的小角色,上哪知它的老巢呢。”
“你是狐狸,为什么要替一个猪头跑腿?难道这座山里只有它一个猪头?”
“唉,要说起来,我们是响当当狐仙门人,门主也是山里有名的红狐师太,可架不住小楼官人有钱,花钱雇了我们一支替他办事儿,至于说山猪一族,被它保护的非常好,不出来冒险的。”
“这货还懂得护犊子?”
“龙山山脚下,就是山猪的势力,被它们拱的到处是洞,别说我不知道小楼官人的巢穴在哪,就是和它同种同族的山猪,知道的都未必有几头。”
狐狸精说话时,额头上的胎光稳定不动,甚至越来越亮,看样子没说瞎话。
这时就听余青青在院子里问:“杨少卿,我妈到底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木偶一样的余婶子顿时就回神了,扭头望向门外。
鬼魂最怕精神不稳,这会对附体之人造成伤害,我出言提醒:“余叔,你可得稳住了。”
“我知道,让我再见闺女最后一面,我死都瞑目了。”余叔眼里充溢着泪水。
我当然能体会余叔的心情,但现实是残酷的,他不能见女儿。
鬼魂如果受到强烈的感情羁绊,会使他不甘心离开,在生者地永久徘徊,最终成为孤魂怨鬼,影响本家的气势运脉。
这个道理,爷爷早在我刚懂事时,就对我说过。
我示意老孙先稳住余叔,自己出了屋子,拦住想进屋的余青青。
“我爸是不是出现了?是不是上了我妈的身子?是不是就在你这里?”
父女连心,她都快急死了,一迭声的问我。
“班长,我知道你很想见父亲一面,但是你不能去。”
“为什么?”
“死者和生者阴阳相隔,很多你认为的道理,在阴间是行不通的,而且我们请余叔本就不合规矩,要尽快把人送走,否则会对余婶子造成伤害。”
“我只想见我爸一面,这个要求都不能实现吗?”余青青失望到极点。
只要能帮上忙,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她,但是,在这件事上没有半点商量余地,我只能看着余青青失魂落魄的离开。
女儿离去后,余叔无声的痛哭,我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只能尽快安排晚上的法事。
在龙山村,有专门的送鬼仪式,叫“走桥”。
我很小的时候,就看过爷爷用走桥送走鬼魂。
他做法事时,能带着我,一般都会带,所以形式上我也学会了一些。
走桥相对而言比较复杂,是送怨气较大的鬼魂使用的法事。
桥分两座,一座是人走的“白桥”、一座是鬼走的“红桥”,所谓“桥”,其实都是丝巾。
为了证明狐狸精确实能在其中起到作用,我拔了它十几根毛,绣在了红桥上。
有生灵体毛附着,对法器也有促进作用。
将红白两座桥分别拴在四根木桩上固定,桥的一端对着家宅大门,桥的另一端对着一处容留鬼魂的魂器,一般是用稻草扎成的草人。
最后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旦鬼魂穿越生桥、踏过死桥,就会附着在魂器上。
这时亡者家属会看到各种各样的幻象。
大概率是死者痛苦扭曲的形态,但无论如何,都需要死者家属亲手点燃稻草人,将它付之一炬。
这意味着和死者做彻底的切割,并非无情,而是送死者心无旁骛的离开,再世为人。
以余婶子的状态,烧稻草人的事儿只能交给余青青办了。
我叮嘱她,就算心里有万般不舍,也要在第一时间点火,否则她父亲的魂魄就再也不可能找到了。
过了子时,把神态呆滞的余婶子送进屋里,布设好走桥道场,我洒了一把纸钱,大声喊:“余叔,时辰到了,上路吧,早投胎早转世,一路走好。”
说罢,我将阴干的槐树叶子铺在死桥上,叶尖对着魂器,这叫“引路指”。
果然,槐树叶子一片片粉化,这是鬼魂路过的状态,一直蔓延到魂器前。
然而,当我的目光随之望去,就看到一个赤裸着上半身,胸毛一大把的壮汉,站在魂器右侧。
这人对我来说可一点也不陌生,就是在我快要死的时候,站在我家窗户外面,死盯着我的那个人,但是这次我能看到他额头的胎光熊熊燃烧。
他是阴差,可是余叔并非好死,他来拿怨魂,不合规矩。
与此同时,我又发现蜷缩在屋子墙角下的狐狸精,盯着壮汉,满眼都是恐惧神情,在那瑟瑟发抖,比村民威胁扒它皮时还要怕。
壮汉冲我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接着嘴唇微微蠕动,一对又粗又亮的野猪獠牙从嘴里冒了出来,左边那支,上面刻满了奇怪的符文,在夜色中闪烁着诡异的淡蓝色。
我立刻反应过来,管龙山村的阴差就是那头猪妖,难怪它不畏惧我媳妇,而且它只有胎光一道魂火燃烧。
我赶紧对着余叔所在的方向喊:“别上去了,有妖物做祟。”
可余叔已经恢复了鬼魂形态,压根听不见我在说什么。
与此同tຊ时,稻草人忽然就有了动作,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余青青看不见猪妖,她强忍着眼泪想要点燃稻草人……
猪妖吹出一口黑气,火把立刻熄灭了。
接着,它伸出肮脏不堪,蒲扇般的大手,掐着余叔的脖子,把他从魂器中拖了出来。
余叔满脸的惊讶,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猪妖又取出一个黑烟滚滚罩子,将余叔魂魄罩住后,化作一团黑烟消失了。
稻草人不再尖叫,余青青用火把也无法点燃,她也意识到了不好,一脸惊恐的问我:“杨少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