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丈夫还在,她又怎么会是这副模样?她的丈夫,是为了救谢威死的。可她和子女们却不能真正享受到谢威军功带来的荣耀,这世道如此不公平!“爹爹回来还要一会儿。”谢昭昭声音温和:“二婶坐着等吧。”窦氏的眼神一下子扫到了谢昭昭的身上,眯着眼说,“昭昭,你前几日到我怡兰苑去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现在倒是又温声细气的了。”“前几日那是气着了,所以说话语气有些失控。”谢昭昭微笑,“今日,这不是及时拦住了二婶做蠢事吗?没酿成大祸,我自然是温声细气的。”
窦氏僵住,只能咬牙离开。
于氏转向那黛夫人,声音冰冷地说道:“你胆子倒是大,什么人的钱都敢拿,什么事情都敢揽!”
于氏这人,不管对方是尊贵的天潢贵胄,还是下九流的低贱娼女,只要不犯到她面前来,她素来能与人相敬如宾。
毕竟谁愿意做什么是个人自由,她只能管得了自己,管得了丈夫孩子,管不了旁人。
但今日却是被黛夫人和窦氏两人惹的动了怒。
那可是劣质军械,宣武皇帝亲自过问,竟然敢在这件事情上搞暗箱交易!
黛夫人要拉着大理寺卿找死也就罢了,窦氏插手却要牵连谢家。
黛夫人被于氏这泼辣劲儿吓的身子一抖,半晌没坑出声儿来。
“好了娘。”谢昭昭拉了拉于氏的胳膊:“咱们在这儿闹起来,让旁人传出去不好,这就回家吧。”
话落,她转向黛夫人,声音淡淡:“这件事情黛夫人最好忘了,若是捅了出去,大理寺卿陆大人被拖下水,你便是陆家第一个开刀的人。”
黛夫人面容微僵。
谢昭昭也不等她说什么,便拉着于氏下楼,上马车回府去了。
于氏上了车依然气的不轻,“这两个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个敢拿,一个敢收啊,那可是五万两,五万两啊!”
得是多少军械战马,多少粮草,多少冬衣?
“好了好了!”谢昭昭安抚道:“还好咱们来的及时,撞个正着,不然事情就大了。”
于氏气的不想说话。
谢昭昭轻轻拍着她的手。
大理寺卿陆汉秋是个能臣,却偏偏好色,家中娇妻美妾养了十好几个,私生活可谓弥乱。
宣武皇帝虽然不喜欢他这样不检点,但却欣赏他的才干。
只要不过分,宣武皇帝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老话说的好,色字头上一把刀。
他收了黛夫人这样一个尤物后,日夜娇宠,脑子也似是不清楚了,竟然由着黛夫人收人银钱替人办事。
黛夫人一开始并没有那么贪心,只是拿点首饰缎子,千八百两。
后来一路顺风顺水不曾出问题,胆子也就大了。
殊不知,雄才伟略的宣武皇帝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前世陆汉秋便是由着这个黛夫人一路收贿赂,到最后宣武皇帝忍无可忍,把陆家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谢昭昭把思绪收回来,“娘,二婶今日见这个黛夫人,也不知先前有没有见过别人,给别人也送过银子……咱们快些通知爹爹吧。”
“嗯。”于氏脸色阴沉地点头,“真是疯了!”
母女二人一路回到府上。
于氏便让人把窦氏请到正厅去。
窦氏钗环松脱,看起来有些狼狈,盯着于氏的眼神也带着几分畏惧。
相比于氏父亲疼惜,丈夫敬重,孩子孝顺。
窦氏这个二房夫人其实做的很是没有自信。
窦家这几年在江南日渐衰微,她膝下只一儿一女,儿子还在边关驻守,女儿谢星辰便是她全部的底气。
但偏偏谢星辰就算是嫡女,也没有谢威那样的亲爹。
即便到了外面去,谢昭昭永远高谢星辰一头。
不管大房对她们母女多么好,她总是觉得寄人篱下。
今日于氏一发威,那种感觉更加强烈。
她眼底有畏惧,心中却也陡然升起一股浓烈的憎恨。
如果她丈夫还在,她又怎么会是这副模样?
她的丈夫,是为了救谢威死的。
可她和子女们却不能真正享受到谢威军功带来的荣耀,这世道如此不公平!
“爹爹回来还要一会儿。”谢昭昭声音温和:“二婶坐着等吧。”
窦氏的眼神一下子扫到了谢昭昭的身上,眯着眼说,“昭昭,你前几日到我怡兰苑去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现在倒是又温声细气的了。”
“前几日那是气着了,所以说话语气有些失控。”谢昭昭微笑,“今日,这不是及时拦住了二婶做蠢事吗?没酿成大祸,我自然是温声细气的。”
窦氏猛吸一口气,脸色极为难看。
被于氏发作一通她也就忍了,可谢昭昭一个晚辈,怎么能指责她做了“蠢事”?
况且谢昭昭打了谢星辰的那笔账还没算。
窦氏越想越生气,偏偏于氏冷着脸坐在一旁盯着她,窦氏只能心里骂谢昭昭无数遍“小贱人”什么也做不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谢威匆匆回来,一进门便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急急忙忙找我回家!”
于氏一把拿来红袖手中的信封丢给谢威。
谢威在外面威风八面,回家来却是很疼妻子的。
被这么不成体统的砸了一下他也不恼,赶紧拆开看。
看到里面的银票,又看了看气愤的于氏和心虚的窦氏,谢威更犯糊涂,“怎么回事?谁跟我说说?”
“你问她!”于氏看向窦氏,“她拿了银子出去,差点做下一桩好事!”
“大伯!”窦氏酝酿了许久,此时一开口便是泪流满面,懊悔无比,“我是一心念着家里好,想着南轩到底是昭昭的未婚夫婿……”
“昭昭这几日心情那么不好,必定是日夜担心南轩所啊,我自小看着她长大,如今哪能看她那般伤心?”
“我便拿了这些银子,想找人去给南轩打点一下——”
谢威乱糟糟的眉毛直接拧成了麻绳:“你……你去打点?找谁打点?”
窦氏哭的说不出话来。
于氏以前看窦氏哭诉,虽不喜,但到底也是保持着客气,还能上前安抚两句。
这会儿却是怒火中烧:“哭哭哭,就知道哭,你干蠢事的时候怎么不事先对着大家哭几个时辰再出去?”
“大嫂……”窦氏越发委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知道这事儿不该,可我也是一片好意,大伯,我真是为了家里好啊!”
谢威拧了眉毛。
他最是招架不住女人眼泪,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于氏看在眼中,更加恼火。
方才窦氏还坐的平平稳稳低着头呢,现在谢威一回来,她倒是哭的要生要死。
这要是叫不知道的人看见了,怕是会以为窦氏也是谢威的女人!
现在这是一出什么争宠戏码。
以前没多想便没感觉,现在越看越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