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男面色惨白,摆了摆手。“我,我没事。可能是,肠胃不大舒服。”沈黛怡扶着她进屋,也不敢再给她喝麦乳精。倒了杯白开水给她,看快到中午了。揭开罐头瓶捞了些酸豆角和酸黄瓜,准备做午饭。“李同志,就在家一块吃一口?”刚才还吐的有气无力的李胜男,闻到那酸爽的味道。不由吞了吞口水,站起身来。“林同志,你这酸豆角好香啊!”沈黛怡见她这模样,赶紧夹了些给她。“咱两年纪应该差不多,你也别一口一个同志了,就叫我沈黛怡吧!
两人交握着双手,一夜到天亮。
沈黛怡睁开眼,看着漆黑的屋顶和被烟熏黄的土墙,一时有些恍惚。
昨晚她做了个梦,又回到了幼年时的小木屋。
盛夏的夜里,漫ᴊsɢ天繁星下。
爷爷跟她坐在晒谷场的凉床上,一边给她扇风,一边给她讲故事。
那样温馨的画面,她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想起过了。
眼角有些发热,沈黛怡想想抬手擦一擦,发现有点不对劲。
转头一看,宋执谦靠在床头,闭着眼睡着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宋执谦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
她昨天应该是生病了,只记得昏倒在田埂上。
怎么回来的,后来发生了什么,是一点不知道。
沈黛怡稍一动弹,宋执谦立马睁开眼。
第一件事就是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退烧了!”
沈黛怡看着宋执谦这熟练的动作,有些不好意思。
“宋执谦,昨天是你照顾的我?
我不知道自己病了,实在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上辈子忙着创业,身体长期超负荷。
已经习惯生病的状态,只要不是卧床不起。
她都没当回事,昨天有点不舒服,也没放在心上。
本想跟以前一样,挺一挺就过去了,谁知道身体这么不抗造。
见宋执谦不吭声,她试着抽了抽自己的手。
“我的手,麻了。”
宋执谦一怔,这才发觉自己居然握着沈黛怡的手,一晚上都没松开。
不由轻咳一声,赶紧撒手。
“昨晚你发烧,一直在叫爷爷。”
沈黛怡坐起身,语气有些低沉。
“嗯,我梦到爷爷了。”
一抬眼,想到什么,拍了把脑袋。
“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
宋执谦,我有话要跟你说。”
宋执谦心里咯噔一下,到底是逃不过。
“非得这个时候说?”
沈黛怡翻身下床,找出宋执谦的图纸。
“当然,晚了怕赶不上。”
宋执谦捏了捏眉心,想都不想的拒绝。
“我不同意……”
“啥不同意?”
沈黛怡已经铺好图纸,一脸狐疑的看着宋执谦。
“我在图纸上做了些记号,方便你跟村长他们讲解。”
宋执谦一怔,没想到沈黛怡要跟他说的是这个。
他还以为,沈黛怡想跟他说离婚的事。
前天听沈黛怡在堤上提了一嘴,他一直躲着她。
晚上也没回来,在田里插了半宿的秧苗。
“你来,摸摸看。”
沈黛怡没多想,见宋执谦没动,赶紧上前拉着他的手放在图纸上,一点一点摸过去。
“东南西北四个角,我分别用字母E,W,S,N代替。
山的地方,是三个小圆点……”
图纸上有不少凹凸不平的小点,眼睛好的人自然看不见,也不会在意。
但对宋执谦这样眼睛看不见的人来说,那些小点就是文字。
让他看不见,也能“看清”图纸。
这些是盲文,他以前只听说过,没接触过。
听着沈黛怡清脆的声音,他的心里涌入一股暖流。
“这些,都是你做的?
特意,为我做的?”
想到那天水库堤上的事,沈黛怡还有些生气。
“是啊,地形是你勘测的。
图纸是你画的,明明是为民造福的好事。
努力了那么久,却还要被人质疑。
我就是想让他们看看,甭管你眼睛看不看得见。
都不会影响你的优秀,哼……”
那声轻哼落在宋执谦耳中,带着别样的娇俏。
脑海中,沈黛怡的形象渐渐清晰起来。
这两天萦绕在心头的阴霾瞬间散去,宋执谦把图纸小心卷好。
“那我得让他们好好看看,被沈黛怡同志这么看好的人,有多厉害。”
收好图纸,他转身出门。
“我去上工了,你在家好好休息。”
走到门口,宋执谦站定。
回过头,看着沈黛怡笑了笑。
“对了,跟你商量个事。
暂时,不离婚行不行?”
他逆光站着,出色的眉眼因为这抹笑越发生动起来。
这好像,是他头一次对沈黛怡笑。
砰,砰,砰。
沈黛怡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嗯!”
声音轻的,都不像自己的。
宋执谦神色如常,跟沈黛怡交代了两句,待会儿李胜男会来看她的事。
沈黛怡没注意到,宋执谦的步伐有些凌乱。
耳尖,也有些发红。
宋执谦走后好久,沈黛怡才回过神。
一脸吃惊的捂着嘴,躺在床上翻来滚去。
不是,宋执谦以前不是很讨厌她吗?
一个晚上,怎么就变了这么多?
不对,她是怎么回事?
为啥就这么自然的答应了?难道不该问问宋执谦,为啥不想离婚吗?
正在床上翻滚,就听外头有人敲门。
“林同志,我是李胜男,来看看你。”
沈黛怡赶紧起身开门,见到李胜男不由愣了愣。
“李同志,原来是你啊!”
这不是她在班车上遇到的那个女同志吗?原来是萧主任的女儿啊!
李胜男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实在对不住,本来想谢谢你给我让座。
可那会儿晕车想吐,没来得及。
昨儿个见了你,才知道这么巧。
对了,你好些了吗?”
沈黛怡侧身请李胜男进门,赶紧点火烧水。
“一点小毛病,没啥事,劳累你跑一趟,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李胜男看着沈黛怡,打趣一笑。
“刚才半道碰到萧知青,他可特意叮嘱好好给你看看。
你说没事,可萧知青不放心啊!”
沈黛怡想到刚才的事,脸红了红。
水烧开,她给李胜男冲了两勺麦乳精。
“别听他的,我没事了。
萧主任说你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咋样,大学生活有趣不?”
现在的大学跟她上辈子的大学生活,肯定不一样。
这样艰苦的环境下,考上大学的人,都不是一般的厉害,她由衷佩服。
萧燕想到大学里的事,不由苦笑。
“都还好,就是……”
闻到杯子里甜腻的麦乳精,她忽然捂着嘴冲出去吐了起来。
沈黛怡赶紧跟出去,给她拍了拍背。
“李同志,你没事吧?”
李胜男面色惨白,摆了摆手。
“我,我没事。
可能是,肠胃不大舒服。”
沈黛怡扶着她进屋,也不敢再给她喝麦乳精。
倒了杯白开水给她,看快到中午了。
揭开罐头瓶捞了些酸豆角和酸黄瓜,准备做午饭。
“李同志,就在家一块吃一口?”
刚才还吐的有气无力的李胜男,闻到那酸爽的味道。
不由吞了吞口水,站起身来。
“林同志,你这酸豆角好香啊!”
沈黛怡见她这模样,赶紧夹了些给她。
“咱两年纪应该差不多,你也别一口一个同志了,就叫我沈黛怡吧!
这是我自己泡的,可开胃了,你尝尝?”
李胜男回来这两天,吐的厉害。
连口水都喝不下去,难得起了胃口。
也不客气,接过就吃起来。
那酸爽的滋味顷刻间压下了胃里的恶心,叫她觉得好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