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心里一动,从系统里调出罗迪的照片,问几个人,是不是她?几人只看了一眼就猛点头:“就是她,警官,她可是犯事了?是不是那方面的事?”民警把几个人打发走,连忙联系了刑警队。“你猜她是在找什么?”白宁宁问。“或许是,身份证。”许新华思索片刻回答。“身份证?”“对,像这种逃犯,因为不敢使用真实身份,所以在现代社会几乎寸步难行。她如果想要逃离,那她需要有一个可以畅通通行的身份,她只找女性流浪者偷,很大可能是想偷个身份证,但她可能不太了解这些群体,这群人,有几个有身份证的呢。”许新华的经验到底还是丰富的多。
“这个就是杨秀颜的原貌,怎么样,像不像石红妮?”白宁宁指着电脑一张照片问道。
许新华一手拿着石红妮小时候的照片,一边看着屏幕里的大头照,眉头拧成一团。
屏幕中的照片是一张手术前的大头照,那张脸,从左边鬓角处一直到右腮,有一条深深的疤痕,疤痕贯穿了眼睛和鼻梁,也许是眼球被伤到过,左眼比右眼小上很多,且有些歪斜,看起来多少有些恐怖。
“你说,这个是石红妮?”许新华有点难以置信。
“你看啊。”白宁宁拿出一张 A4 纸,挡住那条疤痕,只留出一只眼睛,说道:“你这样再看看,眼睛像不像?”
“眼睛……”许新华把手里的照片并排放到屏幕旁,左右对比着看。
“像是像,可就凭一只眼睛?”
“你再看。”白宁宁转换 A4 纸的方向,这次仅露出嘴巴。“嘴巴是不是也像?”
许新华盯着两张照片没说话。
白宁宁放下纸张,搓着下巴说:“一个地方像可能是巧合,可两个器官都很像,那是同一个人的概率就要大大增加了。”
许新华嘶了一声:“哪里找到的照片?”
“辛超通过国外的朋友搞到的,杨秀颜回国之前做过整容手术,这张照片是术前整容医院所拍摄的近照。整容手术总共经历过三个阶段,第一步除疤植皮,第二是眼皮修复,第三是美容塑形。整个过程下来,持续了好几年才完成。喏,这个是杨秀颜现在的样子。”
白宁宁点了下鼠标,照片划到了下一张:
“不得不说,手术很成功,现在这张脸,如果不是仔细看,几乎看不到疤痕的存在,两只眼睛不对称的问题也解决了,而且相貌有了很大变化,漂亮了许多。”
“做人脸比对了没有? ”
“已经安排了,技术科正在比对中,结果还没出来,我先赶紧把你叫回来了。”
许新华摩挲着照片,手指从石红妮的脸上划过,疑问却越来越多:如果杨秀颜是石红妮的话……这事根本说不通啊!
她当初是被王力拐走的,半路消失,怎么突然就去了国外,而且还做了整容手术,许新华虽然不懂整容,却也知道费用绝对不菲,她哪来的钱呢。
另外,整完容特意回国就是为了嫁给王力?她在深州生活这么久,为什么不回家和石老太太见面?毕竟石老太太一直住在老房子没有动,只要回去就一定能见到。
于情于理,哪一条都说不通。
但换个角度想,倒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也许,她是为了报仇?这样一来,不就有杀人的动机了?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现在?这么多年,她的生活轨迹又是什么样子?
白宁宁见许新华的眉头已经挤成了一个旮瘩,她离开办公桌,走到一旁沏了杯茶水,递给许新华:“喝口茶吧,您可别上火啊,这事查到现在,眼看快要接近大结局了,咱们得沉的住气。”
许新华端着茶杯,这才顿觉口渴难耐,他今天整整跑了一天,说了不少话,一口水都没喝上。
抱着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才觉得嘴巴和喉咙舒坦多了,刚才焦灼的心似乎也跟着变得清凉了起来。
放下茶杯,许新华重新坐到电脑前,仔仔细细盯着疤痕看了又看,问道:“这样的疤痕,能不能推断出形成的原因?”
“不用推断,整容医院那边有资料,这条疤痕是锐器损伤。”
“知道是什么锐器吗?”
“玻璃、石块,尖利木棍等都有可能。”
“推测?她自己在整容医院没有透露吗?”
“没有,医院只是判断是锐器,而且伤势时间比较久。”白宁宁见许新华的茶杯已经见了底,伸手拿过杯子续上热水,并拍拍对方肩膀安慰:“不用想太多,明天一早比对结果就能出来,今晚好好睡个觉。”
***
第二天上午,好消息接踵而至。
先是比对结果已出,正是意料之中,两张照片比对结果显示,两人面容相似度并不高,但骨相相似度达到 95%,基本可以确定杨秀颜就是消失已久的石红妮。
正当白宁宁很是振奋的时候,李明轩急匆匆回来报告,说有罗迪的线索了。
线索是几名流浪女提供的。
在深州的一些烂尾楼里,每当夜色降临,流浪者便陆续现身,这些地方是他们的住所,黑夜则是身份的掩饰。
每个人都因为不同的缘由来流浪,因此他们这个群体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问身份,不问来历,不问原因。
但不问不代表不关注。就在前不久,流浪女发现,楼里多了个女孩。
原本今天多一个人,明天少一个人的,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很常见,但这个女孩却有点怪。
她不仅跟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谁说话都不搭理,穿戴也并不像穷困潦倒的样子,似乎身上还有点钱。
像她这样的人,为什么要住在烂尾楼里呢?
但即便如此,遵循着不问来历的规矩,流浪女也只是默默观察,没有一丝想要探究的想法。
可前几天发生了一些怪事,让她们怀疑这女孩是不是精神有问题。
一名流浪女叫李兰,今年 48 岁,单身一人,在这栋烂尾楼住了 5 年了。
她是最早一批在这里生活的人,见过了很多来来往往,虽然各有各的怪,但总的来说都是大同小异,殊途同归。
她所在的这一栋,有十多人住,男人居多,女人也有三四。
就在一周前,楼里的几个女人突然大呼小叫起来,说好像夜里有人摸到她们身边,翻了她们的私人物品。
李兰凑热闹,打听了一番,得知这几个女人早上起来发现,她们的东西有翻动的痕迹,而且不仅东西被翻了,身上穿的衣服也被动过,却又什么都没少。
有个女人大咧咧地喊:“哪个狗日的半夜摸我,不要脸的玩意。”
男人们切一声,不屑的一哄而散。
闹腾了一通后,接下来的几天,这样的事情没再发生,大家猜测八成是进了贼,摸了一圈就走了。
可就在昨天夜里,李兰睡得正香,突然感觉有人往她被褥里摸。
李兰睡觉比其他人轻,那人的手刚伸进来,李兰就醒了,她一把抓住那只手,对方惊呼一声,抽手想跑,李兰紧紧抓着不放,大吼:“你是谁,要干什么!”
对方一句话不说,依然用力拉扯,借着月光,李兰忽然发现,这人不是最近新来那个姑娘吗?
四目相对,李兰生气了:“说,你是不是想偷东西!前几天的事是不是也是你干的!”
对方终于说话了,却只说了三个字:“我没有!”说着,一个用力终于挣脱了李兰的控制,接着拔腿就跑。
李兰从地上蹦起来就追,可到底是岁数大了,没跑两步膝盖就疼的要命,而那姑娘早就顺着楼梯跑远了。
李兰回到自己的地盘,仔仔细细查看了被褥和物品,却发现还是什么都没有少。
这就奇怪了,她如果不是偷东西,那到底是来做什么?
而且她只在夜半去摸女人的东西,其它男人却没人反应有问题。
这个人不会是,有什么不正常的癖好吧?
李兰突然有点毛骨悚然,作为一名住在烂尾楼的流浪汉,虽然生活没有什么希望和安全可言,可遇到这么一个神经兮兮的女的,多少还是有点恐怖。
李兰和其它几个女人一合计,寻思要不然报警吧。
就这么着,李兰作为代表,拨通了 110。
附近派出所先出了现场,两名民警转悠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用的价值,毕竟烂尾楼并不是正常居所,那女孩除了留下一床破烂被子,其它什么都没有。
至于包括李兰在内的几个女人,所谓的私人物品,大多也就是一个包裹而已,基本上也是破破烂烂,民警实在看不出她们会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值得别人来偷。
四下问了一圈,民警就想撤退,这件事算不上失窃案的标准,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也没说出个究竟。民警就说,如果那女孩再来,你们再报警。
民警走的第二天,那女孩突然又回来了,还是不发一语,找到自己的被褥,倒头就睡。
李兰被其她几个女人怂恿,带头去找女孩质问。
她站到女孩跟前,瞪着眼睛发狠道:“喂,你究竟要在我们身上找什么。”
女孩闭着眼睛,不理不睬。
另一个女人一见女孩这态度,一下子火了,上去就是一脚,呵斥:“你给我滚起来,问你话呢聋了吗?”
女孩闷哼一声,睁开眼睛,白了几人一眼,又重新闭上眼。
那女人被女孩的态度彻底弄疯了,一把薅住女孩头发,上来就是一巴掌。
女孩也不甘示弱,直接把女人的脸挠出几道血印子。
李兰一看事闹大了,再次报了警。
可在警察来之前,那女孩却趁几个人不注意,偷偷溜了。
因为有了打架事件,性质比上次要严重的多,这次派出所详细做了调查笔录,并对女孩的样貌进行了询问。
结果在几个流浪汉的你一言我一语中,出警民警越听越觉得这人像最近一名追逃犯。
年龄 20 左右的样子,长相乖巧,梳长发,身高相符。
民警心里一动,从系统里调出罗迪的照片,问几个人,是不是她?
几人只看了一眼就猛点头:“就是她,警官,她可是犯事了?是不是那方面的事?”
民警把几个人打发走,连忙联系了刑警队。
“你猜她是在找什么?”白宁宁问。
“或许是,身份证。”许新华思索片刻回答。
“身份证?”
“对,像这种逃犯,因为不敢使用真实身份,所以在现代社会几乎寸步难行。她如果想要逃离,那她需要有一个可以畅通通行的身份,她只找女性流浪者偷,很大可能是想偷个身份证,但她可能不太了解这些群体,这群人,有几个有身份证的呢。”许新华的经验到底还是丰富的多。
白宁宁听完许新华的分析,反而松了一口气,罗迪还在深州,且混迹于流浪群体,这样一来,范围大大缩小,找到她应该会很快了。
只是不知道,变为杨秀颜的石红妮现在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