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侧头看向桃殇,冷声道:“桃子,你把那些下人的名讳都供出来,本宫可既往不咎。你要切记,这件事要永远烂在肚子里。”桃殇闻言装出一脸为难相,嘟囔道:“府上那么多下人,我哪里记得过来嘛…”王妃狠瞪少女一眼,大声道:“使劲想,想到多少是多少!”随即又看向李总管:“你负责记!这些狗奴才,敢妄论主子,造谣生事,全都给我抓起来严刑拷打!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明白吗?!”“小、小的明白!”李总管连忙叩首跪拜,此时他已吓得魂不附体。
“这还用从哪听说,府中下人都知道呀~”桃殇忽闪着一双美眸,用最天真的表情说出最吓人的话,还耸了耸肩。
“什么?!”
王妃惊起,眼神几欲杀人,随即看向李总管:“她所言属实?”
李总管先是一愣,而后直接收起匕首跪下,颤声道:“不、不可能!知情的人早就都被属下杀死!府中绝对不可能有人知道!”
王妃闻言似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再次坐回椅中,她猜到桃殇是在诈她,于是咬牙道:“好你个贱种,居然骗到本宫头上来了,真有你的…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到底听谁说的?!”
话音刚落,李总管气息陡然拔高,灵气肆意外泄。
没错,李总管能坐到这个位置,不仅仅是他善于讨主人欢心,更重要的是,他本就是一名一重境强者!
而这样的强者,在金月国不超过三十人。
面对身后逼人气势,桃殇却不为所动,依旧一脸认真道:“我没说谎!是我亲耳偷听到的!他们还说王妃十几年前就与大法师有染,就连雨晴妹妹都…都…”
“都什么?!”眼见桃殇欲言又止,王妃瞬间大怒。
“都是大法师的女儿。”
“…”
咣当…
李总管手中匕首直接滑落坠地,整个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此刻王妃已经彻底信了,毕竟之前有可能是桃殇误打误撞瞎编的,但如今已经具体到这种程度,由不得她不信,看来真的有人知道她和大法师有染。
桃殇停顿片刻,转身指向李总管,坚定道:“还有!那些下人说了,这消息是从李总管那亲耳听来的!”
“什么?!我?!你,你胡说!我叫你血口喷人!”
李总管立刻捡起匕首刺向桃殇,怎料少女直接跑到王妃身后躲着。
“王妃你看,他心虚了想杀我灭口!”
“王妃您别听这丫头胡说!我现在就弄死她!”
李总管还要动手,却被王妃制止。
此时的王妃已然头疼得很,一边扶额揉着太阳穴一边示意桃殇继续。
桃殇嘴角微弯,继续道:“我没胡说!大家都知道李总管好色,总爱喝醉后趁着酒劲强迫府里丫鬟做坏事,你就是在那时说漏嘴的,还不止一回!”
“我…我…不可能!我喝醉了从不胡言!”
“呵呵,你都喝醉了,哪里晓得自己胡没胡言?”
“我…我…”
李总管被怼得哑口无言,是呀,自己酒后早就断片,哪里知道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记得有次醒来,自己旁边居然躺着个七尺壮汉,还在那里哭哭啼啼…
“原来问题出在你这…”
王妃眼中满是杀意,恨不得将这个曾经最信任的仆人生吞活剥,但是不行,现在还不能杀他,毕竟他知道太多,极可能藏了后手。
犹记得十六年前,已经嫁给司徒战十年的王妃始终无法诞下子嗣,偶然听圈里的姐妹说法师极为灵验,这才悄悄去求法师做法。
怎料所谓的做法竟是做那事,王妃出于各种考虑,也只能将此事忍了,毕竟自己确实有了身孕。
而知道此事的所有人,除了李总管外都被秘密解决了。
她原本以为凭着这层特殊关系,在司徒战走后,大法师能继续护佑王府,却不想对方是个毫无情分的冷血浑蛋,甚至威胁她绝不可外传…
李总管此刻也没了脾气,直接跪在王妃面前开始狠抽嘴巴,边抽边哭喊:“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呀!奴才这就以死谢罪!”
说着李总管便将匕首横于脖颈,佯装以死谢罪。
就在此时,王妃却制止了他:“你死了有什么用?事已至此,将功补过才是你该做的。”
“主子,我…我,奴才谢主子不杀之恩!您尽管吩咐,小人上刀山下火海绝不推辞!”
“嗯。”
王妃侧头看向桃殇,冷声道:“桃子,你把那些下人的名讳都供出来,本宫可既往不咎。你要切记,这件事要永远烂在肚子里。”
桃殇闻言装出一脸为难相,嘟囔道:“府上那么多下人,我哪里记得过来嘛…”
王妃狠瞪少女一眼,大声道:“使劲想,想到多少是多少!”
随即又看向李总管:“你负责记!这些狗奴才,敢妄论主子,造谣生事,全都给我抓起来严刑拷打!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明白吗?!”
“小、小的明白!”李总管连忙叩首跪拜,此时他已吓得魂不附体。
桃殇却忍不住窃喜,自己这招是真绝…
若说她为何能猜到雨晴是大法师的孩子,原因很简单,她自幼五感异于常人。
雨晴身上一直有一股臭味,和大法师一模一样。
失忆时她并不知晓那臭味是什么,现在她明白了,那是妖臭,一种低阶妖族的臭味。
她便是凭借此点做了小心推理大胆假设,如今竟真的诈出真相。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那些曾经在府内欺负过自己的下人,一个都别想跑了。
就这样,桃殇挠着脑袋憋了一下午才把那些欺负过自己的下人名讳都写了出来。
王妃拿到人名簿后又简单交代几句,便和李总管匆匆离开,毕竟接下来两人有的忙。
桃殇见到二人离开直接躺在地板上,她伸了个懒腰再次嘟起小嘴:“唉,当年之所以醉心修炼,就是不喜这些钩心斗角之事,真是比练功累好多…”
当彻底放松下来后,一股困意瞬间袭来,桃殇直接在地上睡着,临睡前还不忘盖上柳墨辰的长袍。
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
在这一天里,王府上下人心惶惶,地牢中惨叫声不绝于耳,到处都弥漫着恐惧。
同样是这一天,桃殇做了个长长的梦,梦中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踏着漫天风雪回到了那座山,那座宫殿。
雪很大,风很烈,那座宫殿始终屹立在那里,仿佛一个少年固执地蜷缩在冰雪中等着良人归来。
女子走入殿中,一盏盏青铜古灯照亮整片走廊,墙壁上绘画繁复,历经千年依旧栩栩如生。
终于,她走到一扇门前,略微迟疑,缓缓推开。
一个年轻男子就安静坐在屋中,男子抬头看去,两人的视线便撞在了一起。
男子的眼睛很好看,瞳孔如同女子的长发般漆黑,也如那山峰之下翻涌的潮水,让人仅是望一眼便再难逃离。
“师尊,你终于回来了…”
女子颔首:“嗯,你瘦了。”
男子苦笑,随后又担心道:“这次还走吗?”
女子摇头:“不走,累了。”
男子眸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后却又黯淡下去:“那便好…只是这一次…要换弟子走了…”
话音落,男子身影渐渐消散。女子大惊,连忙跑去想要握住男子的手,却什么都没抓住。
女子在屋中呼唤,在殿中寻找,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风雪。
梦境戛然而止,桃殇惊恐坐起,久久难以平复。
她颤抖着拿出那张红色符纸,几番犹豫下还是收了回去,轻喃道:“待此间事了,我便回山…”
而在万里之外的那座山那座宫殿中,柳墨辰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抬头看向门口,眼中平添了一丝落寞。
他抬起右手,似是想要抚摸什么,可惜那里只有空气…
“师尊,弟子…想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