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本朝圣上并不如何重用令徽使,如今好不容易想起来,也是为了给身有残缺的岑靖安排个合适的地方。毕竟,令徽使不属朝廷体制官职之内,自然不必恪守为官者不可身有残缺的规矩。这可是真正献上了神仙散之人,圣上自然要好好褒奖他。而岑靖,对这个职位十分满意。这个职位,用好了不就和历史上的东西厂、皇城司是一般的吗。此刻听到圣上问话,他恭敬道。“陛下,想来这寇准是怕东窗事发后要受尽刑法折磨,故而先行服毒自尽了。这世上奇毒千万,便是再高明的医师也无法一一认出。”
听到时苒二字时,上首的圣上先是一愣,而后神色冷然点了点头。
只是,圣上看向了下首垂首恭顺站在那儿的皇后,冷声道,“皇后先退下吧。”
在皇后柔顺行礼准备退下时,圣上却突然微眯双眼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朕记得,武毅侯夫人,好似同皇后你乃是同族所出吧。如今,倒是皇后你带着人绝了武毅侯府的生路,当真是令人唏嘘啊。”
这话,让底下跪着的岑靖都惊愕抬头。
皇后和武毅侯府居然还有这层关系在。
他居然从未听说过。
时苒,也从未提及过。
皇后神色未有任何慌张,只是轻轻福了福身子。
“陛下说笑了。族妹而已,谈何绝情。且,臣妾只是陛下的皇后,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身份。”
陛下沉默看了皇后良久,最后挥了挥手,让皇后退下了。
他,信了皇后的话。
毕竟,皇后这么些年,也未曾见如何关照武毅侯府的那位小姐。
不过出身一族而已,但这决计不至于让皇后冒着被厌弃甚至满门抄斩的风险,去帮助一个早死的族妹的夫婿。
突然,圣上只觉浑身一股忽冷忽热的感觉袭来,紧接着便是无法抵挡的抓心挠肝的酥麻感。
他一把仰躺在了龙椅上。
一旁的内侍双禄立刻冲上前来,取出一个小匣子,将其中的神仙散取出喂服圣上。
而神仙散刚刚服下去片刻,圣上便重新恢复了正常。
且浑身开始灼热起来。
“去,传吴美人和江容华前来伴驾。”
圣上此刻,一心只想发散身体这股灼热。
此刻,他才看到底下还跪着的岑靖。
勉强打起精神来说道,“你先回去,过些时日朕会传召你。你既然献上此等神仙之物,朕,必定不会亏待你半分!”
圣上那本就算不得多么清楚的头脑,此刻更是糊涂得厉害了。
岑靖面色平静,叩首谢恩。
而后,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只是,踏入殿外的漫天风雪后,他回头看了一眼风雪掩映下依旧巍峨华丽的紫宸殿,眼神里满是讥讽。
这样的人也能当皇帝?
不过不要紧,要不了多久,他这辈子的福气,也就到头了。
安乐侯还没从自己帮小皇子外甥除掉劲敌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寇家的塌天大祸,便降临了。
一大早,他还沉溺在宠妾的温柔乡内不能自拔,便被突然闯进门的人直接钳制住双手套上了头套带走了。
宠妾吓得窝在床榻一角动都不敢动。
寇准还在叫嚣着。
“你们是谁?竟敢闯到我府上!你知道我是谁吗?不想死的快把我放下!”
可那抓着他的人只冷笑一声。
“小侯爷,寇家的塌天大祸已然临头,您放心,黄泉路上,您定会一家子整整齐齐!”
寇准还没等反应过来,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
等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然被关押在了一处牢房中。
而对面牢房内的,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一向仪表堂堂的寇大人,此刻头发花白靠在墙上,满目皆是悲凉和无奈。
寇大人一生纵横朝堂,本以为靠着女儿为家族谋得了一份好前程,未想今日,竟是毁在了自己的儿子手上。
“父,父亲,究竟发生了什么?”
寇准此刻,才终于有了大祸临头的实感。
若只是他一人被抓也就算了,怎么父亲也会在这里?
寇大人有些疲累地抬眸看了寇准一眼。
“我问你,沈昭仪一事,你可有参与?”
其实,他心中已然有数了。
陛下突然雷霆手段对寇家动手,必然是有了切实的证据。
果然,寇准的脸上下意识出现了心虚的表情。
长叹一口气,寇大人缓缓闭上了眼睛。
家门不幸,养出这么个东西。
将一家子人,都送上了绝路。
寇准看着自己父亲的表情,也慢慢意识到了不对。
东窗事发了?
这怎么可能?
岑兄不是说,绝对万无一失的吗?
那紫附子,上京城内少有人知晓,怎么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他脸上满是惶恐,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突然,浑身一股难耐的麻痛和噬咬感袭来。
寇准扑通一声跌倒在了地上。
“我的神仙散呢?我的神仙散呢!”
他疯狂在自己的衣袖中翻找。
只是,被送进这间牢房的时候,他身上的东西早就被都拿了出来,哪还有什么神仙散。
即便已经对这个儿子失望,但看到他这副模样,寇大人还是惊慌失措忙到了牢房的门前。
“阿准,你怎么了?”
可寇准此刻根本听不见他的父亲喊他的声音了。
他近乎疯了一般在地上翻滚,然后,不过片刻间,抽搐过后,竟是没了动静。
“阿准?阿准!你看看父亲!”
寇大人抓着栏杆声嘶力竭地大喊。
“来人啊!来人!救人啊!”
寇准死了。
半日后,一则消息秘密传到了宫中。
他死的时候,挣扎地双手指甲都断了,十分凄惨。
只是这死因,却一直未曾诊断出来。
陛下看向下方刚刚新鲜出炉的令徽使掌令岑靖,皱眉问道,“岑卿如何看此事?”
令徽使,是独属陛下的组织,监察百官言行。
不过,本朝圣上并不如何重用令徽使,如今好不容易想起来,也是为了给身有残缺的岑靖安排个合适的地方。
毕竟,令徽使不属朝廷体制官职之内,自然不必恪守为官者不可身有残缺的规矩。
这可是真正献上了神仙散之人,圣上自然要好好褒奖他。
而岑靖,对这个职位十分满意。
这个职位,用好了不就和历史上的东西厂、皇城司是一般的吗。
此刻听到圣上问话,他恭敬道。
“陛下,想来这寇准是怕东窗事发后要受尽刑法折磨,故而先行服毒自尽了。这世上奇毒千万,便是再高明的医师也无法一一认出。”
说完,他话锋一转低声道,“不过,寇准一死,于陛下的布局反而是桩好事。之前想以突患重疾为由,将寇家一行人秘密关押起来,以防引起时家的注意。但到底一行人都病了,太过巧合,难免引人怀疑。可如今,寇家骤然失了独子,想来寇大人一病不起无法上朝,寇贵妃心思病重闭宫,也都十分正常了。”
圣上一听,也觉得十分在理。
便点了头。
“时家那边,也让其动手吧。那时苒,别让她一下子病死了,吊着一口气,好等其家人回上京,一家整整齐齐上路,也算朕全了与时家君臣一场的情谊了。”
岑靖敛下内心欣喜,恭敬叩首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