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生摇摇头，“你是不是打算租给一个小姑娘？她家是北县的。”“是，她是之前我在北县博物馆做活动时认识的，我看人家难得找我帮忙，所以打算把房子先租给她应急。”宋自谦在一旁静静听着他们两个说，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怀生。”“这个人该不会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吧？”迎着秦飒错愕的眼，周怀生点了点头。“你俩说的什么云里雾里的，我怎么听不懂？”秦飒不知道周怀生之前在北县的具体事情，只知道他暗恋一个姑娘但是无疾而终，不知道姓名，只知道是在北县发生的，想着想着，她突然恍然大悟。
“用不用我帮你找个律师？”
接过手表说了句谢谢后，周怀生突然想起关键问题。
他心里冒出很多想法，也是有心想要帮她解决问题，所以听她说完后就在心里一阵分析，想帮她找点有用的办法出来，总之，不想看她一直皱着眉。
“我有个好友他办过很多大案子，只是他人现在在北县，估计不能及时赶来，我替你问问。”
见她不回答，他作势就要拿出手机。
“不用了怀生哥，这事闹到法院会更麻烦，我外婆当年是口头遗嘱，做不得数的。”
想到最关键的地方，温姝宜急忙阻止，她现在只是希望这件事不要影响到喻卿，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家里还有卖房子剩下的钱，她也有一点微薄的存款，温姝宜打算等喻卿身体稳定后她出去工作，挣几年再出去付个首付也来得及。
现阶段最重要的，还是用最快的时间找个房子。
想到这里，温姝宜急忙给秦飒发了条消息问她怎么样了。
对方回了她一个 OK 的手势，温姝宜心里松了一口气，连连道谢。
周怀生看她表情突然轻松，有些疑问。
“怎么了吗？”
温姝宜突然弯弯嘴角，“我托朋友找房子有消息了。”
回答他这会儿，微信进来一条语音。
她随即点开，没注意到手机音量比较大，所以周怀生在面前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是这样的亲爱的，这个房子是我的房子，我结婚后就没有再住过，九十平的小两居，就在医院附近很方便，我现在不好走动，等你不忙了告诉我，我叫我老公带你去看房哈~】
温姝宜听完后急匆匆回复，也没注意离她不远，周怀生的神色变了变。
因为这不容易的好消息，让她心情难得平复一些，原本阴霾的内心渐渐疏朗开明，回到病房前，温姝宜打起精神笑着推门。
“妈妈，我今天才发现外婆家这么不方便，离医院好远。”
她这话拐弯抹角的，实际也是想寻个合适的理由，原本打算找个更好的理由，但实在想不出，而且要她说谎又实在比登天还难。
就算是善意的谎言，也少不得要靠无数个去圆，这样的事她不愿做。
所以这话说得犹犹豫豫，喻卿好像也看出了什么，眸光渐寞。
“我都知道了。”
温姝宜还没反应过来时，喻卿已经先她一步开口了。
“他们打过电话来，我全都知道了，难为你瞒了这么久。”话说到最后，喻卿嘴角抽动，眼眶泛红，伸手替她掖了掖垂落在脸颊的碎发，话里话外都是心疼。
温姝宜见母亲这样，在外一直强撑着的坚强彻底破碎了，鼻间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她愤愤不平的开口。
“妈，我就是心疼你，所以才瞒着不敢告诉你，刚才我回去，他们已经在砸了墙装修了。”
“凭什么啊？他们凭什么这样对你！”
泪滴落到床单上，温姝宜抽抽搭搭，总算将这些天的情绪一一发泄而出。
喻卿抱住她，母亲宽厚的手掌轻轻拂向她的后背，像在抚平衣服的褶皱，也像在抚平她此刻破碎不堪的悲伤。
她这些天一直绷紧一根弦，时时刻刻都在告诉自己谨记，如今，心里那根弦彻底断了。
“好孩子，别哭。”
过了好一会儿，温姝宜渐渐平静下来时，喻卿替她抹去眼泪，拢紧她的肩膀时露出个笑。
“房子不过是人生在世的一个精神寄托，关乎亲情，也关乎安全感，可我现在认为，你在妈身边才是我最大的安全感，你不要觉得难过，人活在世，最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带走。”
喻卿语气平静，“闺女，只要你在妈身边，看着你成家有个归宿，那妈比什么都开心。所以啊，不要去想这些不开心的事。”
明明是非常难过的事，但温姝宜反而却是被安慰的那一个，喻卿开解她好一会儿，却没问她对之后的打算。
温姝宜知道喻卿自来如此，不愿意看她太累，所以主动说起接下来的事，“我最近在找房子，已经有点眉目了，明天我们先住酒店好不好？”
她打算明天安顿好喻卿就联系人去看房，但喻卿却没急着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让她去柜子里找她的手提包。
温姝宜不明所以，“您要我找什么东西？”
“你打开包就知道了。”喻卿故作高深的指了指。
她拉开包的拉链，映入眼帘的是在夹层中静静躺着的红色本子。温姝宜觉得很眼熟，拿起来时，发现是一个房产证。
“妈，这是？”
温姝宜有点疑惑，她前些天明明亲手把房子拿去过了户的。
“你爸走之前，曾在京平给你留了房子，那时候是新开的楼盘，风景不错，他跟我说留着给闺女做嫁妆，所以是以你的名义买的，当时你没成年，购房手续都是我跟你爸办的。”
喻卿抱住她的肩膀，笑了笑，“没成想，如今成了咱们娘俩最后的归宿了。”
这是他们夫妻俩的秘密，原本打算在温姝宜成家前一晚告诉她这个惊喜，这么多年，尽管喻卿她们两个在北县过得如何困难，她都没有想要把这个房子拿出去卖或者出租，这是给温姝宜留的一个独属于她自己的安全区。
只是如今，要不得不告诉她这个秘密了。
温姝宜听得更加难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打开房产证，发现权利人那一栏的名字是自己时，内心百感交集。
对她而言，只有母亲在的地方才是家。
“当年我跟你爸只是简单装修了一下，家具什么的都没添置，一时半会咱们两个也住不进去，你租的房子在哪，要是离医院近那咱们先住半年，等那边的房子都整理好了再搬进去。”
喻卿想了想自己现在需要频繁往医院来的情况，觉得找一个离医院近的房子再好不过，从前的装修水平跟现在大相径庭，应该按照现在的眼光重新装修一下。
她想在自己仅剩不多的时间里为女儿做一些事，方才温姝宜来医院前，她不止接到了家里的电话，还有医生带来的活检结果。
跟手术后的结论完全不同，如今检查的各项指标都表明是复发转移。
医生想跟她讨论下一部的治疗方案，还问她家属去了哪，喻卿双唇紧闭，思索过后告诉医生先保密。
温姝宜这阵子折腾了许久，身为母亲，她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再让她知道这样的消息。
如果能承受的话，先让她自己默默承受一阵子吧。
末了，温姝宜伸出手轻轻抱住母亲。
-
周怀生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宋自谦家里。
前两天他老婆出了院他还一直没得空去看，今天正好有缘由，所以去超市简单买了点东西后就开车往京郊走。
宋自谦住在郊外别墅区，新换的房子，有一部分是为了孩子，他是个爱老婆如命的主，对孩子更是欢喜的不得了。
周怀生刚一进门，他就在玄关对人一阵消毒，恨不得把他全身上下都用酒精喷一遍，问其原因都是因为孩子现在抵抗力差，周怀生能理解初当父母的心，也就随他去了。
“你能来倒是新鲜，所以我得好好消消毒。”
宋熙谦笑着，从他手中接过东西放到茶几上。
他没想瞒着，直接说明来由。
“有个事想问秦飒，她现在方便吗？”
到底是刚生完孩子不久，就算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他也觉得太过叨扰心里过意不去。
“当然方便，她在楼上玩手机呢，把孩子交给月嫂什么也不管，我领着你去。”
宋自谦看他表情严峻，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于是急忙带他上了楼。
卧室里，秦飒穿着睡衣卧在床上看书，气色看起来倒是很好，估计有月嫂在睡眠充裕，看起来没受太多闹腾。
“怀生来啦。”
秦飒眼睛亮亮的，看到他全是欣喜。
宋自谦给他搬了把椅子，周怀生坐在床边看她，似乎在犹豫不知如何开口。
“怀生是特地来找你的，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大事能来找你。”
宋自谦看他为难，笑着替他开了头。
秦飒突然来了精神，将书放到一旁的床头柜，认真对上周怀生的目光。
他顿了顿，轻声问：“你最近是不是把房子租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秦飒拧着眉，一脸不解，“自谦跟你说的？”
周怀生摇摇头，“你是不是打算租给一个小姑娘？她家是北县的。”
“是，她是之前我在北县博物馆做活动时认识的，我看人家难得找我帮忙，所以打算把房子先租给她应急。”
宋自谦在一旁静静听着他们两个说，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怀生。”
“这个人该不会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吧？”
迎着秦飒错愕的眼，周怀生点了点头。
“你俩说的什么云里雾里的，我怎么听不懂？”
秦飒不知道周怀生之前在北县的具体事情，只知道他暗恋一个姑娘但是无疾而终，不知道姓名，只知道是在北县发生的，想着想着，她突然恍然大悟。
“所以这个温姝宜，就是当年你在北县照顾的那个小妹妹？”
“你们两个现在什么地步，用不用我帮帮你，还是我先不要把房子租给她了让她来寻求你的帮助？”
果然是女生，想起问题来就是灵敏，宋自谦还没反应过来时，他老婆已经满脸姨母笑了。
“怀生，这都是缘分啊，是上天这么安排的。”
秦飒情绪激动，伸出手晃了晃他的胳膊，“你快想，到底用不用我帮忙？”
周怀生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她的天马行空。
追求温姝宜，不应该走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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