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半夏摇摇头:“太深了,很难挖出来。”傅离沉思道:“若是只挖供生阵呢?”霜降呼哧带喘地跑过来,道:“那肯定不行啊,只有一个供生阵放在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的手笔呢!”“半夏姐,你再让那个金光闪闪出来一下呗,他肯定能把墓穴整个挖出来。”金光闪闪……?傅半夏有些想笑。在昏迷前,她确实看见了白敛,也只有白敛的《疗伤佛尘经》能在瞬间治好他们的伤,稳住她使用频繁动用太阳神火所造成的反噬。
一切都来得那么猝不及防。
就在老者施法换来的积云中,万钧雷霆轰然而下!
到处都是水,水能导电,于是整个庭院,从上空到地底,无一不被闪电和雷鸣所覆盖。
云可是老者自己的手笔,于是他的修为就成了奔雷决的载体,威力远比傅离施决更胜百倍!
雷霆降落,无差别攻击,俨然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于是本就重伤的白衣修士以及站在九幽之水中的老者在那一瞬间被雷霆轰成了飞灰。
傅离眼前闪过阵阵白光,跟着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睁眼时,他已到了尸化岭。
霜降正蹲在他身边,正在用一种清澈愚蠢的目光打量着他。
傅离坐起来,很是惊奇地看着她:“你居然还活着?”
霜降重重地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什么话!什么叫我居然还活着?我怎么听你这意思,是料定了我会死呢?”
傅离按了按额角,“老实说,我甚至没想到我也会活着。”
在那样的雷霆之下,天火灵根与雷属性相亲,或许没有大碍,但是天水灵根只会受到更重的反噬。
至于霜降,他压根没考虑过,他甚至以为她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那么无论是被别人杀死,还是死在雷霆之下,本就没什么两样。
可是现在,不仅他自己活着,就连霜降也活着。
“半夏呢?”他问。
“半夏姐去挖墓了。”霜降抱着胳膊道:“你知道吗?你能活着,全都要靠我。”
傅离上下审视着她,又用他那种独特的,好似讥讽一般的语气道:“你该不会是想说,是你在最后关头,施展大神通,救了我的命?”
“那倒不是。”霜降理直气壮道:“是我一直在下面为你们施展疗伤术,你们一边打,我一边帮你们疗伤,也正因如此,你们才能挺到有大神通的人来救你们。”
傅离愕然:“有大神通的人?谁?”
霜降摇摇头:“没看清,就看见一身金光,穿着白衣裳,手一挥,咱们就都没事了。”
傅离觉得她在做梦,而且梦还没有醒。
傅半夏站在陵墓前,火麒麟跟在她身边。
她的人虽然站着,神识却伸入地下,一层又一层。
太深了,陵墓之下足有百丈,若要将陵墓整个挖出来,无异于将山峰倒转,江河逆流。
她的修为不够,加上傅离也不够,霜降……有她没她都一样。
傅离走了过来,“怎么样?”
傅半夏摇摇头:“太深了,很难挖出来。”
傅离沉思道:“若是只挖供生阵呢?”
霜降呼哧带喘地跑过来,道:“那肯定不行啊,只有一个供生阵放在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的手笔呢!”
“半夏姐,你再让那个金光闪闪出来一下呗,他肯定能把墓穴整个挖出来。”
金光闪闪……?傅半夏有些想笑。
在昏迷前,她确实看见了白敛,也只有白敛的《疗伤佛尘经》能在瞬间治好他们的伤,稳住她使用频繁动用太阳神火所造成的反噬。
可在为他们治好伤之后,白敛就走了,他连一个字都没有问过,为什么要跟比自己强大得多的人拼命。
那两个人,至少是金丹中期的修士。
难道在白敛眼中,自己只会惹事生非吗?
或许在他眼里,塔下这个当师父的已经包容,甚至纵容门下弟子了,至于旁的事,根本没有必要过问。
傅半夏勾起一抹冷笑。
“凭我们三个还不行,但在这城中,一定不止我们三个修士!”
傅离凝视着她;“你是说……”
傅半夏道:“既然已经撕破脸了,那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他们不是想隐瞒么,不是想杀掉所有的知情人吗?如果此事被全城的人知道,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要要杀光全城的人!”
霜降咬着唇道:“倒是个好主意,但是我们没有证据,就怕说了也没人会信。”
“谁说没证据?”
傅半夏拿出了留影石。
一道术法打进去,留影石清晰地记录着陵墓下的一切龌龊。
身死过一次,给傅半夏带来最大的影响就是,记得随身带着留影石,这不就用上了?
霜降嘴巴张得圆圆的,“难道你进去之前,就已经算到褚氏做恶了吗?”
“那倒不是。”傅半夏道:“我原本只是怕日后他们墓里少了什么宝物,过来诬赖我,提前留个证据而已。”
傅离看着她:“你经常被人诬赖?”
“哪能啊?这种事情经历一次就够让人恶心的了,我这是一朝被蛇咬,日日撒雄黄。”
……
随着“褚氏谋害城中数万婴儿,炼制供生阵为自己续命的,城主也参与其中”的传言在城中一同流传的,还有横亘在城中上空的天幕。
留影石将褚氏先祖陵墓中的一切尽皆展现在城中所有百姓的眼里。
失去了儿女的夫妻,有些还很年轻,有些却已两鬓斑白,望着那如山的尸骨,呆呆愣愣地看着,不少人红了眼眶,跌坐在地,失声嚎哭起来。
“阿楠!我的阿楠!那是我家阿楠的小被子啊!我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啊,阿楠……”
更有在尸骨堆里认出自家孩子的夫妻长辈,撕心裂肺地想要去抓高高在上的天幕。
“那是不是小宝!那是小宝啊!我看到他的小脸了,他还在哭呢!”
那些被清洗篡改了记忆的人,也在看到这一幕惨烈景象时猛地恢复了记忆,陷入了更加悲痛的境地。
城中当然是有修士的。
他们当然也认得出,天幕是留影石在播放,根本无法弄虚作假。
几十个修士合力将陵墓整个挖了出来,埋藏了五百年的供生阵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
大阵锁着婴儿的魂魄,让他们不得超生,阵中还不时传出一两声婴灵的啼哭声,很微弱,不到片刻又归于安宁。
“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还在吸取婴灵的魂魄生机!简直禽兽不如!”
“毁了阵法!”
几十个修士通力合作,将阵法拆了个七零八落,也有佛修在其中,念经文将那些可怜的婴灵超度。
孩子的父母亲人姗姗来迟,一时间,尸化岭上哭声震天。
“城主和褚氏的人呢!不能放过他们!”
“对!要让他们偿命!”
其中修为最高的是个冷若冰霜的女人,已到了元婴大圆满,半步化神之境界,她提着剑一马当先,一剑破开了褚氏和城主府的大门。
都是空的。
尤其是褚氏族人,根本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
城主府数百修士,褚氏族人更有数千之众,竟在一夕之间全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