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那里有阴影,江风和徐云也再三嘱咐她不要靠近那边,因为太危险了。江挽月第一次不听父母的话,她跑得飞快,小腹传来隐隐钝痛,泥泞溅到了她漂亮的小白鞋上,变脏。祁渊他不是一个人,他有她。上辈子他默默守护着她,这一世换她为他遮风挡雨。到达工地,江挽月刚想跑过去就被人拦下了,这里到处布满了电缆,钢筋,并不能随意靠近。“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一个工人叫祁渊?”江挽月让自己冷静下来。男人是这里的包工头,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指着一个方向:“是不是那一个啊?”
上辈子的过往经历就像是一场做了很久很久的梦,既虚无缥缈又刻骨铭心。
好在梦醒了,想要珍惜的人还在眼前。
“祁渊……”女孩刚醒来的声音缱绻中带了些迷糊,软得像是阳光浸润下淋上了蜂蜜的棉花糖。
少年凝视着她,嗅到了来自于她身上的丝丝甜味,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英语老师踩着细高跟鞋走进教室,抨击地面发出清脆声响,两人同时移开视线,耳尖悄悄变红。
英语老师很严厉,眼睛像是X射线般扫下来,能轻易发现谁在睡觉,谁在开小差,谁的眼睛在看黑板心却飘到了九天云霄以外。
一节课下来,江挽月和祁渊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偏移目光,花光了力气才没有分心。
放学后,有人传话说班主任让班长和学习委员去一趟办公室,江挽月收拾书包的手一顿,点点头,又看了身旁的少年一眼,然后起身离开座位。
“祁渊,你今天不急着走吗?一起打篮球不?”周牧问。
他刚才并没有像昨天那样一放学就冲出教室,而是多算了一道题,等着身旁的女孩收拾书包,再“顺路”和她一起走出校门。
“不了,有事情。”
他将凌乱的书本和校服一并塞进书包里,提起书包就往外走。
走廊的尽头,女孩和少年并肩的身影猝不及防地落入他的视线里,他的双腿像是被地板吸附,迈不开,愣愣地站在原地。
她是班长,裴霁是学习委员,两人就连担任的职位都是如此的合适与般配,而他站在黑暗里,什么都不是,却还痴心妄想。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才麻木地往前走,出了校园后飞快地狂奔到工地,去他应该待的地方。
江挽月和裴霁两人一路无言,他们的相处一向如此,小时候都是她吱吱喳喳说了十几句话,裴霁才会回她一句,如今她早已经过了爱吵闹的年纪。
班主任找他们主要是问一下班上的情况,讲完回去的时候江挽月走得飞快,回到教室发现祁渊早就走了。
女孩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叹气地搓了搓脸,收拾剩下的书本,才发现刚才借了祁渊的笔记本还没来得及还。
她急忙带上,背着书包离开教室。
车子行驶了一段距离后,江挽月说:“王叔,麻烦您在前面的路边停一下。”
王叔将车子停下,看了一眼那一排排的铁皮房,说:“小姐,那边看着好像不太安全,我跟您去吧。”
“不用,我同桌就住在那附近,我只是把笔记本还他。”她想了想又说:“有事情我会给您打电话的。”
她说完就匆匆下了车,朝着祁渊家跑去。
这时,不远处停着另一辆黑色轿车,裴霁坐在车里,那双不带任何温度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一幕,女孩的身影不顾一切奔向了那一片脏乱的地带,双手渐渐紧握成拳。
江挽月到了那间小房子门前,她发现铁门是紧闭的,敲了两声门后里面没有应答,她跑到废品站去看,纸皮堆、瓶罐堆和垃圾堆旁边都没有人。
祁渊去哪了?
这时李奶奶从一间更小的铁皮房里出来,看到一个穿着得体长相漂亮的小姑娘在垃圾堆旁边转来转去,一眼就认出来了,说:“小姑娘又是你啊?”
江挽月走过去:“奶奶好,是我,我来找祁渊的,他怎么又不在家呀?”
“哎哟,小渊这小子怎么天天让你一个小姑娘主动来找他啊?”
江挽月抿唇一笑,露出两颗小梨涡,有些害羞地没说话。
“他晚上在工地那边干活呢,现在他家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白天上学,晚上还要打工挣生活费,这孩子打小就命苦啊……”
打工?他还在读高三,怎么能打工呢……
江挽月听得心头一窒,一股酸楚涌上鼻头,紧绷着声音跟李奶奶说了谢谢,就往去工地的方向跑去。
她对那里有阴影,江风和徐云也再三嘱咐她不要靠近那边,因为太危险了。
江挽月第一次不听父母的话,她跑得飞快,小腹传来隐隐钝痛,泥泞溅到了她漂亮的小白鞋上,变脏。
祁渊他不是一个人,他有她。
上辈子他默默守护着她,这一世换她为他遮风挡雨。
到达工地,江挽月刚想跑过去就被人拦下了,这里到处布满了电缆,钢筋,并不能随意靠近。
“你们这儿是不是有一个工人叫祁渊?”江挽月让自己冷静下来。
男人是这里的包工头,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指着一个方向:“是不是那一个啊?”
江挽月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穿着工地服,带着安全帽的祁渊。
少年高瘦的身影站在一栋建到一半的高楼底下异常醒目,旁边停着一座巨大的起重机,
他正和另外几个工人合力将一砸钢筋搬到起重机的悬臂上,承载着巨量的悬臂缓缓升起,超过他们的头顶。
江挽月住在高楼里,却从来没有见过高楼在实现巍峨壮观前的模样,原来她曾经踏过的每一块砖,摸过的每一面墙,都混合了无数建筑工人的热汗。
她触目惊心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的少年站在巨大的起重机下,仰头认真地观察着钢筋升起的情况,确认没有问题后又开始了下一轮。
害怕吗?应该是害怕的,尽管他脸上表现出来的神色和那些在工地干了大半辈子的工人一样,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他真的好傻,辛辛苦苦要挣的生活费对于她家来说真的不值一提,甚至还抵不上她的一件礼服。
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卑微?稍微放下一点点自尊心和高傲,她也不会因此对他有任何的改观,她只想他过好一点的生活。
包工头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神色怔怔,眼眶里还有泪花在不断打转,一看她就是富裕人家养出来的闺女,想必这样的场面连见都没见过,还想着靠近?都吓坏了吧。
江挽月并没有被吓到,而是心疼到了,疼得不得了,“叔叔,能麻烦您带我去找一下祁渊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
她想劝祁渊不要做这么危险的工作,想告诉他其实那个资助人就是她爸爸,看在他和她是同桌的份上,能不能不要那么客气,把生活费的资助也一并接受了。
如果他不同意,那么她就撒娇,撒谎或者撒泼,骗他哄他求他都可以。
她只想让他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