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泡茶的手法跟你母亲一模一样,”老爷子话语温和,带着老年人看晚辈时特有的语气。“耳濡目染之下学下来的,”傅君辞伸手将茶壶放在桌面上,而后斜斜的靠在椅子上望着老爷子。话语之间带着半分尊重。但这尊重未曾多出一分来,卡在客气与礼貌的中间点,未在前行半点。“慕晚这几日,给君辞添麻烦了,”苏老爷子似是未曾想与傅君辞打太极,一开口便是直奔主题。他原以为,傅君辞会开口接他的话,可这人,唇边擒着一抹淡淡的浅笑,未曾开口。
中式装修的包厢内,一支檀香斜斜的插在香盘上,淡淡袅袅的清烟缓缓往上空飘去,包厢内,苏老爷子一身中山装坐在对面,温慈的目光落在傅君辞身上,静静的看着它放茶叶,起茶,而后拎起茶壶,微微俯身给他倒了杯。
“你泡茶的手法跟你母亲一模一样,”老爷子话语温和,带着老年人看晚辈时特有的语气。
“耳濡目染之下学下来的,”傅君辞伸手将茶壶放在桌面上,而后斜斜的靠在椅子上望着老爷子。话语之间带着半分尊重。
但这尊重未曾多出一分来,卡在客气与礼貌的中间点,未在前行半点。
“慕晚这几日,给君辞添麻烦了,”苏老爷子似是未曾想与傅君辞打太极,一开口便是直奔主题。
他原以为,傅君辞会开口接他的话,可这人,唇边擒着一抹淡淡的浅笑,未曾开口。
换句话来说,是不准备开口。
苏老爷子原以为开口便是掌握主动权,哪里知晓,傅君辞其人,不按常理出牌。
傅君辞低眸望着杯中起浮的茶叶,良久之后,晒然一笑:“苏小姐聪明过人,胆识过人,手段更是高超,与之相处,确实麻烦。”
那些客套话,傅君辞似乎说的也不怎么走心,反倒是最后一句,与之相处,确实麻烦,颇为一本正经。
老爷子深邃的视线落在傅君辞身上,似是在细细打量这个晚辈,片刻之后,端起杯子喝了口清茶。
“华众旗下餐饮与君华旗下酒店的合作,我们让利百分之三十,”苏老爷子在c市能有至今的威望,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凭的是他做人的人格。
就好比今日,若是旁人,打太极是必然。
可这人,上来就是用商人的方式方法来处理此事。
干脆利落又直接。
先发制人的同时不给傅君辞提意见的机会,让利百分之三十于他们而言损失并不算什么,可若是傅君辞瞄准其他,狮子大开口,只怕够让他们喝几壶了。
而傅君辞呢?
唇边笑意逐渐加深,苏老爷子的算盘可谓是敲的叮咚响,区区百分之三十的让利就想让他吃下这个闷亏。
傅君辞端起跟前的清茶浅浅喝了口。
而后,哂笑了声:“为商之道,当以诚为先,如此,方可服人心,立于世。”
傅君辞望着老爷子,用及其平静的嗓音淡淡的道出这么几个字。
苏老爷子双手交叉落在拐杖上,听闻这句话,握着拐杖的掌心潜意识中往下按了按。
尚未来的及开口言语,只听傅君辞在道:“这道理,苏老教我们的。”
早年间,苏老爷子身为商会主席,在商会年度讲演上说了这番话来告诫后辈,可今日呢?
那个当初告诫后辈当以诚为先的人如今却在背道而行,这叫什么?
“孔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傅君辞淡淡开腔,借用典籍来表达自己的对苏老爷子的不满,这是一场不太愉快的交谈,可大抵是二人段位太高,这场交谈即便是不愉快,也没有火花擦出来。
“君辞想要什么?”老爷子微微沉吟片刻,而后淡淡开腔,望着他询问道。
“苏老手中目前没有什么是我想要的,”傅君辞这话,说的有深度,本是一句平常的话语,可“目前”二字夹在中间,将这场谈判的弧度又拉长了,且期限是未知。
目前没有,以后便不知道了。
老爷子明白这话语中的深意,看了眼桌面上未曾怎动的饭菜,缓缓点了点头,而后站起身,笑道:“那我等着君辞来找我。”
“一定,”尽管交谈不愉快,但这人却极有礼貌的站起身,目送苏老离开。
门边,徐放将视线落在自家老板身上,见后者微微扬了扬下巴,抬步跟上去,一直送老爷子离开饭店。
“苏老找你所谓何事?”萧言礼觉得万分诧异。
能让苏老爷子找上门的事儿,定然不简单。
本以为能在好友这里得到答案,不想将进去,便见这人抄起椅背上的外套,丢了句先走了,便跨大步离开。
此时,傅公馆配楼里,苏慕晚端坐在室内,目光落在窗外的花卉上,一株蓝雪花长势正好,夜风吹来,细细碎碎的花瓣随风飘落。
手边,一本德语小说被翻尽,此时,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小桌上。
首都的住宅里也有这样一盆蓝雪花,不同的是,那盆、是精心呵护下长大的。
而眼前的,更多的是吸收天地营养自然成长。
两种环境,两种不同的人生。
可她既然选择了后者,又怎会回头行半步呢?
“苏小姐,先生说:您可以离开了。”
身后,一声客客气气的话语让她猛然回神。
来时,她不省人事。
走时,她似被邀请来欣赏这傅公馆山水的客人。
闲庭信步于傅公馆的园林之中,好似一个闲暇时来散步的游客。
兰英紧跟其后,暗暗的透过背影打量眼前这位女子。
多年前,兰英初见傅君辞,只觉这人身上有一股子上位者风范,有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沉稳与静默。
而今日,她想,苏慕晚与傅君辞或许当真是同一种人。
处慌不惊,处危不乱,如此段位,怎是旁的同龄人能做到的?
行至某一处,苏慕晚步伐顿住,细细听了听。
“傍晚时分澜江涨潮,这是江水的拍岸声。”
傅君辞斥巨资依澜江而建的傅公馆,怎能说不是个世外园林?
傅公馆外,付婧立身与车旁,一身黑色西装在夜风下缓缓飘荡,,指甲夹着香烟,袅袅烟雾从身旁升起。
见她来,伸手将手中烟头丢在地上,而后抬脚,缓缓碾灭。
轻轻睨了她一眼,转身朝副驾驶而去。
很显然,开车之事落在她的头上了。
这日,罗毕驱车送她下山,二人一路未曾交谈,傅公馆本就修建在山林之中,一路弯弯曲曲下来已是数十分钟之后的事,本是想询问是否送到家的。
可半路被人截了胡。
苏慕晚钻进驾驶座,启动车子之际看了眼倒车镜,一眼望过去,被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林肯给吸引去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