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棋纠结:“轩轩好像睡着了,在做噩梦,没事,你休息吧,我先抱他到床上去睡。”但李观棋的手刚一接触到成轩的身体时,成轩猛地睁开了双眼,冷漠的视线直扫过李观棋的脸,随后竟嫌恶地撇开身子躲过了李观棋的手。看着突然性情大变的成轩,李观棋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又觉得面前的小孩神情是如此陌生,心中不禁存疑。但成轩就是成轩,也不可能从天而降另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代替他,李观棋只能自行解释,可能是刚做了噩梦还没清醒,所以才会表情冷淡。
失去秩序的天地间,谁有资格做审判长呢?
林秋水的作为情有可原,却也是故意要了杨树的性命,高歌无法评判她的对错,或许当她站在林秋水的角度,她也找不出所谓的正确答案。
高歌还是将林秋水带回了推拿馆,她能倚靠的丈夫已经死去,甚至直白一些,不仅是因为无法接受杨树的恶行和他施加的压力,林秋水还是为了向高歌剖析她的痛苦而亲手结果了杨树。
杨树的死去,是林秋水的解脱,也是她的投名状。
林秋水选择了高歌,因为她相信面前这个女人,拥有着连她自己都不能坚定的底线与善良,为了这还未出生的孩子,她应该做出更明智的决定。
高歌自然看穿了林秋水的心思,但如林秋水所料,高歌接受了她。
自此,高歌这不算强悍的小队伍又迎来了一位新成员。
球球的伤口没有再出血,虽然呼吸微弱,但情况好歹没有恶化,几人商量一番,决定轮流看护两小时。
这一天实在太累太累,高歌和衣而眠,几乎是躺下的瞬间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其实现在不过傍晚,天将擦黑,成轩不放心球球的情况,拒绝了李观棋第一个看护的帮忙,自己坐在了球球的床头。
成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球球的伤tຊ口,但他的脑子里,却一直在重复父母自相残杀的场景。
他的奶奶兴奋地啃食了他的爸爸半条胳膊,他的妈妈举起菜刀劈在奶奶头上,他的爸爸一步步逼近他和妈妈,最后逃出来的,只有被妈妈护着的他,和球球。
对他来说,球球不是宠物,是和他一样的,需要被家人保护的,无能为力的幸存者。
球球就是他,但现在,需要被保护的球球没有得到他的保护。
成轩很自责,愤怒、痛苦和悲伤无处发泄,他的意识逐渐恍惚,天旋地转间,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轩轩?”
之前为了方便给周围的幸存者送物资,李观棋从丧尸的身上拿了一只表,这样每天都能在固定时间出发找物资找幸存者。
看指针即将指向八点时,李观棋想叫成轩去休息,却发现成轩没有回应。
李观棋走到球球床边,看见成轩的半边身子已经靠在了床沿,双眼紧闭,面色不善,呼吸还有些不规律的急促。
“怎么了?”林秋水感受到手电筒的光束,循着光线看去。
李观棋纠结:“轩轩好像睡着了,在做噩梦,没事,你休息吧,我先抱他到床上去睡。”
但李观棋的手刚一接触到成轩的身体时,成轩猛地睁开了双眼,冷漠的视线直扫过李观棋的脸,随后竟嫌恶地撇开身子躲过了李观棋的手。
看着突然性情大变的成轩,李观棋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又觉得面前的小孩神情是如此陌生,心中不禁存疑。
但成轩就是成轩,也不可能从天而降另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代替他,李观棋只能自行解释,可能是刚做了噩梦还没清醒,所以才会表情冷淡。
“轩轩,我来守着球球,你既然困了,就躺回床上好好睡一觉吧,”李观棋边说边与成轩交换了位置,走到了球球身边。
成轩没回话,但也没拒绝,任由李观棋扶着他的肩膀将他带到对面的床边。
“等等!”李观棋突然轻喝一声,“球球好像不大好。”
这一声也惊醒了熟睡的高歌,高歌猛地坐起身,下意识将手放在剑柄上,却听李观棋说球球情况不好,便赶忙下床走到球球床边。
林秋水也起了身,三个人围在球球的床头。
球球痛苦的呜咽声逐渐变大,像从喉管中硬挤出来的哀鸣,一声比一声凄惨。
听到球球的声音,志科轻巧一跃跳上了床,然后围着球球不停地打转,试图为球球舔舐伤口。
在小狗的世界,受伤了就要仔细舔舐清理伤口。
但缠得严丝合缝的纱布让志科无从下口。
球球身体开始抽搐,它的手脚不受控制地抖动,微张的嘴巴吐出舌头,试图大口地呼吸,但喘息却越发短促。几人心急如焚,但无计可施。
从始至终,成轩站在原地,只不远不近地看着球球的痛苦模样,却表情没有一丝松动,甚至没有向球球挪动一步。
“这,这可怎么办啊?”林秋水看向高歌。
高歌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不是医生,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也只有清理伤口。
“试试心肺复苏,”李观棋受过急救培训,他提议道。
但高歌否定了这个想法:“球球的伤口在后颈,仰卧按压肯定会撕裂伤口,要是悬空身体,按压就使不上力。”
“那我人工呼吸,”李观棋说干就干,一手包住球球的鼻头,一手捏开固定球球的上下颚骨,然后重复地向嘴里吹气。
成轩终于像回过神,慢步走向了球球身边,他眉目间像打个结,酸涩的情绪开始蔓延。
良久,李观棋直起身子,看向高歌的眼神不言而喻。
球球最终停止了呼吸。
高歌紧咬下唇掩饰住自己的情绪,然后伸手揽过成轩,成轩呆呆地被抱在高歌的怀里,一动不动。
像被一双手紧紧扼住咽喉,成轩从刚才一直没有消散的窒息感越发强烈,大脑中仿佛有嗡的一声,像弹动金属拨片一般,那种轻微的震感回荡在成轩脑中,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高歌发起了高热。
从回到推拿馆时,高歌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但她没在意,只以为是太累了,睡起来后却依旧觉得身子酸痛。直到紧张的一番抢救无效后,高歌才发现,自己搂着成轩的手几乎要无力地抬不起来。
成轩握住高歌的手,毫不费力地反撑起高歌虚软的身子。
“好像发烧了,”成轩看向高歌燃起红意的脸。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球球的结局无法改变,眼前高歌生病变得更要紧一些。
李观棋上前扶住高歌的肩膀,然后伸手探向高歌的额头,果然滚烫。
好在成轩带的药中有退烧药,虽然没有体温计,不知道高歌现在的体温如何,但吃过药后,又迷迷糊糊地喝了些温水,将被子和几件外套通通盖在身上后,高歌又睡了过去。
这期间,李观棋一直忙前忙后,将高歌扶到床上躺好,又忙不迭煮了热水。由成轩和林秋水扶着喂了些水后,他也整理好了所有厚外套盖在了高歌身上。
最后只有怀着孕的林秋水被强硬地要求回到了床上睡,而李观棋和成轩两人,竟一左一右地趴在了高歌床边,守到睡着了。
只是第二天,高歌退烧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林秋水的惊呼。
“王强他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