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样，让孩子把饭带回去吃，下午我再让她过来！你别怕耽误时间，晚上让她多干一会！明天早晨呀，五点就让她来！”小花难堪的几乎要站不稳，她小声喊了一句：“娘，算了……”“算什么！把肉带回去给你弟吃！”李兰芝使劲扭了她一把，又掐了她一下：“哑巴了呀？赶紧求人呀！”为了一顿肉，一块钱的工钱，她的脸面被自己娘亲放在地上踩。而肉最终也不是她吃，这钱最后也不会归她。小花站在那里不肯动。李兰芝急了，直接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你是个傻的吗？”
大概听到了她的心声，系统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宿主放心，本系统都是经过精密计算的，角度没有问题……”
江莹莹翻了个白眼：“你智商高，你牛行了吧？”
系统：“自动回复，本系统智商180，请宿主不要妄自菲薄……”
江莹莹已经不想和它说话了，直接关掉然后去看那只可怜的大雁。
怪不得砸她那么疼，看这重量起码得有十几斤！
雨还哗哗下着，李雪莲心情极爽的招呼大家进屋：“快快，进屋，一会该着凉了！”
小花傻愣愣的跟着沈晓芸又回到房间，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事情。
他们这个地区大雁并不常见，更何况是直接从天上掉下来的。
难道这就是老一辈常说的，天上掉馅饼？
江莹莹在外面把淋湿的头发擦干，又换了一双干净的鞋子，才招呼她：“小花，中午在嫂子家里吃吧，咱们尝尝大雁的味道。”
小花一听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干活已经拿了工钱，咋还能留下来吃饭。”
更何况，人家要吃肉！
沈晓芸眉梢都带着喜意，她又得意又自豪的拉住小花：“我嫂子可不是小气的人，我告诉你，只有你好好干活，乖乖听话，以后有的是肉吃！”
这话说的有点大了，不过江莹莹没有反对，只是心中暗自好笑。
沈晓芸这丫头，倒是把后世那些老板画饼的本领学了个一二，以后还绝对是当领导的一把好手。
小花自小挨打受骂，连顿饱饭都没吃过，听到这话连忙表态：“晓芸你放心，我肯定听话。”
虽然外面下着雨，也不妨碍李雪莲和江庆宏两口子在厨房忙活。
有了前天撞兔子的经验，这次李雪莲倒没那么心疼了，她边烧水边拔毛：“你说我这辈子还没尝过大雁啥子味道呢！哎，这莹莹嫁过来才几天，接二连三的吃肉，我怎么感觉跟做梦似的？”
沈庆宏也感叹：“以前光听别人说莹莹的那些风言风语，现在人进了咱们家门我才知道，谣言多可怕！你说，这么好的闺女，那些人能不嫉妒吗？”
“要我说，那次和阿尧小子的事情，也不知是哪个坏良心的想害她！没成想反倒便宜了我们家儿子！”
说的这里，李雪莲笑出声来：“哈哈，要我说莹莹就该进咱们家门！她和阿尧是天生一对！”
沈庆宏撇了下嘴，就是不知道那个混小子什么时候开窍。
这么好的媳妇，别说打着灯笼，就是拿着手电筒你也找不到呀！
所以这大雁，媳妇说吃，那他们就吃！
很快厨房的肉香味从雨中飘来，然后钻进了沈晓芸和小花的鼻子中。
两个人的针线舞得更快了。
沈晓芸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这个真香！”
早晨就喝了一碗稀汤的小花也跟着使劲点头：“香！”
光闻着这个味，她都能吃好几个玉米饼子呢！
还不到中午，沈尧也回来了，这个时候雨也渐渐停了。
他后面背着一个筐子，上面盖着布，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江莹莹心思一动，想到那天两个人去黑市的时候，他也这样神神秘秘的，不知卖的什么东西。
不过人家不想说，她也没那个好奇心。
大雁的香味着实诱人，沈尧刚进院子眉心就皱起来，他放下东西开口问道：“娘，这是做的什么东西？”
李雪莲拉下来他，小声开口：“你媳妇弄来的大雁！”
“大雁？江莹莹弄的？”
沈尧压根不信，他从小练就一手好弹弓也没打到过大雁呀，能打一只小鸟都很厉害了。
李雪莲白他一眼：“是那大雁自己从天上掉到你媳妇怀里的！”
想到那天的兔子，沈尧愣了：“怎么可能……”
这时，沈庆宏端着一大盆肉进来：“我和莹莹商量了，这肉留一半给亲家，下午就让阿尧去送，然后剩下的再留下来一半腌好放起来。”
他说到这里，又咂巴一下嘴：“对了，水井里还放着鱼呢，明天一定得炖了它！”
除了昨天莹莹没在家，他们没吃肉……
李雪莲哎了一声，又开口：“这也太太……”
她说了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词，沈庆宏接了一句，“奢侈是吧？”
文绉绉的！
李雪莲哼了一声：“反正就是心里有点发慌。”
沈庆宏笑了声：“雪莲，古人云人生得意须尽欢，坦然处之就好……”
说完还略显遗憾的说了句：“要是有点酒就更美了！”
“美啥美！我看你呀是忘了吃不饱的日子了！”李雪莲没好气的推开他：“起来，我去喊莹莹她们吃饭！”
沈庆宏无奈的看了一眼沈尧：“还愣着，去厨房拿碗！对了，那个白面馒头给莹莹留着……”
这真是当仙女供着了！
沈尧进厨房门时，下意识看了一眼天空，刚下过大雨的蓝天像洗过一般，空旷明朗。
别说大雁，就是连一只麻雀也不曾飞过。
难道说真是巧合？
他摇摇头，去端饼子和馒头。
在屋里干活的几人早就心不在焉了，江莹莹还好，沈晓芸和小花简直坐立不安，被那香味勾的屁股下像长了刺。
小花毕竟年龄小，她长这么大从来不知肉滋味，就是过年吃饺子，自己也只能尝尝饺子皮……
饶是如此，也觉着那便是人间美味了。
李雪莲推开门就笑：“这大雁肉结实劲道，你爹他炖了好长时间，这都过了饭点了，饿坏了吧？”
江莹莹站起来：“娘，我猜肯定是你掌厨，要不能这么香？我都要馋死了！”
沈晓芸迫不及待站起来：“嫂子，咱先去吃饭……”
小花局促的跟着站起来，喊了一声：“大娘……”
李雪莲今天心情好，再说这小花也确实可怜，她心也软了，就笑着招呼她：“花呀，别干了，今天在大娘家吃饭，让你吃顿好的！”
小花心里知道自己不该留下吃饭的，尤其是人家今天还开锅吃肉，可是那味道实在太香，让她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张不开嘴说走。
江莹莹亲热的拉住她：“快走快走，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几个人还没出门，外面突然传来尖锐的喊叫声：“吃里扒外的东西，家里的活还干不完，还出去给人家干活！怎么不死外头得了！”
李雪莲脸色一寒，率先开了门出去，江莹莹她们跟在后面。
小花紧张的拉住江莹莹的手，窘迫的要哭出来：“江姐姐，是我，我娘……我这顿饭就不吃了，我得回家……”
江莹莹眉头也皱起来：“不是说好了今天给我当帮工？”
外头一个中年女人，看起来和李雪莲年龄差不多，穿着灰色的外套，怀里还抱着一个八九岁大小的孩子。
这么大孩子还抱着真是不多见。
她就是小花的亲娘，李兰芝。
李雪莲皱眉看她：“兰芝妹子，我媳妇可是给你家小花开了工钱的，这会走工钱可就没法给你了。哪里也没有干半天活就给钱的道理！”
李兰芝可半点不信这李雪莲家里能拿出来工钱，她家里比自己家都穷！
小花还说一块钱？一个工人也挣不到一块钱！就是哄着她家闺女白干活罢了！
“呵呵，雪莲嫂子，这邻里邻家的要是我家花拿了你家钱，在外头传出去不知道多难听呢！”
李兰芝抱着孩子，凶巴巴的看向后头的小花：“上午下雨不能干活就算了，下午还下地干活，我养你干什么吃？”
小花鼓起勇气：“娘，不是说好让我来帮忙。”
同意她来帮忙那是因为下雨，她懒得管，眼不见心不烦，还能省上一顿中午饭。
李兰芝不耐烦的看着她：“帮帮帮，什么活帮一天呀！”
小花无助的捂住肚子，她还没吃饭，现在回家连饭都没得吃……
这时她怀里的孩子突然扭着身子使劲挣扎：“娘，肉，我要吃肉！”
李兰芝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她温柔的哄着他：“小宝乖，等娘收了庄稼，给你换肉吃好不好？”
只是小孩子的鼻子本来就尖，那大雁的肉香味又十分勾人，他身子扭的更厉害了：“那屋里头有肉，我就要吃肉，就要吃肉！”
李兰芝看向那间破旧的堂屋，鼻子跟着吸了下，果然闻到了肉香味。
但她只是狐疑看着，实在没办法想象这李雪莲家里能有肉吃。
这时江莹莹上前一步，打量了一下李兰芝，露出一个笑脸：“兰芝婶子是吧？你要是让小花现在走，我只能给她三毛工钱。”
她说完，从口袋拿出三毛钱塞到小花手中：“而且中午饭我们也管不了。”
看到钱，李兰芝眼睛亮了，还真给钱？
江莹莹没理她，自顾自的掀开堂屋的门帘子：“娘，小妹赶紧来吃饭吧，这饭凉了可就不香了！”
这帘子一掀，那肉味更浓郁了。
真的是肉！好家伙！
李兰芝眼睛一转，安抚的拍了拍怀中的孩子，低声哄他：“小宝乖，我让你姐给你弄肉吃！”
她连忙推了一把小花，露出一个不真诚的笑：“哎，沈尧他媳妇是吧？我这是中午有点事才叫小花回去呢！”
“你看这样，让孩子把饭带回去吃，下午我再让她过来！你别怕耽误时间，晚上让她多干一会！明天早晨呀，五点就让她来！”
小花难堪的几乎要站不稳，她小声喊了一句：“娘，算了……”
“算什么！把肉带回去给你弟吃！”
李兰芝使劲扭了她一把，又掐了她一下：“哑巴了呀？赶紧求人呀！”
为了一顿肉，一块钱的工钱，她的脸面被自己娘亲放在地上踩。
而肉最终也不是她吃，这钱最后也不会归她。
小花站在那里不肯动。
李兰芝急了，直接一巴掌打在她脸上：“你是个傻的吗？”
这一巴掌响声很大，小花那张本来就蜡黄的小脸顿时红肿起来，她却咬着牙仍然不肯动。
大概这辈子所有的尊严，都用在了这一刻。
江莹莹冷冷站起来：“兰芝婶子，想吃饭可以，留在这里吃！下午继续干活！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要是想挣这个钱就照我的规矩来！要不然这村里不知道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妇来帮忙！”
李兰芝咬了咬牙，赔上笑脸：“你看你这话说的，婶子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你家晓芸和小花俩人感情好，跟姐妹似的，这活还能让别人干不成？”
江莹莹脸色不变：“你这一来闹，今天就耽误了，而且今天吃的好，这工钱我只能给八毛。”
李兰芝脸色变了：“昨晚你家晓芸说得可是一块钱！”
江莹莹斜着眼看她：“昨天你也没说要来闹事！”
“这，这哪里叫闹事……”
李兰芝讪讪的开口：“也就是家里临时有事罢了……”
江莹莹勾着自己的头发，看了一眼沈尧：“尧哥，要是在咱村里再找手艺好的，八毛能不能找到？”
沈尧明白她的意思，沉声开口：“五毛也抢着有人干，还不用管饭。”
李兰芝立刻开口：“别人可没我家小花手艺好！八毛！就八毛，晚上就得给钱，说好了！”
江莹莹倨傲的点了下头，妩媚的桃花眼撇过去：“那兰芝嫂子还不走？这饭我可留你吃不得，大家都是过的苦日子。”
苦日子还吃肉，吃了上顿没下顿！
李兰芝心里骂了一句，又拉过来小花，低声嘱咐了一句：“多吃点，藏上几块肉放袖子里，晚上给你弟吃！”
说完还不解气的又扭了她一把。
若不是知道她家里情况，外人见了怕都以为这是个后娘！
小花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任李兰芝扭了自己，只木讷的盯着地面。
终于打发走了李兰芝，江莹莹才松了一口气，上来拉小花的手：“行了行了，赶紧吃饭！”
小花抬起头，一张干黄干黄的小脸都是泪，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重重点了点头……
大雁的味道果然好吃，尤其是野生的，就是现代的江莹莹也没尝过，毕竟吃了是要踩缝纫机的……
一家人都围着坐下来，两个小孩文勤文聪吃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而此时隔壁，沈大娘刚吃完饭，正蹲在院子里刷碗，一股比上次还好闻的肉香味直直往鼻子冲。
“这谁家又吃肉呢？”
她嘀咕一声，最后把脸转向了一墙之隔的沈尧家，顿时脸色又黑了。
又是他家？
她和沈庆宏当了半辈子邻居，闻见的肉味总共加起来都没这么多！这沈尧小子娶的媳妇是真能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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