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赌场那几个打手就一直撺掇我下场!我说没有银子,他们就主动要借给我,还是一百两!“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就扯了借口跑出来。但走到巷子的时候,就被套了麻袋,狠狠挨了一顿揍!”老爷子死死皱了眉头,问道,“你是说,打你的人是赌场的?”邰继业点头,眼神凶狠,“他们对旁人都没如此大方,就是一直撺掇我!一定要我借银钱,我不肯上当才有了这顿打!“最奇怪的是,我也没得罪他们啊,平日也处的不错,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针对我!”
“爹,你们快进来啊,老三受伤了!”
邰继祖的话听着有些焦急,惹的邰老爷子一脚就把院门踹开,大步走了进去。
众人赶紧跟上,迅速涌进了有些破败的三间茅草房子。
而邰继业就躺在西屋的土炕上,头脸青肿,嘴角带着血迹。
袄裤脏了,头发叶乱了!
许是没想到家里会来人,包括严厉的老爹,他慌忙要爬起来,一条腿却动不得,疼的龇牙咧嘴。
老儿子大孙子,都是老头儿老太太的命根子。
邰老爷子见儿子这般模样,心里疼的厉害,嘴里却是依旧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不是说在城里混得好吗?就这样,被人家打的像死狗一样!”
邰继业低了头,不敢应声。
杨丽华赶紧帮忙打圆场,岔开话头儿。
“老三这是住的谁家?怎么不烧炕呢?还有,请大夫看过伤了吗?”
邰继业把嫂子当半个母亲,听了这话就红了眼圈儿,闷闷应道,“这是我一个朋友的老宅,他去外地做生意了,以后几个月都借给我住了。
我身上疼,没力气烧炕……”
杨丽华无法,赶紧张罗起来。
邰继祖去请大夫,两个小子帮忙把爬犁上的东西卸下来,再找点儿烧柴。
杨丽华则推开充当灶间的耳房,打扫刷洗,准备给小叔子熬粥做饭。
就怕有这样的意外情况,她从家里带了不少东西,尤其是吃食。
很快,邰继祖带着大夫进门了,邰永禄和邰永悦也扛着两大捆枯草回来了。
这附近大半都是破败院子,长满了荒草,算是城北最穷困的地方了,但偏偏还毗邻着最富庶的城东……
大夫是个三十左右的男子,医德医术都不错,给邰继业仔细检查之后,说道,“腿并没有断,应该是挫到了,多歇息几日就好了。”
最后,他又留了一瓶药膏,嘱咐抹一抹淤青红肿之处。
简单来说,邰继业就是皮外伤。
邰家众人都放了心,又请大夫给珠珠诊脉。
大夫还很好奇,这么白净可爱的奶团子,大眼睛水灵灵,怎么也不像有病的样子。
待得听说这孩子傻了三年,突然开窍了,他更是来了兴致。
足足检查了一刻钟,甚至还逗弄珠珠说了几句话,大夫才下了决断。
“放心吧,这孩子好着呢!就是小时候吃了亏,以后多睡觉多养神就行。”
邰家众人更高兴了,一迭声道谢,最后付了一百文的诊费和药费,才送大夫出门。
邰永禄和邰永悦烧了炕,就跑出去给邰继祖帮忙,清扫院子残雪,修修补补漏风的门窗。
邰继业抹了药膏,老老实实缩在炕头不敢说话。
珠珠趴在爷爷怀里,见三叔头上的灰气翻滚,脸上的小奶膘写满了着急和心疼。
她挣扎下来,飞快爬到三叔身边,然后努力往那些青肿上吹气。
“呼呼,三叔不痛痛!”
邰继业抱着软乎乎的侄女,感受着吹到脸上的热气还带着奶香,心里软的真是一塌糊涂。
再看小侄女鼓着小脸儿,一下又一下吹着,虔诚又认真。
他突然鼻子发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珠珠别吹了,累,三叔不疼!”
老爷子看不得儿子这幅样子,又心疼之极,忍了半晌才说道。
“别像个娘们儿一样,有话就说,到底怎么回事?谁把你打成这样!你爹我还没死呢,还提得动刀!”
邰继业飞快抹了一把眼泪,稳稳当当抱好小侄女,应道,“爹,我真没做坏事!我就是像往常一样在赌场看热闹!原本以为帮人家顶个缺儿,赚点儿小钱。
“结果,赌场那几个打手就一直撺掇我下场!我说没有银子,他们就主动要借给我,还是一百两!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就扯了借口跑出来。但走到巷子的时候,就被套了麻袋,狠狠挨了一顿揍!”
老爷子死死皱了眉头,问道,“你是说,打你的人是赌场的?”
邰继业点头,眼神凶狠,“他们对旁人都没如此大方,就是一直撺掇我!一定要我借银钱,我不肯上当才有了这顿打!
“最奇怪的是,我也没得罪他们啊,平日也处的不错,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针对我!”
老爷子瞪了儿子一眼,没再说话。
自己儿子自己清楚,邰继业虽然不着调一些,但也有几分小聪明。
此事八九不离十,就是赌场那些打手做的。
只不过,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还要多琢磨一下!
这时候,杨丽华熬好了米粥,热好了家里带来的窝头。
一家人简单围在炕上,吃了一口饭。
饭后,老爷子说出去走走,谁也没带。
珠珠昏昏欲睡,陪着病号三叔躺在炕头,没一会儿叔侄两个就打起了呼噜……
珠珠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黄昏了,老爷子还没回来。
邰继祖不放心,出去寻人。
杨丽华忙着给小叔子拾掇脏污的袄裤,邰永禄和邰永悦就哄着珠珠去院子里玩耍。
珠珠缩在兔皮坎肩里,小脸儿上满满都是抗拒。
外边好黑啊!
会不会有妖怪吃小孩儿?
邰永禄和邰永悦听说妹妹怕黑,就在墙边儿寻了个破边子的铁桶,冻了四五个冰桶壳子,然后举在了石磨上、院墙上。
灶间里引火的松明子,被他们偷出来,点燃扔进去,普通的冰壳桶子就变成了橘黄色的冰灯。
昏暗的夜色里,因为有了这几个灯,映衬的破旧小院都添了几分美丽。
珠珠拍着小胖手,跟在哥哥们后边,欢喜的蹦跳,像个胖墩墩的兔子。
邰继业出来方便,见得这般也是玩心大起,一起帮忙又做了五六个。
一时间小院子,真是越来越美丽温馨了。
只不过松明子燃烧时间太短,要经常往冰灯里续新的。
邰继业把小侄女扛在肩膀上,可惜伤腿不一会儿就支撑不住了。
于是,邰永禄和邰永悦手搭轿子,抬着妹妹去点灯。
珠珠的小胖手不太听使唤,点燃的小木条总是掉落下来,惹得邰永禄和邰永悦跳脚叫嚷,邰继业跟着大笑,也越发热闹了。
邰老爷子和邰继祖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远远听着动静,邰继祖就笑道,“一定是老三带着孩子们玩儿呢,他最得孩子们喜欢。”
老爷子冷哼,“他就是个长不大的性子,但凡他能懂事一点儿,也不用家里惦记了。”
邰继祖憨笑,替弟弟辩解一句,“老三是个聪明的,以后肯定错不了。”
爷俩儿说着话儿,刚走到门口,就同一伙人撞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