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自己的底气都有点不足。小公主也不知道要怎么惩罚人,最多就是踹两脚。“是,谨遵公主殿下之命。”楚璃晏坐上轿辇,十分高调的离开了。裴沉渊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楚璃晏娇小玲珑的背影,眼底是强烈的占有欲。“裴沉渊,想不到你真的攀上了公主,刚才我们陪你演戏,你说的二两银子,少一分都不行。”那位小太监拍了拍胸口,还被公主踹了一脚,虽然公主的力气一点也不大。“都有,这是你的。”
“啊。”
正当楚璃晏即将拐弯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她顿住脚步。
回头便瞧见一名少年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旁边的侍卫面无表情的提起锁链,毫不犹豫的抽在他背脊上。
“啪”的一声响。
那少年瞬间惨叫一声,鲜血从他的皮肉渗出,惨不忍睹。
“还不快走?”小太监尖着嗓子呵斥道。
少年颤抖的爬起来,楚璃晏这才看清少年的面容,五官俊朗,轮廓分明,浓密的剑眉斜飞入鬓,眼尾上挑,桃花眼里透出水色,高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唇紧抿着,长发随意用发带扎起,发尾微微卷翘。
楚璃晏第一次看到这么俊美的少年郎,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抬眸看向她,那双眼眸深不见底,犹如寒潭一般,把所有的情绪隐藏在下面。
“公主,您怎么停在这里了?”跟在她身后的春玉疑惑的问。
“他是谁?为什么要用这种手链压扣,身上穿的这么少,她不冷的吗?”楚璃晏皱眉看着被关押的少年。
“回公主殿下,这位是别国送过来的奴隶,留在宫里当奴,这个奴隶犯了错,本来是要乱棍打死,今天是殿下的及笄之日,陛下特赦天下,所以这些人不用死了,送到各宫继续留用。”
一位大太监低垂着眼睑恭敬的解释。
“他犯了什么错啊?”楚璃晏又问道。
那位太监叹了一口气:“冲撞贵人,不服管教,哪一件都够要他九条命了。”
“这个人本公主要了,本公主要他给本公主当侍卫。”楚璃晏突然指着刚才被打倒的那位少年,大声说道。
太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立马惊恐万状的跪倒在地上,“我的公主殿下,这是犯了禁忌的人,您可千万不能碰啊……”
“为什么不能碰?”楚璃晏蹙眉,“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楚璃晏一向都是备受宠爱的小公主,从来没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第一次被人拒绝,脸上写满了不悦。
太监见公主殿下不高兴,连忙赔笑:“公主,这是陛下亲自定下的规矩,您身边的宫女侍卫都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的。”
“本公主想要个人还不可以,今天是本公主的及笄之日,你们要惹了本公主不快……”楚璃晏扬起眉头,一副奶凶奶凶的模样。
几位太监吓得立即跪在地上发抖,整个皇宫谁人不知,这位嫡公主最受陛下和娘娘的宠爱,那可是谁也惹不得啊。
皇宫里还有一句话,宁愿得罪陛下,也不要得罪这位小公主。
“这……奴才清楚,公主既然喜欢,就是一个小玩意儿而已,那奴才就把人给您留下了,公主随意处理。”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把那少年拉了过来,交给楚璃晏。
反正就是一个玩意而已,多一个少一个没区别,可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得罪了公主殿下。
“殿下,我们……我们已经把人交给您了……”
楚璃晏嫌弃的瞥了一眼,摆了摆手:“你们先离开吧,不过这件事情不要告诉我父皇和母后。”
“遵命。”
那位小太监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了。
楚璃晏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少年长相虽然俊美,但眉宇之间总隐藏着什么,不过,这是她第二个一眼就看上的人,第一个虽然她得不到,但是第二个总要得到的。
“殿下,你怎么要了这么一个人,他看起来好脏。”身边的春玉立即拉着她们家小公主远离了那位少年。
夜沉渊抬起头,阴冷的眼眸落在春玉身上,春玉忍不住浑身一个哆嗦,后退几步。
“公主殿下,他是个哑巴,连话都不会说,我们还是别要他了,您若是想要贴身侍卫,可以让皇后娘娘给您选一些更好的。”
楚璃晏走近几步,手里拿着白色手绢,轻轻把他脸上的鲜血擦干净,问道,“疼不疼啊。”
裴沉渊看着眼前的少女,有一瞬间的痴迷,片刻后回过神,摇摇头,故作害怕的道,“不疼。”
“你别害怕,本公主不伤害你,你叫什么名字?”
楚璃晏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低声和他说话,生怕吓到了眼前的小少年。
裴沉渊想挣脱,却被楚璃晏制止了下来。
“你放心,我是公主,不会欺负你,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当我的贴身侍卫,你会功夫吗?不会的话,可以让方少乾教你。”
“他是谁?”
这是他问出的第一句话,嗓音带着几分沙哑。
“啊?你是说方少乾吗?他是方家的小将军,跟你说你也不认识,走吧,我带你回我的宫里好好洗一洗,换身新衣服,你以后就是我的小侍卫,要听本公主的话知道吗。”
“是,殿下。”
凤羽宫。
楚璃晏把人带到了房间,让人给他准备好热水。
裴沉渊简单的沐浴了一番,楚璃晏这里没有男人的衣服,只能旁人临时去借一些皇弟的衣袍。
裴沉渊穿在身上虽然有些小,不过勉强还可以,一袭黑色的长袍,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姿,乌黑微卷的发丝披散在腰间,配着那双深邃幽暗的黑瞳,有股致命的吸引力。
楚璃晏一瞬不瞬的盯着少年那张脸,心里暗自赞叹道,真是一幅绝世容颜。
楚璃晏最喜欢的就是欣赏美男,还曾经和邺帝提议过要娶很多驸马,光她写的本子上就足足有七八个,都是她未来的驸马人选。
“公主殿下为何会如此看着我?是我的脸上有脏东西吗?”
裴沉渊抬起头,目光直直盯着眼前的少女,眼底划过一抹阴暗之色,只是单纯的少女没有注意到。
“大胆奴才,在公主殿下面前竟然敢自称我!”
楚璃晏挥了挥手,“春玉,一点小事儿不必计较。”
“殿下,您怎么能随意带回宫里一个男人,要是让皇后娘娘知道了怎么办,而且他这种身份怎么能配得上公主殿下,就算是侍夫也不可以啊。”
4 收留小奴隶
“天知地知,你们知我知,千万不能让母后知道了,不然母后才不会同意,你们都记住了,别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否则本公主严惩不贷。”
楚璃晏瞪了他们一眼,警告的语气十分浓重。
众人都知道他们公主的脾气,虽然骄纵任性嚣张跋扈了些,不过性子纯良,从来没有伤过人性命。
“奴才们一定守口如瓶,决计不泄露半句。”
“嗯,这样最好了,你们都出去吧。”
“奴婢告退。”
等那些人全部退出门外,楚璃晏转过头来,盯着裴沉渊那双眼睛,“你的眼睛真漂亮。”
“你以后跟在我身边,tຊ当我的贴身侍卫吧,你叫什么名字?”
裴沉渊犹豫了一下,道:“属下裴沉渊,以后属下的命就是殿下的。”
“裴沉渊。”楚璃晏喃喃自语,“本公主记住你了,裴沉渊。”
第一次从她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能这么好听……
少年的嘴角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片刻后,被他压下,没有任何痕迹。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本公主这里有一些上好的药,你可以拿去,涂上之后见效很快,过两天就好了。”
“谢殿下。”
裴沉渊小心翼翼的接过她手里的药,放在了胸口的位置。
“公主殿下,您让奴婢准备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春玉几人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香味扑鼻。
有红烧狮子头,糖醋鲤鱼,麻婆豆腐,清蒸鲈鱼……
“这些都是御膳房做的,都是公主殿下您平常爱吃的,公主殿下,趁热尝尝。”春玉说完,便恭敬的站在了一边,伺候着公主殿下用餐。
“裴沉渊,你也坐下吃饭吧。”
“公主,不可!他只是一个卑贱的奴隶,哪有资格与公主同桌共食?”春玉急忙阻拦道。
“春玉,你先出去。”楚璃晏皱了皱眉头。
“奴婢……”春玉还想再劝说,可是见楚璃晏神色坚持,又不敢再说,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退出了房间。
“快来一起吃饭。”她对着不远处的少年招了招手。
裴沉渊看着那张脸愣了两秒,默不作声的坐下,夹起一块鱼肉送到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着,仿佛在品尝世界上最好吃的美味佳肴。
楚璃晏一边用膳一边观察着他,越看越觉得顺眼,不仅人生的漂亮,吃饭也优雅。
眼前的小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瘦弱的只比她高出了一点。
“裴沉渊,我今年刚及笄。”楚璃晏问道,“你多大了?”
“再过两个月就十五岁了。”
“十五岁呀,本公主比你大两个月,”楚璃晏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难怪你看起来这么稚嫩,好小。”
裴沉渊:“……”
稚嫩?
小??
“殿下把我要来,到底要做什么?”
“看着你顺眼,想要你当本公主的贴身侍卫,难道你还不愿意?本公主可是堂堂的帝阳公主,你若是跟着我,日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楚璃晏骄傲的抬起头道。
少年垂下眼帘,脸上看不出喜怒,低声道,“自然愿意,我这条命就是殿下救的,殿下想让我做都行。”
“算你识相,你好好吃饭,瘦弱的跟竹竿一样,一点肌肉都没有,以后怎么能好好保护本公主,本公主身边可是不要废物的。”
“是。”
裴沉渊垂眸继续吃饭,那双眼睛很黑,深不见底,压下太多的思绪。
“晏晏……”
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嗓音。
楚璃晏打开房门,抬头就看到墙角的树上坐着一位少年。
那少年一席蓝衣,飘逸俊朗,身形矫健,手中拿着一把剑,正低头沉思,见到楚璃晏出来,立刻收起手中的剑,笑的如沐春风。
“晏晏!”
“方少乾,你怎么又爬树?”
“好久没见你了,上次听你说想吃刘记铺子的甜瓜子仁。”
方流乾从树上跳下来,伸手摸了摸楚璃晏的脑袋,眼中满是宠溺,楚璃晏躲开他的手,娇嗔的看着他。
“晏晏,你最喜欢吃的瓜子仁,已经剥好了。”
方流乾把手中剥好的瓜子仁递到楚璃晏手中,眼中满是柔情。
楚璃晏笑眯眯的抓着瓜子仁扔进嘴巴里,吃的津津有味,“这个瓜子仁又脆又甜,比上次吃的好吃多了。”
闻言,方流乾笑的温暖如春,“你若是喜欢,明天我再给你带一包过来。”
“好。”
看着眼前少年脸上灿烂的笑容,方流乾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精致俏丽的脸颊,“你呀,还是这副模样,贪吃,爱玩闹。”
楚璃晏嘟了嘟嘴巴,“哼,今天本公主及笄,吃点东西怎么了。”
“晏晏及笄了。”方流乾轻轻揉了揉她的秀发,语气里满是怜爱,“时间过得真快。”
两个人有说有笑,亲密无间的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羡煞旁人。
裴沉渊就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两个人说话,他的拳头紧握,眼神冰冷,如同一把利刃,恨不得将眼前的一切摧毁殆尽。
方流乾似乎有所察觉,转头朝夜沉渊的方向看过来,夜沉渊顿时屏息凝神,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身体藏到了柱子后面。
“晏晏,现在是白天我不方便多留,我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今天晚上再带你去出去玩。”方流乾看了楚璃晏一眼。
他脚尖轻点,瞬间跃上墙头,飞檐走壁的消失了踪影。
楚璃晏并未注意到这一幕,而是依旧沉浸在和方流乾之间的欢乐氛围里。
等楚璃晏终于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的时候,猛然转头,却看到夜沉渊正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你怎么出来了?饭菜还合你的胃口吗?”楚璃晏问道。
裴沉渊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缓缓的开口道,“多谢殿下,饭菜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饭菜。”
他这一笑,恍惚间,竟然让人觉得有种颠倒众生的错觉。
“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要多笑笑。”楚璃晏呆愣的看了夜沉渊几秒钟,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好。”
“你身上有很多伤,金疮药别忘了擦一擦。”楚璃晏又叮嘱道。
“多谢殿下赐药,属下告辞。”
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而孤寂。
楚璃晏怔怔的看着裴沉渊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拐弯处,这个小奴隶,似乎很可怜,而且还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5 要给她赐婚
春玉低声说道,“殿下,奴婢不解,您怎么对他这么好,这只是一个小奴隶。”
“奴婢知道殿下心善,可是这世间人性薄凉,您救助一个奴隶,而且还是北漠的人,指不定会被他反咬一口。”春玉担忧的说道。
“春玉,你说的没错,但我还是想救他,他的身影有些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是我想不起来了。”
楚璃晏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今天是姐姐及笄之日,妹妹特意前来祝贺姐姐。”
正在楚璃晏思索之际,一阵娇媚的女音传入耳中,抬眼看过去,便见一女子款步走进来,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端庄秀美。
三公主,江贵妃之女楚璃雪。
江贵妃在后宫深得皇恩,荣宠正隆,背后更是有整个侯府,大有和皇后分庭抗礼之势。
“原来是三公主来了。”楚璃晏微微一笑。
“姐姐的及笄礼办的盛大,妹妹我准备了一些薄礼,请姐姐笑纳。”
“哪里需要三公主破费,”楚璃晏摆摆手,学着她的模样,茶里茶气的道,“不必客套。”
“姐姐不打开看看是什么?”楚璃雪浅浅一笑。
楚璃晏打开锦盒,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映入眼帘。她脸上并没有多余的神色,这种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
“这是我那外祖父从别国寻来的稀罕之物,名曰‘夜明珠’,据说这是用千年寒潭水晶制作而成,夜间放置于屋内,散发出淡淡的荧光,宛若夜空繁星一般。”
楚璃晏敷衍的道:“果然不凡啊。”
“希望姐姐以后越来越漂亮。”三公主笑盈盈的道。
夜明珠的颜色很纯粹,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做工极其精良,看得出这东西价值连城。
“姐姐喜欢就好,我那外祖父就喜欢送些稀奇玩意儿给我,我也懒得挑选,姐姐若是喜欢,以后妹妹可以常给你送一些过来,外祖父常年在外征战,收罗了许多稀罕物。”
楚璃晏抿唇轻笑,“真是麻烦三公主了,这些小玩意我不是太喜欢。”
“不麻烦。”三公主摇头道,“这夜明珠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姐姐不喜欢,我那里还有别的,下次再给你送。”
“父皇还说最近要给我选封号,我都不知道选哪个好了,内务府送来那么多,姐姐可以帮我选选吗?”
楚璃雪一副苦恼的模样,眼里抑制不住的得意。
楚璃晏淡淡道,“三公主还是自己选吧,我有些困了。”
“那我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先离开了。”楚璃雪得意洋洋的走出了凤羽宫。
春玉把门重重的关上,“得意什么?不就是一个夜明珠吗?值得拿过来炫耀?她的外祖父是侯爷,殿下您的外祖父还是国公呢。”
楚璃晏慢条斯理的坐下,“她不过就是想要借此显示自己的地位,你跟她计较,岂不是落了下乘。本公主可是嫡出的公主,和她计较岂不降低自己的身份,把这夜明珠拿出去丢了,送给宫女也行。”
“可是她刚才说话的态度实在是太嚣张了,根本就没有将殿下您放在眼里。”春玉仍然不甘心的道。
“她毕竟是三公主,况且她的母妃是tຊ江贵妃……”说到江贵妃,楚璃晏眼眸闪烁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
如今父皇母后离心,那位江贵妃最得盛宠,父皇也正欲给三公主着选封号,可把她得意坏了,到处显摆。
——
养心殿。
地龙烧的很旺,整座寝宫温热舒适,窗台边摆放着一盆红梅,红色花瓣飘落,颇有一番诗情画意。
“皇后,晏晏及笄过了,也是时候给他找一个驸马了。”
邺帝一袭墨色绣金线暗纹的长袍,坐在桌案前品茶。
听闻皇帝提到这件事情,谢婉柔的眉头不由得皱了皱,但是片刻又恢复了平静,“陛下,晏儿还小。”
“方家的小将军方少乾,这孩子文韬武略,样样皆佳,和晏儿年龄相仿,若是他们结为夫妇,想必定是一段佳话。”
谢婉柔的眉头拧的更深,“陛下,臣妾觉得晏儿现在还不适合嫁人,她现在年纪尚幼,臣妾不舍得让嫁人,再者说了,晏儿身子孱弱,怕是……”
“你说的朕都懂,但方家小将军,他绝非池中物,若是能与晏儿结为夫妻,朕也算是放心了。”
见陛下执意要让楚璃晏与方少乾联姻,谢婉柔只能妥协,但是嘴上却依然强硬,“臣妾还是觉得不妥。”
邺帝叹息了一声,“好了,这件事情你再考虑考虑。”
见皇上松了口,谢婉柔也不敢逼的太紧,于是便顺应了皇帝。
不过方家的那位小将军她确实是听说过,和晏儿青梅竹马,若是晏儿真的与方家小将军结为连理,倒也是桩好姻缘。
只是晏儿那性格……
想到此处,谢婉柔幽幽叹息了一声。
她那女儿被宠的刁蛮任性,脾气又差,万一以后嫁过去受了委屈该怎么办?
“你这是怎么了?”见谢婉柔叹气,邺帝疑惑道。
“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谢婉柔起身道,“陛下,臣妾告退。”
等谢婉柔走远,邺帝才抬起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里带着丝丝缕缕的哀愁,“婉柔,朕知道你心里苦,但是……你也不能不理会朕,朕是天子。”
邺帝的话还未说完,就见李福匆匆忙忙的跑进了御书房,禀报道,“陛下,江贵妃来了。”
“江贵妃,让她进来。”
很快就见一个衣着华丽雍容华贵的女子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江贵妃行了礼。
“爱妃不必拘礼。”邺帝虚扶了她一把。
江贵妃浅笑,“陛下难道忘记了吗?今天晚上臣妾约了陛下去后花园赏花看雪。”
“哦?是吗?”邺帝似乎并不在意,转头对李福吩咐道,“李福,你去准备一下吧。”
李福领旨,“是。”
“陛下,您怎么了?”见皇上突然沉默下来,江贵妃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朕今天有些疲惫,陪爱妃的时间不长。”
“陛下说的哪里话,臣妾明白,陛下忙于朝政,抽出一点时间陪臣妾,臣妾就满足了。”江贵妃点头微笑。
“那就走吧。”邺帝站起身子,伸出胳膊揽住江贵妃纤细的腰肢向外面走去。
“陛下,帝阳公主已经及笄,也是时候给她挑选如意郎君,陛下可有打算?”江贵妃贴近皇帝,低声问道。
“嗯。”邺帝点点头,“朕心中已有人选。”
“哦?不知道陛下选定了哪家?”江贵妃继续问道。
“方家的方小将军,他和晏儿青梅竹马。”
6 抱到了他的小公主
凤羽宫。
楚璃晏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头发梳成高马尾,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一副利索干练的模样,她坐在铜镜前。
这次应该看不出来她是一位公主了吧。
“公主,您今日这般装扮,当真是英姿飒爽,风采翩翩。”秋月在一旁赞美道,“奴婢瞧着都移不开眼睛了。”
“秋月,你穿上本公主的衣服,和以前一样躺在床上不要动,我出去玩玩就回来了。”楚璃晏叮嘱秋月道。
秋月点点头,“公主您小心,早点回来。”
楚璃晏轻笑道,“好”。然后转身推门,迎面撞上了一位少年,淡紫色的衣衫,脸上挂着的笑容,清秀俊逸,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
他两只胳膊亲昵的抱着楚璃晏的腰身,“皇姐,你今天带我一起出去好不好?我也想和皇姐一起出去。”
“阿浔,我是偷溜出去的,若是父皇知道,肯定会生气的。”楚璃晏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对他说道。
“我不管,我只要跟皇姐在一起。”楚南浔拉着楚璃晏的袖子撒娇。
春玉和秋月都笑了起来,他们这位太子殿下最喜欢缠着公主了,像是一只小跟屁虫,怎么都甩不掉。
“好,那我带你去,你要听皇姐的话,不能乱跑。”楚璃晏无奈,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弟弟,她怎么忍心拒绝。
楚南浔一双乌黑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依赖的拉着皇姐的袖子,“太好啦,皇姐真好,我保证会乖乖听话,不会乱跑。”
“那咱们赶紧走,不然一会儿外面的灯会都结束了。”说罢,楚璃晏就拉着楚南浔朝着外面走去。
两人刚出去没几步,碰到了站立在外面的裴沉渊,楚璃晏低声道:“裴沉渊,你也跟着本宫主一起出去,你会爬墙吗?”
少年一身黑衣,负手而立,闻言摇摇头,恭敬道:“殿下,我不会。”
“不会爬墙,那你还是别去了。”楚璃晏蹙眉,带一个弟弟都够拖了,再带一个,她肯定爬不出去了。
裴沉渊微微勾唇,又道:“殿下,我虽然不会爬墙,但是我会……”
话落,他整个人脚尖轻点,一跃而起,瞬间跃上了一棵树,然后借助枝桠的力量,轻盈的落在围墙上。
楚璃晏瞪大眼睛看着裴沉渊,这次,她好像捡到了一个大宝贝。
她拉着楚南浔快速的来到裴沉渊身边,“裴沉渊,你可以帮我把弟弟弄出去吗?”
她的弟弟太笨,每次爬墙都要耗费好大的精力。
楚南浔:“……”
还没等楚南浔反应过来,整个人直接腾空而起,裴沉渊抓着他的后衣领,毫不犹豫的丢在了地上……
这边,楚璃晏已经爬上了树,爬墙对她来说简直轻轻松松,正当她得意的时候,脚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楚璃晏惊呼一声,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的降临。
可是等了许久却不见疼痛袭来,她缓缓睁开眼睛,原本坐在墙头的裴沉渊已经站在了树下,双臂张开抱住了她。
“你、你……”楚璃晏吃惊道,一双杏目里含的水光,被吓得不轻。
裴沉渊看着楚璃晏一脸呆萌的模样,嘴角弯了弯,把她松开放在地上,怀里似乎还留着一抹少女清香。
“谢谢你救了本公主,想不到你功夫还挺好的。”
说着她便拉住了裴沉渊的胳膊,“既然你功夫这么好,把本公主也一起带出去吧。”
“是,殿下,得罪了。”
他的目光顺着楚璃晏白嫩的指尖望去,那柔软的指腹正碰触在他的胳膊上,若有若无的触碰……
裴沉渊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触碰少女的腰身,楚璃晏愣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腾空而起,跃过高墙,最后稳稳的落在地上。
“你……你为什么抱着我皇姐,快把我皇姐放开!”楚南浔皱着眉头,赶忙去抢夺自己的皇姐。
裴沉渊松开楚璃晏,恭敬的道:“公主,刚才多有得罪。”
“你竟然抱着我皇姐,只有我才能抱皇姐!”
楚南浔话音刚落,迎面对上一双阴沉的瞳孔,那双眼睛像是淬了冰渣子,让他禁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楚璃晏急忙护住裴沉渊,“浔儿,不准胡闹,他是我的贴身侍卫。”
“哼!”楚南浔嘟囔着,不甘心的退到了一边。
楚璃晏又抬头看向裴沉渊,月光下,她眉眼如画,皮肤白皙娇嫩,一双眼眸比天上的星河还要璀璨。
“阿浔就是这个性子,我们快走吧,马上就要过年了,外面有灯会还有烟花呢,可好看了,比宫里热闹多了。”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女孩那张笑脸,许久才开口道:“好。”
出了皇宫,不远处是方少乾和谢温,谢温是楚璃晏的表哥,兄妹的感情一直很好。
“表哥,你也来了。”
“嗯,听说外面的灯会十分热闹,晏晏还把这个小跟屁虫带出来了。”
楚南浔抓着皇姐的衣袖,“表哥,我才不是跟屁虫。”
“好,你不是,晏晏,这位又是谁呀,以前倒是没有见过。”
谢温的目光落在裴沉渊身上,他的身上似乎散发着戾气,却又被他隐藏的很好,只有眼底那一抹不易察觉的暗色让人毛骨悚然。
“我叫裴沉渊,是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卫。”裴沉渊礼貌谦逊的作揖,表面看起来就是一位无害的少年。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对面两个男子气场强烈而有任何的退缩之意。
“你是晏晏的侍卫,我倒是没有听皇后tຊ姑母提起过。”
“表哥,我们快走吧,听说今天还有灯会呢,等到过年那天,一定更热闹!”楚璃晏急匆匆的催促道。
“好好好,走吧,你呀,就是爱热闹。”谢温笑道,随后看了一眼裴沉渊,跟着楚璃晏往前走,方少乾和楚南浔紧跟其后。
热闹的街道上,人群熙攘,各种商贩吆喝声此起彼伏,楚璃晏穿梭在其中,一双明亮的眼睛四处张望,似乎看什么都新奇。
7 为她受伤
忽然,楚璃晏停了下来,盯着一家卖糖葫芦的摊子,兴奋的喊道,“方少乾,我要糖葫芦!”
“好。”
方少乾宠溺的揉了揉楚璃晏的脑袋,然后走到老板跟前,付了钱,拿了一串给楚璃晏,一串给楚南浔。
“甜不甜?”
楚璃晏:“好吃。”
“晏晏,晚上甜食不能吃太多。”方少乾耐心嘱咐道。
楚璃晏点点头,“知道了,我只是吃一根。”
“走吧,前面还有烟花表演,好热闹呀。”
楚璃晏和方少乾一行人一起离开,只剩下裴沉渊,他默默的跟在后面,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的少女,如同附骨之蛆般的甩都甩不掉。
楚璃晏并未注意到身后的异常,她的心思全部放在前面的烟花表演上,她喜欢看烟火。
一路上,楚璃晏叽叽喳喳的问东问西,方少乾耐心的回答,时不时的逗她两句,惹得楚璃晏笑了起来,谢温和楚南浔也是开怀大笑,四个人似乎忘记了身后跟着的某人。
夜晚的烟花非常绚烂美丽,映衬的这片土地越发的繁华。
一盏盏五颜六色的烟花从半空中飞舞着,落在地上,炸响,绽放,将这片上京映照成了另外一番景象。
“晏晏,尝尝这个糖酥饼。”
楚璃晏正看的入神,忽然一块油纸包裹着的糖酥饼递到了面前。
楚璃晏接过来,咬了一口,味道甜甜的,很合她的胃口,她连忙又咬了一大口,“真好吃,比宫里的好吃多了。”
“晏晏喜欢就多吃些。”方少乾宠溺的道。
“谢谢,方少乾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的晏晏。”少年宠溺的摸了摸楚璃晏的头,语气中满是宠溺。
“你要是把我宠坏了怎么办?父皇说我以后都嫁不出去了。”
楚璃晏娇嗔的道,方少乾却笑的温暖,“我宠坏的,当然让我来娶。”
闻言,楚璃晏的脸颊微红,低头继续啃着糖酥饼。
一旁的楚南浔实在忍不了了,扭过头继续看烟花。最后还是气的跺了跺脚,皇姐是他一个人的,是他一个人的!
裴沉渊冷冷的看着面前一幕,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的咯吱咯吱作响。
他深邃的眼眸里仿佛染上了一层寒霜,低垂着眼睑,遮住了所有的情绪。
楚璃晏和楚南浔玩了一圈,最后在一处酒楼停了下来,四个人进去找了位置坐下,裴沉渊站立在楚璃晏身边。
“今晚的烟花可真是漂亮。”楚南浔趴在桌子上,看着窗户外面不断飞舞的烟花道。
“晏晏,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楚璃晏转头就看见方少乾拎着一坛桃花酿走了过来,笑嘻嘻的道,“今日晏晏生辰,所以特地准备两坛桃花酿,这是最近的新品种,我特地让玉酒坊加工的。”
方少乾把桃花酿摆好,楚璃晏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嗯,确实不错,醇香浓郁。”
“晏晏,不可多饮。”方少乾赶紧制止了楚璃晏。
一旁的裴沉渊始终安静的看着这一切,眼眸里闪烁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几人吃饭喝酒聊天的时候,楚璃晏突然想到了自己的便宜侍卫,“裴沉渊,你也一起坐呀。”
“属下不敢。”裴沉渊依旧恭敬的道,“属下只是负责保护公主的安全。”
闻言,楚璃晏也没有强求,吃完饭就准备回去皇宫,毕竟出来的时间太久,要是被母后发现就糟糕了。
“晏晏,我送你回宫。”方少乾道。
楚璃晏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何况还有我的贴身侍卫,方少乾,表哥,你们两个也快回去吧,我先走了。”
“可是……”方少乾还想说什么,楚璃晏已经拉着楚南浔离开了,刚才还在她身边的那位侍卫也不见了踪影。
“刚才那位,身手应该不在你之下,有他保护晏晏,无妨。”谢温一袭白袍坐在方少乾的对面,淡淡的道。
“谢温,我知道,可是我总觉得他看晏晏的眼神有些怪怪的,虽然他掩饰的很好。”
“或许是因为晏晏长相出众的缘故吧。”
方少乾摇了摇头:“我总觉得不像。”
“少乾,我们先回府吧。”谢温打断方少乾的话,站起来道。
“好。”
路上的人渐少,楚璃晏高兴的对跟在自己身后的裴沉渊说道,“裴沉渊,今天玩的好开心,平时在皇宫里无聊的紧,你呢?”
“嗯,公主开心便好。”
他笑了笑,这一笑简直让天地的为之失色,月色与雪色之间,他是第三种绝色。
楚璃晏看呆了,抬起手触碰他的脸颊,突然感受到一股凌厉的杀气,她猛地一惊,转头就看见一柄剑直奔自己而来。
危急之际,一道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他手里的长剑轻轻一挑,那剑就被他挑了下来,他手腕一翻,那剑便被反射回去,刺向持剑的人。
一阵风吹来,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
裴沉渊缓缓抬步走到楚璃晏面前,挥手将她揽到自己的身后,“公主没事吧?”
楚璃晏摇了摇头,脸色苍白的看着那黑衣蒙面的男子,这个人武功高超至极,方才若不是裴沉渊替自己挡下了那致命的攻击。
“你是谁?”楚璃晏皱眉问道。
那人没有说话,身形一晃,再次攻击过来,楚璃晏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躲在了裴沉渊的背后,但仍旧有些担忧的道:“裴沉渊,小心,别被伤到了。”
“放心,我定会保证你毫发无损。”裴沉渊回眸看了她一眼。
楚璃晏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的躲到了裴沉渊的身后。
几位黑衣人都是高手,一招比一招狠毒,每次裴沉渊避开之后,那黑衣人的下招就攻了过去。
楚璃晏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把楚南浔护在怀里,只觉得整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从未这样害怕过。
裴沉渊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丝毫不逊色于那些杀手。
“砰”的一声,裴沉渊飞踢出腿,那杀手瞬间倒地。
这时,楚璃晏身后一把长剑冲着她的脖颈划了过来,裴沉渊出手阻挡,身体一偏,那剑堪堪擦着他的肩膀划过,留下了一道血痕。
“裴沉渊!”
8 他是北漠奴隶,危险!
那杀手一击未中,转头就逃,却被裴沉渊一掌劈晕在地。
几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纷纷撤退消失在夜色中。
等那群杀手消失了,裴沉渊捂着自己的肩膀蹲在地上,脸色惨白,鲜血顺着指尖落到了青石板上。
“你受伤了。”
裴沉渊抬手擦干净嘴角的血迹,笑了笑,“没事,皮肉伤罢了,公主不必担心。”
“我先扶你起来,我们赶快回宫,我宫里有药,浔儿也来帮忙。”楚璃晏急忙道。
裴沉渊由着她搀扶着自己,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转瞬即逝,幽深的目光落在了少女的手上,白皙的手指如同葱段一般,细腻柔软。
她的手纤细修长,如玉雕琢而成的,此刻正紧张的捏着他的胳膊。
“疼吗?”楚璃晏看着裴沉渊问道。
裴沉渊摇头,“不疼。”
楚璃晏见他淌血的肩膀,红了眼眶,她哽咽着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受了伤。”
“公主,您救了属下的命,属下这条命都是你的,别哭了,公主这么美,再哭就不漂亮。”裴沉渊微微侧了侧脸,嗓音沙哑道。
楚璃晏听了他的话,破涕而笑,嗔了他一眼,“想不到你挺会说话。”
夜色浓烈,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月色之中。
凤羽宫。
楚璃晏带着裴沉渊急匆匆的赶回了宫里,打开房门,大位之上坐着一位女人,凤冠霞披,雍容华贵。
看到楚璃晏进来,女人站起身,握住楚璃晏的手,“璃儿,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
“母后,我今日在外玩耍,耽误了些时辰,让母后担心了。”楚璃晏解释道。
皇后的目光落在裴沉渊身上,脸上泛着丝怒意,“这是谁?为何和你一起回来?”
楚璃晏一愣,连忙介绍道,“这是我的贴身侍卫,叫裴沉渊,母后,今天晚上就是他救了我。”
“救了你?发生了何事,晏儿有没有受伤。”皇后紧张的抓着楚璃晏的胳膊问道。
“母后,我没事,这是我的贴身侍卫。”
“贴身侍卫,晏儿,你竟然自作主张选了贴身侍卫,你知道他的底细吗?”皇后语气严肃道。
“母后,裴沉渊是北漠送来的奴隶。”楚璃晏耐心的解释道,“不过他的武艺高强tຊ,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侍卫。”
“北漠之人!竟然是北漠之人,北漠之人阴险狡诈,定然是故意接近公主。”
皇后冷哼了一声,又转头看着裴沉渊,眼神凌厉,“以后没有本宫的准许,你不许靠近公主,否则,杀无赦。”
闻言,楚璃晏赶紧拦住了她,“母后,他虽然是北漠送来的人,但他绝对没有对女儿不利,今天晚上多亏了他,不然女儿就回不来了。”
皇后见楚璃晏维护裴沉渊,无奈的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北漠国人卑鄙狡诈,晏儿,你莫要被他骗了,你想要贴身侍卫,母后亲自给你挑选好不好,身手一定比他还要好。”
楚璃晏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裴沉渊低垂了眸子,遮盖掉眼底的情绪,然后慢慢的站起身,拱手恭敬道:“既然如此,殿下,属下便离开了。”
说完,裴沉渊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裴沉渊。”楚璃晏喊住了他。
裴沉渊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楚璃晏,脸色痛苦的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咬牙硬撑着问道,“公主,还有什么吩咐?”
“你的伤势太严重了,我已经派了御医在这里等你,你先处理伤口吧。”
“谢殿下关心,属下先告辞了。”说着,裴沉渊转身走了出去,消失在雪地之中。
楚璃晏看着裴沉渊离去的背影,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愧疚。
“傻孩子,她就是一个奴隶,母后明天就去给你选拔贴身侍卫好不好?他一个来路不明的北漠之人,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后拉着楚璃晏的手,轻声劝导。
“母后……”楚璃晏欲言又止,若是裴沉渊真的是北漠的奸细,怎么可能为她豁出性命。
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
楚璃晏把今天的事给皇后说了一遍,皇后面色严肃的点点头。
“晏儿,你父皇有意让你和方小将军成婚,母后今天来这里,就是想要问问你是什么想法。母后觉得那小将军确实不错,和你还是青梅竹马,配得上我们家晏儿。”
“母后,我和方少乾从小一起长大,我对他就和对我表哥一样,我把他当做哥哥看待,我也不会嫁给他。”
楚璃晏说着就松开了皇后的手。
“晏儿。”皇后伸手拉着楚璃晏,语重心长的道,“方小将军哪里不好,他文韬武略,样貌英俊,家世显赫。”
“不管他再好,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那晏儿想要的是什么样的人?”
楚璃晏看向皇后,随便吐出几个字,“宛若谪仙。”
楚璃晏的脑海中浮现出一袭白衣的男人,眉目淡雅温润,她的心猛地跳漏了两拍。
皇后叹了一口气,“罢了,晏儿,你还小,母后不逼迫你,母后已经替你回绝了你的父皇,不过江贵妃定会拉拢将军府,那位三公主也快到及笄了。”
“嗯。”楚璃晏乖巧的答道,“母后,你就别担心了,我以后要嫁的人一定很好很好,说不定是位谪仙呢。”
“又胡说。”皇后戳了戳楚璃晏的额头。
楚璃晏笑了两声,撒娇的抱着皇后的腰肢,“母后,我只是开个玩笑嘛,您别当真。”
“皇姐就算不嫁人又如何?我一辈子养着皇姐。”一旁沉默的楚南浔突然开口道。
“你呀,每次只要遇到皇姐的事情,你总是比母后还要激动。”皇后宠溺的摸着楚南浔的脑袋。
“皇姐不要嫁人,皇姐是我的。”楚南浔抱着楚璃晏的腰身,仰头认真的看着她,眼睛里全部都是期盼。
看着楚南浔纯真的双眼,楚璃晏抬手摸了摸楚南浔的脑袋,“好,皇姐陪着阿浔,真是个小粘人精。”
“嗯,皇姐说话要算数啊。”
楚璃晏无奈道:“好,算数,等你娶了媳妇儿,就不会这么说了。”
9 病态宠爱
裴沉渊一袭黑衣,负手站立于窗边,任由冰凉的寒风呼啸着吹拂着他的面庞,良久,他缓缓睁开眼睛,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殿下,您受伤了!”
来了两名侍卫,其中一名惊慌的跑到裴沉渊跟前,跪倒在地上,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
“无碍。”
裴沉渊摆了摆手,“清云,下去查查,今天晚上侯府的人有没有什么动作,再查查江贵妃那里。”
“是,可是殿下您的伤……”
裴沉渊微微眯起眼睛,把身上的衣袍解开,露出精壮的胸膛,肌肉结实,线条流畅,却不是那种夸张的健硕型,而是一种小麦色的健康。
皮肤上此刻布满了鞭痕和血痴,肩膀处更是一道血痕,往下流淌的血珠,触目惊心。
“这点伤,无碍。”
他毫不在意的拿手擦掉血珠,面色如常,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殿下又是何必,拿自己的身体……”
话音未落,一把匕首落在青云的脚边,他眸色阴暗,“青云,你越矩了。”
青云立即跪下,战战兢兢道,“属下去给殿下拿金疮药。”
“不必,你们退下。”他的嗓音冰凉,没有任何温度。
青云应了一声,退下了,凌风深深的看了一眼裴沉渊,也一同退下。
裴沉渊望着身上的伤口,一只手轻轻触上,那漆黑的瞳孔里闪烁着病态的暗芒。
只有这样,只有这样公主才能记住他。
他的晏晏……
七年不见,她已经长大了,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微微弯起,带着一抹俏皮,可爱又漂亮。
她还是那么善良美好,像是天上的月光,圣洁柔美,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可是他真的脏,他不配啊。
他笑的疯狂,拿着匕首把肩膀处的那道伤口又划深了几分,鲜血顺着他的肩膀喷涌而出,血花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
楚璃晏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裴沉渊浑身浴血的模样,最后索性坐了起来。
穿鞋下床,打开房门。
“公主,您怎么了。”
“我想出去走走。”
“殿下,晚上风大,要不还是等明天吧。”
“不用,本宫就出去走走,你们不准跟着。”
楚璃晏说完,提着裙摆,穿上斗篷,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院外走去。
“公主,您慢点。”
身后传来婢女的唤声,楚璃晏并未停下脚步,依旧坚持的往前走,到了外面,一阵冷风吹过,楚璃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个季节,夜间的风有些刺骨的寒意了,她披上了狐裘,加紧了步子,朝着内侍的院子走去。
大门紧闭,楚璃晏推了推大门,大门纹丝不动。
“殿下,您是担心那位侍卫吗?他现在应该已经休息了。”婢女春玉到楚璃晏身边,小声道,“毕竟是受了伤,肯定需要静养的。”
楚璃晏点点头,又原路返回了,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脱下了斗篷,扔在桌子上。
“殿下,您累了就歇息吧。”春玉帮楚璃晏褪去了鞋袜,扶着楚璃晏上床。
楚璃晏看了看春玉,突然抓住了她的胳膊,“春玉,你说他不会有性命危险吧,他若是为了我丢了性命。”
春玉道:“公主,您就安心歇息吧,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奴隶,就算是为了公主丢了性命,也是他的荣幸。”
楚璃晏皱眉看着春玉,春玉被看得发毛,急忙道,“公主,你怎么这么看着奴婢?难道是奴婢说错了什么话?”
楚璃晏摇摇头,“没事,我要休息了。”
在皇宫,奴隶的性命就如同草芥般低贱,春玉刚才的话虽然不假,但是楚璃晏却觉得有些悲哀。
这皇城里的人,哪怕是大宫女大太监,生死都是掌控在别人的手中,她们永远都只能卑躬屈膝。
可是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她们也很可怜的。
——
“快点,都快点,一会耽误了,小心贵人们要了你们的脑袋!”小太监尖锐的嗓音响起。
“娘的,这鬼天气,真是冻死人了,还要干活。”
“还是快点吧,不然一会又要挨鞭子了。”
众人纷纷忙碌起来,送东西搬东西。
夜沉渊也混在其中,穿着破烂的灰色的衣袍,脸上带着污渍,看起来就像是街边乞讨的乞丐。
“你是新来的吧,赶紧干活!”
小太监手里拿着鞭子,一鞭子打在他身上,他咬牙忍住,抬起眼眸,漆黑的瞳孔犹如野兽般充斥着嗜血的杀戮之气。
那小太监被他盯得背脊发麻,手里的鞭子抖了抖,差点摔在地上,他咽了咽口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扬起鞭子继续抽。
夜沉渊嘴角浮起一抹阴森的笑容,压下眼底的阴暗,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这是谁来了,好华丽的轿辇啊。”
“嘘,噤声!这是帝阳公主的轿辇。”
“帝阳公主!”
“帝阳公主貌美倾国,不仅琴棋书画皆通晓,还是陛下娘娘的心肝宝贝,陛下对她宠爱有加,没想到我们在杂役坊还能见到。”
“唉,你说,咱们这些做奴隶的,能够见到帝阳公主一面,简直是祖坟冒烟了!”
“是呀。”
一众太监纷纷仰望这位传说中的帝阳公tຊ主。
裴沉渊抬眸望去,轿辇上坐着一位少女,她头戴红珊瑚的凤簪,耳坠珍珠串成的耳环,腰系金丝绣花的绸缎软腰带,一袭淡粉色的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眉宇间带着几分俏皮,高贵的犹如云端月。
“看什么看!那可是帝阳公主,是你能看的吗!”
旁边的小太监注意到了裴沉渊的视线,厉声喝道,一鞭子落在他的身上。
裴沉渊收回了视线,低垂着脑袋,一副恭敬害怕的模样。
楚璃晏从轿辇上下来,径直走到那位小太监身边,那位小太监受宠若惊,连忙单膝下跪,“参见帝阳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楚璃晏一脚踹在那小太监的胸膛,“别挡着本宫的路。”
小太监猝不及防,被踹倒在了地上,半晌爬不起来,他也不敢爬起来。
周围的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殃及鱼鱼,听闻这帝阳公主脾气古怪,整日喜怒无常。
楚璃晏越过那位小太监,径直走到裴沉渊身边,少年穿着破烂,头发凌乱,身体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嘴唇泛紫,似乎随时都会晕厥过去。
第10 章 肖想公主殿下
楚璃晏只觉得十分愧疚,伸手握住裴沉渊的手腕,“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快回寝殿休息吧。”
周围的人纷纷瞪大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个小奴隶竟然认识帝阳公主!!
裴沉渊看着少女葱白的手指,嘴角溢出一抹浅浅的弧度,转瞬即逝。
“多谢公主关心,属下无碍,今日能看到公主,已是属下的荣耀,这里不是公主该待的地方。”
楚璃晏转过头来,望向身边的春玉,“药呢?”
春玉将药递给裴沉渊,“这是御医特制的治疗刀伤的药,效果很好。”
楚璃晏抬起头说道,“这个人以后会是本公主的贴身侍卫,谁若是再欺负他,就是与本公主作对,本公主决不姑息。”
那群太监宫女立刻跪下道,“奴才谨遵公主教诲,绝对不敢欺负这位小奴隶。”
“嗯。”楚璃晏拉着裴沉渊的手去了屋里,屋里也是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椅板凳外,空无一物。
“脱了。”楚璃晏说着,把他按在床上。
“公主……”裴沉渊愣了片刻。
楚璃晏看着他,继续说道:“本公主让你脱了衣服,快点。”
裴沉渊抿了抿嘴唇,小声说道:“是,殿下。”
他解开衣衫,露出满身狰狞的伤痕,肩膀处的那道伤口,还往外面渗着血水,看的楚璃晏一怔,这伤口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深。
楚璃晏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裴沉渊的身上竟然没有一处好地方,她的手指都在颤抖。
“吓到公主了吧,算了,还是我自己来上药吧。”
“我先给你清理一番,免得感染了。”
说完,楚璃晏用帕子蘸上水,轻柔的擦拭他身上的伤痕。
裴沉渊微微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温暖细腻的触碰。
“嘶~”
楚璃晏一不留神,扯动了他伤口。
他闷哼一声,额头上沁出了薄汗,楚璃晏停下了手,“我弄疼你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事。”裴沉渊睁开眼睛,目光平静,“我不痛,公主尽管放心,更何况我只是个奴隶,一条贱命而已。”
楚璃晏蹙眉,“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怎么会是贱命,没有人的命是贱命,人的生命都是很宝贵的。”
裴沉渊突然笑了,看着楚璃晏,目光灼灼,“公主可知道,在宫里,我们这些奴隶的命运,根本就不由自己掌控,每一次犯错,等待我们的便是残酷的刑罚。”
“你是本公主的人,本公主会护着你,谁敢动你,本公主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裴沉渊看着她,目光闪烁,“多谢公主殿下。”
他的小公主,真是善良。
楚璃晏帮裴沉渊包扎好伤口,吩咐丫鬟给他准备热茶,“你的手太冷了,快喝点热水暖暖。”
她把热腾腾的茶杯塞进他的手中。
裴沉渊捧着茶杯,心里暖暖的,仿佛泡在了蜜罐子里,他低下头,掩饰自己眼中流露出的情感。
“谢殿下。”
“裴沉渊,你放心,我会和父皇说明,让你当本公主的贴身侍卫,本公主会保护你,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裴沉渊低下头,楚楚可怜道:“属下只是奴隶,不配当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卫,殿下还是去另寻他人吧。”
楚璃晏托着下巴,歪着头看他,俏皮可爱,“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固执,你既然为了我受伤,就必须当我的贴身侍卫,本公主说话算数!”
裴沉渊看着眼前的少女,突然站起身,朝着她鞠躬行礼,“裴沉渊愿为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你现在是答应了吗?”
裴沉渊点点头,“公主的恩德,属下永世不忘。”
楚璃晏笑的灿烂,“这样就好啦,你以后就是本公主的人了。”
裴沉渊痴痴的凝视着少女的笑脸,想把她永远刻在自己的脑海里,永远……
楚璃晏对所有的宫女太监道,“裴沉渊是本公主的贴身侍卫,你们以后若是再敢欺负他,就是和本公主做对,本公主会惩罚你们……”
说到最后,自己的底气都有点不足。
小公主也不知道要怎么惩罚人,最多就是踹两脚。
“是,谨遵公主殿下之命。”
楚璃晏坐上轿辇,十分高调的离开了。
裴沉渊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楚璃晏娇小玲珑的背影,眼底是强烈的占有欲。
“裴沉渊,想不到你真的攀上了公主,刚才我们陪你演戏,你说的二两银子,少一分都不行。”
那位小太监拍了拍胸口,还被公主踹了一脚,虽然公主的力气一点也不大。
“都有,这是你的。”
裴沉渊把身上的银子拿去分了。
“真是个怪人,竟然让人演戏打他,而且还要真打,怕不是个疯子吧。”
“谁知道呢,就是个疯子,上次在御花园不也是演戏吗?而且,每次他都要让帝阳公主看到,八成想攀上公主。”
“不过这人对自己是真狠啊,帝阳公主那可是云端上的月亮,怎么可能看得上他这个小奴隶,痴心妄想。”
“走了走了,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都别想。”
一群人拿了钱纷纷散开。
裴沉渊垂下眼帘,看着手里的白色手帕上面染了血迹,帕子的角落上绣了一朵莲花,温热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
他的唇角扬起病态的笑意,把染了血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如同易碎的珍宝一般,慢慢的抚摸,最后收入胸口里。
第 11章 为公主选拔侍卫
养心殿。
熏香袅袅升起,檀木的清雅味扑鼻而来,楚君灏坐在案几后面,看着眼前的奏折,眸中波澜不惊,但是,却又透露着一丝隐忍。
门外,一阵匆忙的脚步传来,楚君灏头都未抬,依旧专注于手中的奏折。
“陛下。”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邺帝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果然,是皇后。
“参见陛下。”谢皇后盈盈施礼,一副端庄贤惠的模样,但是眼眶却通红的,似乎哭过。
“起来吧。”邺帝的语气淡淡的,“发生了什么事,让皇后这般难过?”
“臣妾……”谢皇后咬住唇,泪珠啪嗒啪嗒掉在了地上,“臣妾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
“哦?”邺帝挑了挑眉,“说来听听,一个噩梦而已,皇后何必当真。”
“陛下,臣妾梦到了晏儿被人刺杀,差一点就死了,臣妾梦到她浑身浴血的躺在臣妾的床边……呜呜呜……”
邺帝猛地合上奏折,双手握拳,紧绷着下颚。
“只是做梦而已,皇后不必当真。”
“陛下,臣妾真的害怕……”谢皇后抓着邺帝的衣袖,梨花带雨,看的人心怜不已。
邺帝伸手揽着她,安慰道:“你不要担心,朕已经派暗卫保护晏儿了,绝对不会让她再有半点危险。”
“陛下……”谢皇后靠在邺帝的肩膀上抽泣,“臣妾知道陛下最疼爱晏儿,但是臣妾还是希望,能够尽快找到凶手……”
邺帝叹息一声,“皇后放心,朕一定会给晏儿报仇。”
只是个梦,去哪里找凶手啊?
算了,还是先由着她吧。
邺帝轻轻的抚摸着皇后的后背,十分温馨,让谢皇后有了一种错觉,她似乎回到了十几年前。
“陛下,臣妾今日想请您一件事,”谢皇后吸了吸鼻子,从邺帝的怀里退开,认真的看着他,“臣妾想要给晏儿挑选合适的贴身侍卫,可以近身保护她,以免再发生臣妾梦里遇见的梦见的事。”
邺帝点头道,“嗯,这件事就交给皇后办理,你亲自挑选,务必挑选一个最忠诚可靠之人,朕的公主,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加害于她。”
“臣妾遵旨。”谢皇后擦干眼角的泪水,“臣妾告退。”
“嗯。”
谢皇后离开后,瞬间变了一张脸,刚才还楚楚可怜的表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tຊ是冷漠如水,擦了擦刚才被皇上触碰过的手,把手帕塞给了身边的一位宫女。
不过为了她的女儿装上一装罢了,邺帝虽然花心,不过对晏儿还是宠爱的,毕竟……毕竟晏儿是他们两人最恩爱之时生下的孩子。
若是直接同陛下说昨天晚上刺杀之事,陛下说不定还要追究晏儿偷跑出宫的罪名。
谢皇后目光冰冷,眼神阴寒的可怕,转身回了寝宫,她现在只需要好好选拔侍卫,她的女儿,谁也不能动。
……
“陛下,难道要真的大张旗鼓的给帝阳公主选拔侍卫吗?”
邺帝想起他那活泼的女儿,脸上多了一分柔软,“皇后不放心晏儿,朕自然也不放心,她啊,活泼好动,性格单纯善良,最爱出宫玩耍,昨天晚上的人查到了吗?”
“回陛下,昨天晚上刺杀公主的人没有查到,但是公主身边的那位北漠的奴隶拼死护住了公主,我们的人没出手。”李福低着头,恭敬的回禀。
邺帝眉毛一皱,“北漠奴隶?”
“那奴隶武艺高超,肯定不是普通人,要不要奴再去查一查。”
“嗯,继续盯着他,若是可以,把他也送入这次选拔的名单上,若是他真的对公主忠心耿耿,便提携一番,若是……那就杀了,省的留着祸患无穷。”
邺帝的话说完,李福立马应了一声,“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绝对万无一失。”
“等等,”邺帝叫住了他,沉吟片刻道,“不能把他加入入选名单,他的身份……低贱。”
“是,陛下。”
李福领命退下,邺帝揉了揉眉心,看着桌上的奏折,眼睛眯了眯,“北漠……”
四国之中,大越最为强大,大邺和大晋实力相当,北漠最弱,不足为惧。
——
“什么?你说母后要给我选拔贴身侍卫!”
楚璃晏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了。
“对啊,娘娘今早特意叮嘱的,让奴婢把这些东西都准备好,而且陛下也同意了,现在很多人都争着抢着想要报名。”
春玉笑容满面的递给楚璃晏一摞厚厚的纸条。
楚璃晏接过那沓纸,随意翻了翻,看得眼花缭乱,足足有一个本子这么多,她嘴巴微张,“这些都是吗?我就选个贴身侍卫,这么多人报名?”
这上面写的全部都是一些家庭背景,学识,品性之类的话。
春玉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是呀,还只是初选而已,据说这次的初选非常严格呢,除了武功高强之外,其余的都得考察一遍。”
“怎么那么复杂啊!”楚璃晏撇撇嘴,“母后是不是故意刁难我,这么多人,我怎么选出来一个,这些我都不要。”
“公主别急。”春玉赶紧劝解,“这不是有娘娘帮忙,您就去看看就行,娘娘说先让您去挑选一些顺眼的,过两天再比武。”
“我不去。”
楚璃晏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我不要这些侍卫,母后要是真让我选,我就选裴沉渊。”
“公主,您就去吧,”春玉蹲在楚璃晏面前苦口婆心的劝道,“那位裴沉渊虽然武功极好,长得也好,但是他是北漠的奴隶啊,北漠之人,阴险狡诈,说不定是故意接近公主,想要利用公主殿下。”
楚璃晏抬头看向春玉,“他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因为我受伤了,本公主的侍卫只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