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花临走前,意味深长地望向刘勇,“我相信你可以管好他们。”流民们挖野菜、找野果,都是奔着向阳的地方去。姜小花却与众人背道而驰。她专门走树林中背阴又隐蔽的地方。拨开半人高的荒草,地上的一串痕迹吸引了姜小花的注意。她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的笑意,蹑手蹑脚地向前寻去……半个时辰过去,天色半昏半暗。有些动作快的人家已经在空地上生火做饭了。空气里闻不到半点诱人食欲的香气。没有余粮的人家只能煮野菜汤,吃野果子。
刘明的话,让刘勇、刘光震惊地倒吸凉气。
刘苗苗拍着手咯咯笑道,“娘干活了,娘变好人了!”
刘光反应过来,“呸呸呸!她怎么可能是好人?咱可不能信她奥!”
刘勇慎重点头,“没错,事出反常必有妖,最近咱们无论干什么都要一起,免得谁落单,着了那女人的道!”
姜小花将洗干净的锅碗放在岸边,站起来向河上游走去。
吃东西补充了一点热量,她现在已经感觉没那么晕了。
只是后脑勺的伤口还需要处理一下。
观察这一带的植物生长分布,应该能找到她想要的那种草药。
姜小花在乱草中翻翻找找,很快发现了一丛低矮的绿色植物,她立刻动手,从土层中刨出两个浅黄色的块根。
三七,研磨成粉末可消炎止血。
姜小花后脑勺的外伤其实并不深,现在也已经结痂,只要注意干燥清洁,按时换药,过个三五天就没大碍了。
待到姜小花提着炊具回到宿营地,发现四个孩子都直勾勾盯着她,仿佛要将她这副躯壳看穿。
姜小花心里有些发虚,面上却镇定得很。
她蹲下边打包,边说,“我过来时,看见已经有人准备出发了,你们也赶紧收拾,千万别忘带了什么。”
四小只这才收回了对后娘的关注,慌慌张张地去检查包袱。
水灾之前,刘家就已经家徒四壁了,所以这次逃出来也没带什么要紧东西。
一个装干粮的小包袱现在已经空了。
还有个包袱里面是姜小花的两件破冬衣,以及孩子爹的木头灵牌。
刘勇紧紧抱着包袱,本来后娘不想带上爹的牌位,是他坚持塞进来的,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护着,生怕弄丢。
再剩下就是一口铁锅,几个豁口的粗陶碗。
姜小花用麻绳将这些吃饭的家伙捆好,自己背上,“走吧。”
她说完,察觉身后诡异的宁静,回头望去,“我知道这些以前都是你们干的活,以后生活还会发生很多改变,你们得自行适应一下。”
四小只面面相觑,姜小花却已经往前走了。他们只得小跑着跟上。
一众流民顺着山路走了一下午。
远方还是看不见城镇的影子,只有茫茫荒野。
临近日落时分,大家停在了一片树林中。
各家人放下东西,都顾不上喘口气就争先恐后地往四散跑开。
因为年景不好,野果野菜的长势也受到了影响,如果跑得慢了,能吃的东西都被别人抢先,今晚全家就得饿肚子。
唯独姜小花还蹲在那不紧不慢地磨刀。
许氏经过时看见自家的菜刀,神情不忿就想上前讨要。
张大宝却被姜小花吓破了胆,死活拖着许氏离开,边小声说,“你这手腕子才接上没几个时辰,又想送上去让人家给撅折了?”
许氏回想起中午的经历,暂且按捺住冲动。
但她还是不甘心地瞪向姜小花。
恰逢姜小花暂停了磨刀,对着天光观察刀刃,咧嘴邪魅一笑。
许氏看见这一幕,打了个寒颤,脚下速度快如旋风,“告诉你,我可不是怕她,这小贱人到处狐媚,我迟早要给她打个稀烂!”
刘勇见别人都走了,心中着急。
他瞥了眼慢吞吞的姜小花,暗自鄙夷,果然还是一样的好吃懒做!
如今干粮吃完了,以后他千辛万苦找来的食物还得分这个女人一份,大家更要吃不饱了。
刘勇心情很糟,对其他三小只说,“我去打水,找吃的,你们在这别乱跑。”
姜小花却阻止道,“等等,你也留在这。”
刘勇止不住冷笑,“我留在这,今晚吃西北风吗?”
姜小花无视刘勇眼中的轻蔑,流畅地做出安排,“我去弄吃的,刘勇刘光捡石头,大的小的都要。刘明,你带着苗苗捡些落叶枯枝,越多越好。”
她抬手划定了一个范围,“你们的活动范围从这边到这边,谁也不许超越界限。”
刘光习惯性反驳,“凭啥我们要听你的!”
姜小花面色平静,“因为听我的话,你们会很安全,并且有饭吃。”
刘勇死死盯着姜小花,拳头攥起,内心挣扎。
他本能的厌恶后娘,也不愿相信她的鬼话。
但后娘却说中了他最在乎的地方。
他不想弟弟妹妹遇到危险,也不想他们饿肚子。
姜小花临走前,意味深长地望向刘勇,“我相信你可以管好他们。”
流民们挖野菜、找野果,都是奔着向阳的地方去。
姜小花却与众人背道而驰。
她专门走树林中背阴又隐蔽的地方。
拨开半人高的荒草,地上的一串痕迹吸引了姜小花的注意。
她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的笑意,蹑手蹑脚地向前寻去……
半个时辰过去,天色半昏半暗。
有些动作快的人家已经在空地上生火做饭了。
空气里闻不到半点诱人食欲的香气。
没有余粮的人家只能煮野菜汤,吃野果子。
有点余粮的人家也舍不得用多少粮食,通常抓一把粮食兑一锅野菜煮粥,就已经算是令人羡慕的好饭了。
刘家四小只抱膝坐在地上。
刘光冷笑道,“哼,她能找到啥吃的?咱们就不应该听她的!”
这时,姜小花的声音从头顶飘来,“刚回来就听见有人说为娘坏话,枉我劳心劳力弄了好料给你们吃。”
四小只齐刷刷抬头望去。
但见两只肥硕的野兔从天而降,正好砸在他们中间。
刘光眼睛瞬间睁大,“好肥的兔子!今晚可以吃肉了!”
刘勇起先也是笑了一下,但他很快皱起眉头,警觉地看向四周。
“光儿,小声点,别嚷!”
然而已经迟了。
饿肚子的人们听见有肉吃,耳朵比什么都灵。
转瞬间,一双双眼睛都看过来,映着跳动的火光幽深而贪婪。
刘明戒备地将小妹护在身后,低声说,“糟了,他们不会来抢吧!”
忽听菜刀嗡鸣。
只见姜小花旁若无人地在石头上刮了两下菜刀。
割喉,放血、剥皮,断骨、分割。
她下刀没有任何花架子,稳准狠,气场如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观之令人脊背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