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鱼收回苦涩的眸光,将众人各种复杂的神态看在眼里,袖中小手紧张的攥了攥,不卑不亢的走到宋氏面前,“给夫人请安。”又看见坐在当中的崔老太君,她虽不识得这位面容慈爱富贵端正的老夫人,却也懂事的一一向在座的各位夫人见了礼。当着这么多老夫人夫人姑娘的面儿,宋氏不好直接发作,皮笑肉不笑道,“昭昭,你怎么来迟了?”傅嘉鱼垂下眸子,“对不起夫人,我前些日子受了风寒,着了凉,身子不太舒服,所以来晚了。”宋氏还想挽救,煦声道,“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母亲不是让周嬷嬷给你准备好了衣物么?”
他这会儿该是去寻江畔月了。
而此刻,宋氏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她死死盯着傅嘉鱼身上的白衣,眼底迅速染上一抹几不可见的怒意。
她明明已经让周嬷嬷给她准备了一套银红金丝锦衣长裙,玉冠金钗,珍珠耳珰。
为的就是今日能让她在众女面前大出风头,好好体现一下这么多年卫国公府养育她的不易和苦心。
然而她却自作主张,在未婚夫的冠礼上,穿如此素白寡淡的衣服。
当着崔老太君和卢老太爷的面,让她卫国公府颜面何存?!
傅嘉鱼收回苦涩的眸光,将众人各种复杂的神态看在眼里,袖中小手紧张的攥了攥,不卑不亢的走到宋氏面前,“给夫人请安。”
又看见坐在当中的崔老太君,她虽不识得这位面容慈爱富贵端正的老夫人,却也懂事的一一向在座的各位夫人见了礼。
当着这么多老夫人夫人姑娘的面儿,宋氏不好直接发作,皮笑肉不笑道,“昭昭,你怎么来迟了?”
傅嘉鱼垂下眸子,“对不起夫人,我前些日子受了风寒,着了凉,身子不太舒服,所以来晚了。”
宋氏还想挽救,煦声道,“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母亲不是让周嬷嬷给你准备好了衣物么?”
傅嘉鱼抬起小脸,无辜道,“可是,素日夫人都是让昭昭这么穿的,说女子要以简单朴素为主要,如今,昭昭穿得不对吗?”
这话一落,内间夫人和贵女们都若有所思的互看一眼。
原来,大炎第一女商谢迎的女儿在卫国公府过得竟是这样可怜兮兮的日子。
倒也不是说她穿这身丑,只是堂堂国公府养着的谢家孤女,带着那么丰厚的财产进府,身上穿的衣服,却连别府庶女都不如。
宋氏一怔,脸色大变,气得两眼发昏,又不敢真昏,“我何时与你说过这样的话,你这孩子,莫不是病糊涂了!”
傅嘉鱼脸上露出惶恐之色,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无疑是将宋氏放在火上炙烤,所有人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落在她身上,让她百口莫辩。
崔老太君将小姑娘害怕紧张的动作看在眼里,笑着向她招了招手,“孩子,过来我瞧瞧。”
这位可是五姓之一的崔家,她若发话,一旦传出去卫国公府虐待谢家遗孤。
那傅嘉鱼与祐儿的婚事……
宋氏头皮一阵发紧,不敢深想,咬了咬牙,本想发作的怒容顿时一变,扬起一个虚伪的笑,“昭昭还不快过去,让崔老太君看看你。”
傅嘉鱼乖乖走到崔老太君身前,行礼,抬起清澈的眸子,“老太君。”
崔老太君抚了抚小姑娘乌黑的云鬓,似乎想起了什么前尘往事,眼底多了一丝疼惜,“我家中倒有个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孙女儿,名唤依依。她娘亲同是商女,长得可没有你好看,但却吃得好睡得好,比你生得健壮许多。你呀,年纪还小,可不能亏待了自己。你娘亲也就是死在了意外中,才……哎,可怜你这孩子无依无靠。好孩子,身子是自己的,你要好好保护才是。”
一句亏待,一句商女,好一个同人不同命。
宋氏感觉自己被狠狠打了一耳光,慌忙将傅嘉鱼扶起来,揽在怀里,讪笑一声,“老太君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国公府可从未亏待过昭昭。昭昭,你说是不是?你快说啊。”
宋氏投来一个警告的眼神。
傅嘉鱼小手还被握在崔老太君温热的掌心里,眸光微动,便是一片酸涩。
养她长大的人,还不如一个外人对她真心,怎能不叫人心寒。
她真心对崔老太君道了句谢,“谢谢老太君关心,我……我会学着好好保护自己的。”
所以,她要自救,她要离开这个牢笼般的国公府,再也不回来。
宋氏只觉得脑仁儿嗡嗡直响,僵着脸。
小丫头这话,不就是变相承认了国公府亏待她的事实么!
这才不过五六日的功夫,她一手养大的狗怎会变得这般胆大妄为了?
崔老太君欣慰道,“好孩子,有空过府来玩儿,让你依依姐姐带你逛一逛这东京城,何苦整日像只鸟雀似的被关在家里。”
傅嘉鱼知晓这位老太君德高望重,笑着应了一声,“好。”
宋氏脸色却有些白了。
她数年将傅嘉鱼关在府中,便是不想让她见识太多,被人带坏了去。
如今崔老太君却故意这般敲打,她若再插手傅嘉鱼的事……这东京城里,多的是觊觎谢氏遗产的高门大户,到那时,她卫国公府这桩婚事未必能稳稳当当。
她心下烦躁,正思考着对策,忽的听见疏星慌里慌张的声音在阁外响起。
“不好了!夫人,有贼人进了府里!盗走了我们姑娘的钥匙!”
宋氏怒道,“不知这是什么场合么?什么钥匙也值得你这样大吵大闹!”
疏星哭道,“是我们主人留给小主子的钥匙!”
众人一惊,那把钥匙,是天下人都觊觎的谢氏泼天财富的钥匙。
岂能让贼人偷了去!
这般想着,疏星人已经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也不管是否有外人在,双眸惊慌失措的跪在宋氏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夫人,求你让人帮帮我们姑娘,奴婢亲眼见那贼人从濯缨阁窗户间跳了出去,往皎玉堂跑了!”
这种大事,岂能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
但此时,宋氏已经顾不得责怪疏星莽撞。
阁中一阵慌乱,女眷们躁动起来,很快便惊扰了屏风外的男宾们。
宋氏也在李晚宁的搀扶下晃了晃身子,脸色黑如锅底,如遭雷劈,“怎么回事!今日这般场合,国公府内宅怎么会出现盗贼!”
李晚宁亦担忧道,“母亲还是先让府丁将国公府围住再说,千万不能将盗贼放跑。”
其他女眷也跟着站了起来,纷纷劝宋氏先冷静,好歹贼人还在府中,此刻先动用府丁,稳住贼人再说。
又有兵马司的张大人出来道,“既如此,本官即刻调动守在大门外的官兵,一并进府捉贼!”